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容芷覺得自己從前對宋子循的了解可能太片面了。看ΔΔ書閣んkan→shu→
虧她兩輩子都以為他不好女色……如今他們成親才多久呢,他居然什么亂七八糟的方法都學會了,昨晚上居然還……
她現在都覺得兩腿發軟。
以至于宋嵐過來找她玩時,明顯就能感覺到大嫂今天有些心不在焉。
她年紀還小,自然不懂得杜容芷眉宇間的慵懶嫵媚和好似被雨露滋潤過的花朵般嬌嫩的容顏到底意味著什么,直覺得她今日與自己往日見著的都有些不同,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風韻神采,看得叫人別不開眼。
她一邊給懷里的小白狗捋著毛,一邊嘆道,“大嫂今天可真好看……”那故作老成的語氣聽得安嬤嬤都好容易才憋住了笑。
杜容芷也被她逗樂,嬌嗔道,“看把你嘴甜的。”又問她懷里的狗是從哪里來的。
“它呀,”宋嵐把小狗往前抱了抱,“它叫雪球,是昨天父親送給我的。”
杜容芷自來知道三房一家夫妻和睦,父慈子孝。尤其宋嵐,雖為姨娘所出,卻因生母早逝,一直養在三夫人膝下,深得他們夫婦寵愛,遂掩著唇笑道,“三叔可真疼你。”又見那雪球全身毛色雪白,果然跟名字一般。
宋嵐見杜容芷盯著雪球打量,以為她也跟自己一樣喜愛這些小動物,遂把雪球抱到杜容芷眼前,大方道,“大嫂要不要抱抱它?”
杜容芷嚇得整個身子都往后縮了縮,敬謝不敏道,“我從小就怕這些毛茸茸的東西,別說是抱了,就是不小心碰著一下都害怕得不行……”
宋嵐一愣,旋即笑起來,“原來大嫂也有害怕的東西啊!”又解釋道,“雪球可乖了,膽子也特別小,不咬人的,你不用害怕。”
杜容芷擺擺手,“再乖我也害怕……你就饒了我吧。”
這個愛好看來不能跟大嫂一起分享了……宋嵐有點失望地撇撇嘴,隨手把雪球遞給身后的丫頭若水,又想起來今天來的目的,“大嫂,再過半個月就是祖母壽辰,您想好要送什么了嗎?”
杜容芷無奈地笑了笑,“原是打算繡一副百子千孫的圍屏做壽禮,哪知半途又診出有了身孕,三個月內都不得針線,就只好作罷了……已經托你大哥哥去尋了江南臻品局的繡屏,估摸著這幾日就該到了。”
宋嵐點點頭,不由苦惱道,“那我送什么好呢?大嫂幫我出出主意。”
杜容芷想了想,“不若就送祖母一方你親手繡的帕子?”
宋嵐搖搖頭,“這個前年都送過了。”
杜容芷笑了笑,“這倒無妨。你現今的繡藝定要比前年好上許多,祖母看了也歡喜。”
“還是不好,”宋嵐皺著眉頭道,“我想送個從前沒送過的。”
杜容芷微微忖度,“對了,前些日子祖母不是才夸你字寫得大有進益么?不如你就給祖母寫一副百壽圖賀壽,你覺著可好?”
宋嵐興高采烈地點點頭,“這個好這個好。”自從得了祖母的夸贊,她練起字來越發用心,就連先生也對她贊不絕口,她有信心這個壽禮祖母會十分喜歡。
定好了賀禮,宋嵐的心里頓時也有了底,又興致勃勃地跟杜容芷說起宋老夫人壽辰那日的事。
因宋老夫人正巧是觀蓮節那天生日,所以每年到了她壽辰,除卻尋常的筵宴,眾人還會泛舟賞荷,尤其到了晚上,更會在池子里放滿了荷花燈,那花燈隨波逐流,燈光水影,驚艷異常。
杜容芷年少時也曾跟著祖母參加過老夫人的壽宴,是以也并不覺著有多新奇,反倒聽著宋嵐說話幾不可見地蹙了蹙眉頭。
小姑娘沒有覺察到大嫂的異樣,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顧自說的起勁,“清涵表哥說,外頭那些尋常百姓,每年到了這天,都是把蓮蓬里挖空,然后點了蠟燭做成小燈給家里的孩子們玩……我還從來沒有見過呢。”宋嵐頓了頓,小臉上露出幾分似向往更似害羞的神情道,“他答應這次來會給我也做一盞,不知他還會不會記得……”
“清涵表哥……”杜容芷抿了抿唇,“你說的可是大舅舅家的表弟?”
宋嵐趕緊點點頭,“就是他。大嫂也認得他么?”說完又不禁想起來,遺憾道,“可惜上回大嫂認親的時候大舅母病了,不然他也應該會跟著來的。”
杜容芷笑了笑,“我雖沒有見過本人,名字倒是聽說過的。”
她第一次聽說沈清涵這個人,還是從宋子澈嘴里。兩個人年紀相仿,又是舅表兄弟,照理該十分親近才是。只是宋子澈對沈清涵卻很不喜歡,從前還偷偷跟她抱怨,說自己這個表弟,外頭看著倒是行事穩重,為人寬厚,背地里卻最是個兩面三刀的主,自己也不知在他手上吃了多少虧——明明事情都是他攛掇著做的,到頭來東窗事發他卻總能推卸到別人身上,還硬要裝作一副深明大義的樣子。
待到后來她嫁進宋家,雖然也跟沈清涵有過幾面之緣,但畢竟男女有別,也不過是見了面知道對方是誰罷了。
待到再次聽說這個名字,還是幾年后宋嵐說親的時候。那時她已經鮮少出門,只有日隱約聽下人們嚼舌,說是宋嵐為了自己的親事跟父母大鬧了一場,其中似乎還牽扯到了沈清涵……
彼時沈清涵雖還沒有成親,卻已經偷偷在外頭買了私宅置了外室,等沈家發現的時候,那伶人的肚子已有六個月大……沈家想快刀斬亂麻,趕緊定下親事把丑事遮掩下去,不知怎么就把主意打到了宋嵐頭上……
宋嵐是三房的掌上明珠,三叔三嬸自然不可能答應把女兒嫁到這么戶人家,偏宋嵐跟著了魔一般……要不是伺候的丫頭警覺,險些鬧出讓宋家顏面掃地的事來……
杜容芷擺弄著玉佩上的流蘇,漫不經心道,“你跟清涵表弟似乎很熟絡的樣子?”
“沒有沒有,”宋嵐連忙擺擺手,“只是有時大伯母請他跟馨言表姐來家里小住,一起玩過幾次罷了……也不是十分熟悉。”嘴里說著不熟,臉卻莫名其妙地紅了。
杜容芷心念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