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往下按，那個凸起沒有絲毫的反應，唐玄明也不沮喪，略微想了想，又把那個凸起往左邊推了一下。
嗒的一下，嚴絲合縫，觸手如同金屬一般沉重的令牌突然分為兩半，像是一個盒子一樣，露出其內部的情況。
唐玄明心頭震蕩，從巨子令中扯出一塊長約五寸帛卷。
仔細想了想，他又將這個帛卷放回原處，把巨子令貼身放好，趁著夜色，追趕蓋聶的步伐去了。
深受重傷的蓋聶走得并不快，加上他還帶著一個年幼的孩子，留下的痕跡很是清晰。
這位曾經的天下第一劍客在完好無損的狀態時有能力把他所有的痕跡都抹掉，但在失血過多，隨時都有可能昏厥的情況下，他根本做不到更多，能夠堅持不停的遠離這片戰場。躲過秦國的追殺已經是毅力極度超凡。
“正常人在這種情況下，早就昏倒在地了吧？”
唐玄明抹了抹地上蓋聶留下來的鮮血，對于這位天下第一劍客的意志力有了一個新的了解。
“這種介乎文明和野蠻的時代才會誕生出如此的人物吧。”
唐玄明感慨。
另一邊，天明不時回頭看一看唐玄明，唐玄明的跟隨并沒有做多少的掩飾，就連這個小孩都能夠清楚地看到唐玄明的身影。
“大叔，后面有人跟著我們，會不會是秦國的人？”
蓋聶頭都不回，脊背依然挺直，如同一桿標槍，不知不覺帶上了一絲苦澀：“不用管他，在殘月谷的時候，他和之前那兩位墨家人物在一起，只是沒有主動出手，對我們沒有惡意的。”
胸口的疼痛隨時都在提醒蓋聶，鮮血仿佛隨著氣力一起流落出去，他感覺越來越虛弱，身體在不可抑制地滑向一個深淵。
作為一個劍客，而且是天下第一劍客，他曾無數次受傷，因此對于身體狀況把握最為清楚，他知道這么下去，他很有可能會迎來死亡。
天邊亮了起來，和煦的陽光灑在大地上，給人帶來溫暖和生機，充滿了朝氣。
十幾歲大小的天明發現了身邊的大叔臉色越來越蒼白，握著他的手臂也越來越冰冷，他并不明白這一切意味著什么，在他的眼中，這位突然出現在他面前的大叔是天下無敵的，永遠也不會死去。
無敵于天下的秦兵都在他這位大叔的手下折戟沉沙，他不相信這位大叔會死去，但小小年紀他又了解了很多。
因此他用略顯擔憂的語氣道：“大叔，我們休息一會兒吧，你受傷了，流了好多血。”
蓋聶沒有正面回答，他用復雜而深邃的目光望著這個孩子，望著面前的山川大地，答非所問的道：“天明，我們要去的地方很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你要記住，無論我在不在，你都要將這條路走下去。”
在這個時候，蓋聶心中已經給自己判了一個死刑，他太了解自己受到的創傷了，除非有咸陽宮中嬴政身邊的那些御醫級別的水平，不然他的傷在這種情況下很難恢復。
而在這種偏僻的荒郊野外，想要找到一個能夠和大秦咸陽宮的御醫級別醫術的人物，恐怕只能夠在夢中了。
“你們在談什么？”
唐玄明突然從后面加快步伐，走到了蓋聶和天明的身邊，一直跟隨在兩人背后的唐玄明清楚地把握到了蓋聶的狀態下滑。
他們兩人移動的速度越來越慢，這表明蓋聶已經支持不下去了。
“以蓋聶的防備心，在他擁有一戰之力的情況下，誰靠近他都可能要接他一招百步飛劍，也只有在這現在這種情況下我才會安全一些，畢竟昨天才掛了號，在他心中我并不具備太大的威脅，并且會給他幫助。”
唐玄明知道，任何時候都不能輕視這位天下第一劍客，重傷狀態下的猛獸才最危險，要是蓋聶拼死發出一擊，天下間能夠活下來的人不多。
“不過這個時候蓋聶應該最多只有一擊之力，應該不會主動的施展在我身上。”
想法只在一瞬間，唐玄明已經靠近了兩人，天明友好的向唐玄明打招呼，他心中已經有些不暗，蓋聶的狀態讓他擔心。
唐玄明友好的對他笑了笑，全部的精神都凝聚在蓋聶身上，好在這位天下第一劍客如他所料一般，并沒有出手。
天下名劍排行第二的淵虹握在他的手中，卻沒有攻擊的意思。
“你的狀態不能夠支持你繼續走下去了，這樣下去你會死的。”
唐玄明的話讓一旁的天明怪叫，他用驚訝的眼神望著大叔，指望著他心中這位無敵的大叔反駁。
而蓋聶的反應讓他失望了，這位中年人面色平靜，仿佛早有預料。
“誰不會死呢？誰都會迎來死亡？”
“但你還有救……”
唐玄明說出這句話時，實際上是有些忐忑的。
但很快就越說越流利，越來越順暢了。
“我也有家傳的寶物，可以幫你把你從重傷狀態下扭轉過來，甚至能夠讓你更近一步……”
“你想要什么？”
蓋聶沒有理會唐玄明吹得天花亂墜，他的目光依然鋒銳如刀劍，即便是談論他的生死依然顯得有些漠然，他的話語像他的劍法一樣冰冷、快速。
唐玄明沉默了一下，道：“我想學習你的劍法。”
“我可以教你啊，大叔，教了我劍法的，只要你把大叔治好，我可以教你的，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給你。”
天明的話語像連珠炮一樣，帶著孩子的稚嫩，唐玄明卻忽略了他的話語，靜靜地等著蓋聶的回答。
蓋聶沉吟了一下，就在唐玄明以為他要拒絕，甚至挨上淵虹一劍的時候，這位天下第一劍客點點頭。
“你治好我的傷勢，我教你劍法，很合理。”
唐玄明大喜，蓋聶的劍法有多么牛呢？從他號稱天下第一劍客就可以看出，他的劍法已經達到了神鬼莫測的地步。
不說在這個時代天下第一也差不多了，能夠和他比肩的人物沒有幾個。
能夠得到這樣的人物悉心傳授，絕對是很多人一輩子都求不來的機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