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人看樣子一時半會不會出來。”
“這里……真的基本上什么都沒有了。”
毛姓男子亦是看向密室所在，那幾個人正持火把，里面不住走動，彼此言談，還彎腰在地面上摸索著什么。
尋寶的？
找好東西的？
他們可以找到？
直覺上，那幾個人多尋常，非高深莫測之輩。
想來和這些年來前來此地找尋好物的那些人一樣。
“不著急。”
“今日的時間還是充足的。”
“高臺！”
“石壁！”
“都被取走了，只剩下殘缺之象。”
鄭姓男子笑語擺擺手。
地宮。
自己是見過的，更完整的地宮也見過，這里……只是閑情逸致來此，并不為太多。
密室的那幾個人，年歲有長有弱，不打擾他們。
火把矗立的位置高了一些，光芒更勝，內力運轉，眸生淡青色的玄光，以觀四方，皆……凋敝零落。
除了地宮不存的東西外，也多了一些世俗過活于此的事物，水災之時，躲避于此，當為權宜之計。
欲要長遠？
就是災禍了。
“嗯？”
忽而。
三元凝練，靈覺外放，玄眸明清的鄭姓男子身軀不自一顫，更是有些輕輕搖晃。
一身獨屬于化神層次的氣機，都頓然散亂四溢。
尚未待那般氣息徹底蕩開，短短呼吸，便是恢復原樣。
“鄭師弟，你……，怎么了？”
距離最近的毛姓男子驚異。
好端端的，鄭師弟一身氣息怎么亂了？化神的氣勢都擴散了？己身都覺一股極強的壓力。
亂了？
就是亂了。
有些無序。
有些暴躁。
有些不穩。
不應該出現這種情況才是。
鄭師弟可是天宗的高徒，一身清凈，外物不侵，非如此，也不可能入宗數年就走到這一步。
“鄭師兄？”
“師弟！”
“師弟！”
同行者皆有所感，皆有近前。
“我無礙，無礙！”
“似乎有些地動了？我覺大地有些輕輕搖晃。”
“你們……可有此感？”
隕靈果下，自己扛過去的。
一身靈覺得到蛻變，如今雖說只是初入化神境界，但……靈覺之強可比化神大成。
剛才發生了什么？
自己也不知道。
就是無緣無故的，一身本源被擾亂了？
就是一身氣息被擾亂了，以至于三元不穩，六識難動，身軀隱隱趔趄，靈覺都難以琢磨真相。
地動了？
典籍之上，有過記載。
若然突發地動，那么，整個乾坤上下都會大變，大地渾濁之氣涌動，沖擊天地間的輕靈之氣。
修行不達玄關，駕馭天地之力，都會收到極大的影響。
化神層次？
在其中？
地動了？
是因為地動之事？
此處地宮身在地下極深處，又是這樣大的空間，中原出現地動之事了？又有災禍發生？
“鄭師弟，你覺大地有些搖晃？”
“有嗎？”
“沒有吧！”
“李師弟，你們可有此感？”
毛姓男子神色微變，鄭師弟莫不說笑？
四周火光躍動，鄭師弟的神情多凝重，又不似說假，難道鄭師弟察覺到了什么？
有嗎？
自己并無感覺。
李師弟他們呢？
他們也在這里。
“并無！”
“并沒有什么異樣。”
“是否鄭師兄錯覺？”
李少君低首看了看大地，又微微閉目沉思數息，細細感知周圍動靜，方才有語。
“師弟，這里并無大礙！”
一同從天宗出來的一位師兄低語。
“是否鄭師弟化神修行，察覺到了一些不同？”
另一位從天宗出來的師兄猜測。
鄭師弟天資不俗，悟性極高，入門數年，就超越他們許多，更是先他們一步踏足化神境界。
以化神層次的修行，感知入微，天地元氣的微末變化都能清晰入心，是否那般？
“這……，鄭師弟剛才確有異樣。”
“難道這里真有一些變化？鄭師弟可以察覺，我等微末修行，難為之。”
“若然地動，這里可就要成為是非之地了。”
“鄭師弟，要不我等先出去，以觀變化？”
雖說只是和鄭師弟相識不長時間，但……鄭師弟為人并不喜歡開玩笑，前一刻的散亂氣息……自己也真身所感。
真的有異樣？
是這處地宮之地？
還是整個中原之地？
無論是哪一種，若是真有地動之事發生，以他們的修行，怕是都要被埋在地宮里面了。
出去都不能夠！
生死不由己，非道家精要！
“那就先出去？”
李少君也有提議。
地動？
真有地動的話，以這處地宮所出的地下深度，還有地宮廣袤的區域，諸般都崩塌陷落，自己……估計要被生生砸死吧。
想一想，都打了一個寒顫。
儒家有言，君子不立危墻之下！
道理當如此。
“剛才確有一些……一些難以言明的力量出現。”
“絕對錯不了。”
“我所修萬川秋水，古井無波，巖立山川，巨石壓身，也難動些許波紋。”
“也只是我的猜想，或許不是地動。”
“毛師兄，那就……先出去吧。”
于之前的異樣，鄭姓男子給于肯定！
若言自己修行根基不穩，乃有那般事，不足夠，道心清靜，縱然外物外力臨體，也不會……。
有莫名而又強大的力量。
非自己能夠抵擋。
非自己可以抗衡。
可以直接讓自己的一體三元紊亂，這種力量？非化神層次可有，更高？有高人在此？
還是真的有地動之事，因此引發天地莫測之力？
無論哪一種情形，此間地宮都不太適合繼續停留，同毛師兄等人相視一眼，暫行離去是一個好的選擇。
也是最穩妥的抉擇！
“先出去！”
“或許，能夠發現一些動靜。”
毛姓男子已經準備取回火把。
“見過諸位。”
“諸位……這就準備離去？”
“這里還有密室的。”
“在下等人已經大致看過來。”
“諸位可入！”
當其時。
數人從空蕩高臺石壁中的密室走出，瞅著在他們后面進來的一行人要拿著火把離去，驚奇之。
盧敖忙緊走兩步。
剛才在密室之中，就有觀外面這幾個人在等待入內，也是為此，自己和韓兄等人沒有耽擱太久。
將殘缺凌亂的密室快速一覽，嘆息而出。
那幾人……要走？
是等不及了嗎？
不算太遠的距離，火把之光照耀方圓，那幾個人……是道家的人？是道者宮觀的人？
從他們身上的穿著服飾來看，是道家的人。
這些年來，諸夏諸郡之地，都有宮觀的存在，都有一些道者，已經見過許多了。
“閣下多禮，我等有個急事，需要現在出去一趟。”
李少君回首道禮。
定睛看向從密室走出的那幾人，都不認識，心腸倒是不錯。
“起霧了。”
“起霧了！”
“前輩，這里起霧了？”
道家的人？
跟在他們后面進入地宮的人，是道家的一些人？
隨在盧敖身側，一位年輕人將不遠處的五個人辨識之，尚未所想那幾人因何急事要走，目光……已然為地宮另外的事情所吸引。
在那五位道者的身邊，正有一縷縷朦朧稀疏的霧氣繚繞出現，若非火把之光，還不能發現。
那些霧氣出現的很快，剛有所言，便是看到己身所處的區域，也有一縷縷白色的霧氣出現。
“霧氣！”
“怎么回事？”
“怎么會有霧氣在這里？”
地宮之內，出現霧氣，不算什么稀奇。
數十年來，走南闖北見過許多霧氣，地宮深處大地之下，相對存留一些溫熱之氣。
外面的時令天候又是秋冬，寒熱旁出，就會化生云霧之氣。
不為奇特異象！
以此刻的時令，縱然地宮有霧氣出現，也該是傍晚時分，而非現在大日高懸之刻。
更有！
云霧滋生的時候，都是極其緩慢的，何有眼前迅雷之象，剛有所覺此間地宮有霧氣出現。
短短數息。
短短數目。
整個火把極盡照耀之地，已然可見都充盈無處不在的霧氣了，上下前后左右……，一體全部，全部被霧氣籠罩。
六識都被遮掩，眼睛都看不清東西了。
微弱的靈覺更是無用了。
唯有耳邊還能聽到身邊傳來的寥寥聲音，可……也是越來越微弱了，直到徹底什么都聽不到。
“鄭師弟！”
“盧前輩！”
“韓兄！”
“鄭師弟！”
“毛師兄！”
“你在何處？”
“李師弟！”
“鄭師兄！”
正準備出去。
尚未離開高臺區域，不知何處涌來的霧氣纏身而上，手中的火把還在舉起，卻已經看不清火把的模樣。
眼睛所觀，皆是薄透輕柔如紗衣的霧氣，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到，氣味？
地宮之內的氣味其實不好聞。
自己先前以內力將其隔絕，內息自動運轉，現在……放開枷鎖，本能呼吸，唯有一絲絲清新之氣，再無地宮最初的氣味。
耳邊！
毛師兄他們在呼喚自己，依稀記得毛師兄就在自己左邊五尺開外，靈覺……，靈覺探入霧氣之中。
一片空虛。
除了平靜如水的霧氣之外，其余什么都沒有。
掌心吞吐內力，循著毛師兄所處的大致方位，直接凌空一抓，欲要將毛師兄攝至跟前。
手上卻空無一物。
什么都沒有抓到，耳邊……毛師兄、李師弟他們的聲音也越來越小，直到很快消失不見。
怎么會這樣？
這是什么回事？
為何會有這樣的事情？
這是什么霧氣？
只覺……整個人現在宛若耳聾眼瞎、六識廢棄的人，什么都聽不到，什么都看不到。
什么都嗅不到！
可以嗅到一二氣息，沒有地宮的臭氣哄哄、酸澀之氣……，取而代之，是初始察覺的清新之氣。
還有逐步變換的……密林之氣？蠻荒之氣？沉重而又古老的氣息？仿佛突然來到一片嶄新的天地。
到底發生了何事？
怎么會有這樣的事情出現？
地宮？
地宮怎么會有這樣的異象？
在天宗的時候，關于地宮之事，就有了解不少，下山以來，知曉更多了。
自從地宮在諸夏一一現世以來，從未有過什么變化。
縱然有一些變化，也都是外在之力帶來的，就如所處的這座地宮，原有之物都沒了。
如同兔子被扒光了毛發一樣。
地動？
絕非地動之事。
可以將先前猜測的那個可能扔掉了。
絕非地動！
地動也引不來這般動靜。
是這座地宮自發出現的異象？
為何從未聽說過，毛師兄他們數年來多在此地，若有異象，定然知曉，莫不是第一次出現？
又完全沒有理由。
好端端的，地宮怎么會出現這樣的異象。
隔絕六識？
難窺霧氣中的一切。
難道就一直這樣下去？
有所思，握住火把的手掌吞吐內力，直接將不知道是否還在熊熊燃燒的火焰覆蓋。
一步踏出，伸手凌空不住抓著，希望可以抓到毛師兄等人，希望可以抓到地宮中的一些樹木柱子。
希望可以一腳踏空，落于地洞之中。
希望腳下能夠……，腳下變成平坦之地了？此座地宮的地面是什么樣子，心中有數。
結果。
行走了數步，幾乎察覺不到任何崎嶇不平的地面。
是錯覺？
是自己難以對外界有很好的感知了？
還是其它的情形？
不由。
心間深處，生出一絲絲驚悸、惶恐、不安……，這里是地宮，非外界之所，若是霧氣一直存在，自己會如何？
毛師兄他們會如何？
“毛師兄？”
“李師弟？”
忍不住，運轉內力，張口揚聲高喊。
希冀可以有些回應。
“嘖嘖，你個蠢東西沒有找錯地方？”
“這里就是戰神殿所在？”
“戰神殿呢？”
“嗯？”
“這里……倒是有一座地宮，地宮里面……，這里的人還真是過分，這么窮苦潦倒的嗎？”
“地宮里面的東西都弄走了？”
“不知道諸夏間其它的地宮是什么模樣！”
“公子，里面好像有道家弟子的氣息，還有些熟悉，是……是天宗見過的鄭仙？”
“他怎么會來這里，修行倒是不錯。”
“另外幾個，不認識，實力太尋常了，連化神都沒入。”
“是來這里尋找好東西的？尋找天材地寶的？”
“戰神殿呢？”
“戰神殿從名字來看，應當是一處極其恢弘的殿閣，公子您以前在昆侖山雷谷之下也見過戰神殿模樣。”
“若是現世，肯定無比顯眼吧？”
“連地宮都這么大了，戰神殿呢？”
“和地宮一樣存在地下？”
“本姑娘的天魔力場之下，方圓數里區域內的一切動靜都無法逃脫，戰神殿一點點影子都沒有！”
“蠢東西，你是不是搞錯了？”
“你手段是否施展錯了？”
“再重新施展一下！”
“嗯？”
“這股力量……，咦，公子，您可有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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