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論上洪荒壁壘為圓形或橢圓形,然而包含諸天萬界的洪荒宇宙太大了,白雨珺和其他生靈站在墻面前,眼中看到的是筆直平整,完全看不出曲線。
小破球穩定通過塵埃云壁壘缺口。
白雨珺則注視壁壘細節,一遍遍分析計算破解,機會難得,唯有現在開啟時容易觀察。
創世開天辟地后,新宇宙也要構建外圍防御。
現成的例子免費學習,習慣了精打細算的某白豈能錯過,確認周邊沒有威脅后,龍睛真實之眼全神貫注分析計算,還真算出了許多寶貴數據,大概洪荒天道也有意傳授些經驗。
塵埃云通道完全開啟,龍氣裹挾白龍世界拖著尾痕精準通過,等候在外面的白雨珺立刻纏繞小破球,當完全被自己環繞才松口氣,回頭對合攏的塵埃云方向低聲龍吟。
匆匆尾隨出來的六位半圣嚇一跳,以為白龍在威脅警告。
直到超巨大的龍頭轉過去,才知道自己想錯了。
一塊塊塵埃云堆疊合攏,短暫開啟的缺口完全封閉。
從這一刻起,白龍世界將不再處于安全之中,沒了遮風擋雨的庇護所,必須抓緊時間成長,創世之旅正式開始,所有兇險都得白雨珺自己扛。
白雨珺沒有猶豫,環繞幾圈后再次去前方牽引,帶著小破球向遠方流浪。
外圍有荒古獸們巡視警戒,可能因為群體出動或有強大靠山,荒古獸們兇性十足。
后方護衛的穆朵和老惠賢有點兒不適應,混沌就是無盡塵埃,當離開洪荒足夠遠時會失去上下左右,與星際旅行不同,是真的失去方向,唯有跟緊團隊方能獲得安全感。
巨龍拖著世界一直向前,又是一場幾十年的流浪。
太遠了,啟程離開天庭,提速,滑行,減速,穿越塵埃云壁壘,再提速減速,前后累計兩百年,突破過程呢?何況抵達后無法確保自身安全,六位半圣跟了一段旅程便停下,目送白色光痕消失于塵埃,直至再也看不見。
成長的白龍宇宙需要足夠空間,緊挨洪荒會很擁擠。
所以要去混沌遠方。
在凡人或低階修士看來特別漫長,其實對高階神仙妖魔而言非常快。
兩百年時間完成修為境界跨越式提升重要步驟,為突破傳說中的混元無極做準備,速度之快簡直難以想象,對大能而言耗費十萬年不過短暫片刻,若能成就混元無極,億萬年孤寂苦熬又何妨。
神龍拖著長長白色尾痕如流浪的彗星劃破塵埃,達到速度后以固定頻率擺尾游動,無言沉默趕路。
旅途中,荒古獸們發現了漫無目的游蕩的混沌神魔,沒有怒吼沒有對話,立刻調集三五個兇獸撲上去廝殺,混沌神魔的尸體就是補給,吃的多了發現自身出現進化,荒古獸們很快喜歡上這種廝殺吞食的生活,很快將洪荒無聊生活忘到腦后。
六年后,牽引世界造成的波動引來個準圣級別混沌神魔。
側方,巨大怪物肆無忌憚貪婪掃視。
幾條老龍正發愁該如何應對,驀的被巨大白色陸地推擠后退,哪里是陸地,起伏的潔白棱形山脈分明是一片片龍鱗……
超級巨大的龍首歪頭,張開滿是尖牙的龍口。
準圣級別的混沌神魔原地消失,再出現已經在龍嘴里,完全沒來得及施展法術便被尖銳龍牙銜住,時間大道激烈沖擊磨滅靈智,然后,荒古獸們聽到骨骼碎裂嘎吱聲,目睹神龍熟練吞咽,剛剛還威風凜凜的準圣級別混沌神魔就無了,仿佛從不曾出現過。
白雨珺游動不減速,舌頭舔舔嘴角,依舊感覺饑餓,估計再來幾個差不多能半飽。
繼續趕路。
所選方向空曠荒蕪,沒有大能做實驗形成的遺跡。
在新宇宙擁有自保能力之前,白雨珺不希望被打擾,混沌神魔以及洪荒或其它宇宙圣人級別強者皆是威脅,來者皆為死敵。
事實上離開洪荒之后流浪航線多次變換,沿途沒有留下任何標記。
甘武和老惠賢等人早已暈頭轉向,唯有白雨珺記得方位。
即使某白自己也要通過復雜計算復原路線,任何細微偏差都會徹底迷失。
沉默中度過三十年。
荒古獸們習慣了獵殺混沌神魔,懶得關注時間和方向,只記得超級巨大的白龍兩次捕獵準圣級別混沌神魔,混沌神魔尸體都被充分利用,能吃的全都吃掉,無法食用則分解為能量補充白龍世界,離開洪荒后白龍世界靈氣暴增,變得尤為繁榮。
靈氣持續增加到離譜程度,某些福地仙靈之氣液化,孕育出各類精靈。
原本習慣了的普通環境,不經意間變成仙界洞天。
白雨珺專心趕路,維持小破球自轉,極少干預發展,任由一切自然演化。
又過去二十多年時間。
生靈們發現白龍世界好像在減速……
“減速了!減速了!”
終于要抵達目的地了嗎?十幾代人守望,漫長時光幾乎忘了祖輩遺言,無盡的漂泊后,傳說即將變為現實。
學堂教室里,學生們看著大屏幕上的講解,再看看窗外,感到茫然。
某些當初毅然加入白龍世界的修行者們喜極而泣,被困瓶頸時日無多的他們自愿跟隨流浪,希望壽盡之前能夠看一眼新宇宙誕生,互相鼓勵再等等,就快了,只要堅持多活幾年。
白雨珺停止牽引,改為環繞小破球減速,每旋轉一圈減慢一絲,徐徐游動很有耐心。
淡然,沉默,沒有預想當中的緊張。
旅途太遠,倦了,累了,突破混元無極好像沒那么嚴肅,一步步往前走,不必糾結擺尾時先往左邊擺還是往右邊擺,像云,隨風帶去哪里都行。
忽然想起蛇妖那些年。
許多事可以問師父問親友,長大些逐步解封閱讀傳承記憶,很容易得到指引和答案,踩著前輩腳印即可。
當站得足夠高,忽然發現自己走在了前面,需要親自去蹚出一條路,親自編寫傳承記憶,雖然這些記憶可能很久很久都不會被解封。
稀里糊涂亂想,又覺得此行過于平淡,沒有強大對手跳出來阻撓,沒有想象中浴血作戰于關鍵時刻轉敗為勝的緊張刺激,沒有傳說中萬神來賀的壯觀,更別指望天穹灑下萬千花瓣或大地涌出琉璃泉,一切皆自然。
小破球越來越慢。
選定的區域塵埃較濃郁,被稱為塵埃的物質乃創世基礎。
開天辟地離不開基礎,若依靠幻想只會造就浮沫,虛空描畫七彩虹,輕盈美麗卻無法凝聚成形。
真正的創造始于承認,因為萬物眾生有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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