張凡去鳥市之前,把師父師娘他們全都送到療養中心去了,茶素醫院這幾年搞的項目,比如國際醫療部,比如各大分院效果都是不錯的。
也只有療養院有點不爭氣。當初張黑子的目標是專業運動員,但除了不太出名的自行車隊還有茶素當地的拳擊隊過來了一兩次就沒有其他專業運動員了。
而且自行車隊和拳擊隊看著拉不到贊助,也就不來了。
建在河谷深處的療養院就成了茶素當地老人們的養老院了,因為有溫泉,而且海拔還是負數,茶素還是冰天雪地的時候,這邊的桃花已經漫山遍野了。
盧老頭這幾年身體狀況一般,自從封刀以后就是精神明顯就差了很多,像是吊著的一口真氣給打散了一樣。
不過好在還有霍欣雯每天拉著老頭去實驗室,也算讓老頭有了惦念。
每年這個時候,張凡就把茶素醫院的一群老頭老太太給送到這里來。泡泡溫泉,下下象棋,等天氣轉暖的時候,再接到醫院來當牛馬。
西北的春季除了茶素以外,其他西北地區相對來說,春季是最拿不出手的。如果南方人要來西北旅游,其他冬夏秋隨便選,冬季一排一排的雜碎攤子,羊頭館子,烤肉爐子,總有適合你的一款。
夏季有樹蔭,燥熱中躺在樹蔭下感受酷熱中的清涼感,身上出一點汗,微風吹過,格外的舒爽,湛藍湛藍的天空下,躺在樹蔭下,享受這微風,絕對是神仙般的日子。
秋季就更好了,瓜果上市,牛羊下山,這是最好的季節。
但春季是最不行的,西北春天的冷是“陰陽怪氣型”:暖氣奄奄一息,室內陰冷滲進骨頭縫,羽絨服得焊在身上。而南方濕冷好歹能用小太陽對抗,西北這種干冷像無聲的刀,專挑關節縫隙刺。最絕的是“倒春寒三連擊”——剛換上薄外套,一場沙塵暴裹著零下溫度殺回來,讓脫秋褲的速度永遠趕不上天氣變臉的速度。
而且隨著暗戳戳飄來的春風,有時候就是漫天黃沙。遮蓋的太陽都變成了古代的暗淡的小燈籠。
天地之間,灰朦中帶著嗆人的土腥味,有鼻炎的這個時候恨不得把頭塞進某個洞穴里,漫天黃沙中,沙塵暴里能見度不足十米,枯樹枝被風吹得像群魔亂舞,塑料袋在天上狂飛宛如鬼幡。
要是有個小轎子在街上搖搖晃晃的,在黃沙中刮得顛簸前行,配上呼嘯風聲當嗩吶BGM響起,直接就是冥婚現場。這種天氣對心血管簡直是暴擊枯枝擺動中,很多老人就是倒在這個時刻的。
趙燕芳帶著隊伍抵達了西湖,西湖這邊副校長親自接待,實驗小組的其他人沒啥感覺,都是一群宅男宅女,在茶素的時候,見張凡都不怎么在意,甚至有時候,張凡還要主動和他們打招呼,有的就點點頭,像是張凡的領導一樣。
但趙燕芳是有感觸的,她當年博士畢業,因為師從全器官移植的老夏,導致她就業困難。
醫學博士的科研方向如果覆蓋面太廣,可能會讓人覺得不夠專精,而醫學領域通常更看重專業深度。
醫療行業內,喊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夸專業綜合性人才,其實這玩意有點葉公好龍的架勢。
不說其他,國自然等課題評審中,評委更傾向資助有明確技術路線和前期積累的方向。若研究方向分散,直接會被質疑缺乏可持續性。
當時頂級醫院的大門對趙燕芳是緊閉的,當時的老趙又心高氣傲,要是沒有張凡,差點就給蹉跎了。
再一次的來到大浙,老趙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被人說連國自然評審資格都沒有的萬金油博士了。
她是茶素科研的教頭,她是茶素實驗室的總主任,甚至是西湖愿意用之江學者來拉攏的特殊專家。
是需要副校長來接待的專家了,人事處的主任遠遠的看著趙燕芳,頭低的深怕被趙燕芳認出來。
不過,老趙和張凡不一樣,老趙別看人家是個女的,但度量是大氣的,不像是張黑子小肚雞腸的。
大浙到茶素醫院是參觀,趙燕芳到大浙是調研,雖然看著沒啥區別,但這里面的東西區別就太大了。
一周的時間,趙燕芳就給張凡發了一份關于大浙這邊的信函,主要內容就是整合調整,給大浙下任務,給方向。
趙燕芳對于張凡感覺很矛盾,說黑子科研上啥都不懂吧,黑子在方向把控上給老趙的感覺他就是所有人的導師,對科研的敏感性,說實話,老趙覺得自己的導師夏老頭都不能和張凡比。
夏老頭是移植方面的大佬,不過移植在全世界都是被捆著手腳的一個學科,如果按照真的地位,夏老頭和裘老頭級別差不多。
別人都是專注一個器官的移植,比如肺臟移植,人家西湖做的全球都是頂尖的,有的比如腎移植,不過腎移植現在有點……
而夏老頭直接研究的是全器官移植,牛不牛?好像覺的這老頭貪多,其實很多移植手術的指南,都有夏老頭的功勞。
但學術地位上,夏老頭真不行。實際上,夏老頭連盧老頭的地位都沒有。這就是因為移植這個學科是被綁著腳鐐的,很多人都說事情有兩面性。
而這個兩面性,移植就是典型的例子。
如果移植不戴腳鐐,這個世界估計走失人口的數量會呈現幾何式的增長。
所以夏老頭對于科研的方向是很厲害的,但相比黑子,夏老頭還是有點不夠看。
如果說張凡是科研大拿,但進了實驗室,就感覺三歲小孩拿著水壺倒水一樣,看的人心驚膽戰的。
明眼人一瞧,就知道,院長缺乏經驗和系統訓練,不要說其他高難的,有時候院長用的天平配平估計都是一個問題。
所以,老趙有時候心里也嘀咕過,“時不時有的人天生就是領導,而我們天生就是牛馬?”
張凡雖然人在鳥市,王紅就像是監工一樣,天一亮就會監督張黑子工作,首先就是各種郵件。
有期刊邀請的,有會議邀請的,這些張凡都是大概瞧一眼,然后王紅都會用張凡的口吻客氣的拒絕。
剩下就是醫院的各個科室的事情,這些是張凡的重點要關注的。
看到趙燕芳的郵件,張凡都不用思考,直接就發了一條信息,大浙團隊近期內的主要任務是:蛋白質蛋白質/核酸/小分子復合物從結構預測推進到功能注釋(如酶活性中心、別構調控位點)。
說白了,大浙就是茶素的下游,茶素搞預測,大浙搞檢驗。目前的蛋白預測,茶素這邊的正確率是40,這個在科研上是大進步,甚至是飛躍性的進步。
但在臨床上,這玩意還不行。所以大浙這邊一邊確定正確與否,一邊還要去測定蛋白功能。
等這邊功能測定完整后,然后茶素大浙聯合開始針對性的聯合研發。
張凡對于一個團隊或者一個單位的侵蝕是有點功力的。就像是當初吞并數字醫院一樣,剛開始先合作,等你發現,你都成人家的下屬單位了。
至于具體的工作,張凡是不會插手的。
當然了,大浙這邊理解也行,不理解也行,但必須執行。
鳥市的早春,還是挺凍人的,這地方就是典型的什么半干旱還是啥氣候,冬天比茶素冷,夏天比茶素熱,空氣還尼瑪不流通。
迎著清晨粉紅色的煙霧,吸著臭雞蛋的空氣,張凡早早就去了政府,今年鳥市的情況比往年好了很多,黑子這就積極的來給領導匯報了。
訴訴苦,談談困難,不然領導總覺的茶素醫院富的已經用金鋤頭了,這是不行的,這種條件艱苦的螺絲要不定期的給領導上一上,不能松懈的。
張凡來匯報是不用排隊的,接到通知的白秘書早早的就在大門口小車班的辦公室里等著了,小車班的班長客氣的陪著白秘書聊著漫無邊際的話題,什么西伯利亞的風了,什么北極渦旋今年是左旋的還是右旋的了。
原本小車班司機還想著能不能把今年的油料報銷略微提一提,不過看白秘書的臉色,也就忍了下來。
當張黑子紅牌牛頭進入大院的時候,白秘書眼睛亮了,兔子蹬腿一樣,蹭的一下就跑了出去,比自己領導都積極。
白秘書肯定要積極了,自家領導雖然嚴肅,但不像是張黑子,黑子是不嚴肅,但難伺候,愛挑小毛病不說,找到小毛病就讓你給他弄東西。
去年自己辦公室的招待費用就超了,自己左騰右挪的好不容易填補上,雖然給領導匯報了,但這種事情總不能讓領導擦屁股。
他對黑子是極度的佩服,打秋風打土豪,敢把主意打在自己辦公室的,全邊疆也就只有這一號了。
“白主任早啊!”
張凡下次,抓著白秘書的手熱情的搖動著。
“您辛苦了,您辛苦了。”白秘書都有點緊張了。
“我辛苦什么,你們才辛苦呢,領導工作多,你們任務重責任大,你們是真辛苦啊。”隨口夸著對方,忽然問道:“領導最近心情如何?”
“額!”
“呵呵,白主任,不稱職啊,領導心情如何你都不知道,不稱職啊。”
不說都不行,白秘書連咬牙切齒都不敢。
“還好,還好。”
辦公室里,張凡喝著茶,看著領導批示文件。
等領導批示完畢后,張凡超前伸了伸脖子,笑著給領導說道:“領導,我這次來是想親您去給茶素婦幼中心剪彩!”
領導仔細的看著張凡,用審視的眼光,像是要看透張凡一樣。
不過黑子的臉黑皮又厚,不用X射線估計是穿不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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