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肅殺。
停機坪上,剛停穩的客機,猶如陷入重圍,進退不得。
來了一架客機,卻有三批人來接機。
大家所屬不同,勢力涇渭分明,都不是善茬。
手里的家伙,也當然不是燒火棍。
三支隊伍中,有一支很特別。
清一色的黃皮膚黑眼睛,身穿沙漠迷彩服。
車輛和人員的站位,以及帶來的武器裝備,都顯得非常訓練有素
而這支隊伍,屬于唐龍實業集團。
黑夜中。
機場的工作人員,開著舷梯車,小心翼翼的接近機艙艙門口。
不遠處。
一輛裝甲防暴車內,胡安飚剛和埋伏在暗處的狙擊手溝通完畢。
胡安飚曾是警衛局第一中隊隊長,因為年齡到限,他退伍轉業。
又因為孔恒曾是他的部下,總覺得會被人貼上‘京城孔家余孽’的標簽。
加上吳杰曾極力邀請,唐龍實業集團也確實是名滿天下、實力雄厚。
即便是民營企業,那薪資待遇和職業前途,也不比進任何事業單位差。
所以,他便帶著警衛局同一批次的其他幾個退伍兄弟,一起到集團安保事業部應聘。
結果自然還用說么?
直接就面試錄用,沒有實習期,更不會從什么基層干起。
正好集團在非洲的網絡通信業務,開展得如火如荼。
這邊的地區形勢,又特別復雜。
如何確保各大項目,安全施工?
如何保障工程人員,人身安全?
為此。
集團安保事業部成立了非洲安保處,直接由胡安飚全權負責。
在警衛局干了多年,以前都是保護重要領導的胡安飚,在非洲做安保,也算是有得有失。
得,是因為非洲這邊,武器彈藥根本毫無管制。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西方發達國家最頂尖的武器裝備都能搞到,而且數量還不少,這對加強人員武裝力量大有好處,安保維穩哪兒需要赤手空拳?
失,是不少地方都形勢動蕩,軍事政變、部落沖突、恐怖暴亂等等層出不窮,沒有一天是絕對安穩,可以踏實睡覺。
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局勢,安保人員與措施都必須因地制宜,工作量很大,再加上背井離鄉,遠離祖國,是很辛苦。
當然。
在警衛局服役了多年,胡安飚榮譽是掙夠了,但對家里人的虧欠也不少。
集團總裁唐筱讓胡安飚大權獨攬,非洲安保處需要招募多少人手、花費多少經費,隨便他折騰,反正確保項目和人員安全,是頭等大事。
更何況,集團一個東非SAM項目,都凈利潤好幾十億美金,更別說新簽約開工的其他幾個項目,隨便撥付一筆預算,都能讓胡安飚組建出一支氪金部隊。
恰如今天。
知道吳杰夫婦倆,以及眾多帶有重大使命的同胞要來。
胡安飚接到消息之后,迅速就帶人輕裝簡行,從埃塞亞飛來。
因為經費充足,加上非洲在多個國家都有項目。
不可能隨時帶著武器彈藥飛來飛去,那太不方便,而且也不符合個別國家的法律。
為此,他采取的策略是:
“安保基地跟隨項目走,到哪兒都能啥都有!”
只要是有大型項目的地方,他就會設置一個安保基地。
既有裝甲防暴車、防雷運輸車、裝甲救護車等車輛,又有各種輕重武器和物資儲備。
非洲這邊,其他商品可能昂貴,但行軍打仗用的東西,真是白菜價。
所以花費不到一億美金,胡安飚就弄出了十個安保基地,而要是花錢請雇傭兵、找安保公司,一個項目的安保費就不止這點兒。
今天他帶人飛來納比亞之后,便是去西科爾塞的安保基地,迅速全副武裝,然后趕來機場,這就不用臨時從埃塞亞調運裝備彈藥過去,省事兒多了。
只是沒想到,另外兩支隊伍中……
有一支是黑人數量多,裝備都是爛大街的貧民武裝,顯然是當地一個武裝勢力。
另一支人數不少,但裝備格外精良,一看就是經常在非洲闖蕩的職業雇傭兵。
這一刻。
三支隊伍,齊聚停機坪。
儼然是將這架剛長途飛行而來客機,給團團圍住了。
這座機場是重要的交通樞紐,承擔著納比亞大量的人員和物資集散任務。
多年前各方勢力就達成一致,不威脅民用航班安全、不破壞機場設施設備、不影響正常起降,畢竟各方勢力,也得靠這座機場正常運轉。
否則機場沒了,距離大海又很遠,還怎么與國際社會溝通交流、貿易往來?
動手是不可能的。
大家都是來接機的。
雖然各種輕重武器,打爆打爛這架民用客機很容易,但機上的人對三支隊伍來說,都特別重要。
所以……
雖然一句話都沒聊,但大家都保持著出奇的克制與默契。
反倒是客機機艙內,熱鬧得有些過分……
“臥槽!這是什么鳥不拉屎的地方,怎么來了后,手機一格信號都沒有?”
“你是沙比嗎?沒開通國際漫游業務,到這兒怎么可能有信號?”
“抽空把卡都換成納比亞的,麻痹,也不知道這邊網速好不好,能不能聊“你們快看外面,人不少啊!別人接機是用鮮花,他們是用槍炮呀!”
“兄弟姐妹們,咱們到非洲啦!國內欠下的那些債,就通通不用償還啦!”
“媽蛋,等老子有錢了,一定買輛坦克!還要加特林機槍,噴藍光那種!”
熱火喧天的說話聲中。
京城許家的幾十口人,已經亟不可待的收拾好行李,準備下飛機了。
仿佛來到納比亞,他們不是來逃難躲債,而是來度假旅游的。
而公務艙內、
許峰就顯得很是淡定。
家族里其他人,就特么跟沙比似的,完全沒搞明白形勢。
現在客機是降落在納比亞了,但所有人不都還在客機上嗎?
按照國際法,無論是航行到哪兒的艦船,還是停放到任何地方的飛機,交通工具的注冊登記國,就對上面的人員具有管轄權。
比如這架注冊于國內的民航客機,機艙內的所有人,都適用于國內的法律。
吳杰既可以依法將他們京城許家所有人,以非法出境為由抓走,也可以直接將他們擊斃,反正機艙內,他人多裝備多,個個戰力高強。
人家丹尼爾·蘇雷格,顯然就非常明白,什么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還沒有離開客機,就還沒有脫離隨時喪命的危險,所以自然要小心翼翼的做人。
吳杰夫婦倆從駕駛艙出來,許奎山立刻起身扭頭,朝嘰嘰喳喳的家人們大吼:
“都特么閉嘴!鬧什么鬧?當是來旅游的嗎?”
“都給老子趕緊坐下!安靜!誰要是再多話,老子斃了他!”
剎那間,所有人鴉雀無聲。
吳杰微瞇著眼,唇角噙笑,目光掃視。
“京城許家的諸位,你們很興奮很激動嘛!”
“這里是非洲的納比亞,這里武器彈藥泛濫成災,不是什么風景名勝度假景區!”
“你們是慶幸躲掉了國內的那些債主嗎?還是高興來到了一個無法無天的地方?”
稍稍一頓,吳杰冷冷一笑。
目光瞥向了蘇雷格和許奎山。
“外面有三支隊伍,荷槍實彈全副武裝的來接機!”
“你倆到艙門口去,讓來接你們的隊伍,趕緊回去!”
“我要先帶著大家,到西科爾塞去小住幾天,等我把事辦完了,自然會放了你們!”
話音剛落,機艙內就忽然冒出竊竊私語聲。
因為吳杰這說法做法,擺明了是要將他們扣押為人質。
好不容易逃亡出國的許家人,自然是有些憤憤不平了。
“怎么著?你倆腿腳不利索,走不動路嗎?”
“還有,誰在小聲嘀咕?有什么反對意見,大膽的站起來說,我保證聽完!”
這話一出,瞬間集體噤聲。
兩口子都是殺人不眨眼的狠人。
站起來反對?那不找死嗎?
有幾顆腦袋,可以讓他兩口子如同炸西瓜似的爆掉?
一瞬間,都只能敢怒不敢言。
吳杰微微側目,許奎山兩人哪兒敢怠慢?
立刻便在兩個反恐特種兵押送下,到了艙門口大喊大叫。
公務艙內的許峰,當即扭頭看向舷窗外。
昏暗中,是可以看到外面有不少武裝分子。
輕重武器一應俱全,隨便一發火箭筒,就能把這架民用客機炸爛。
三支隊伍,三足鼎立。
許峰忽然覺得,吳杰的做法沒錯。
要是任由各支隊伍,接走各自想要接走的人,那恐怕離開機場,便會動手。
尤其是凱恩特會所的那幫人,八個同伙被吳杰兩口子給紛紛爆頭,尸骨未寒。
之前林苑失聯失蹤一案中,還損失了不少人手。
讓他們接走了蘇雷格,那就徹底毫無后顧之憂。
這都不動手干掉吳杰,除非他們都腦袋被門夾了!
另外。
吳杰這趟之所以來,必然是本著核彈頭來的。
如果讓自己一大家子走了,那以后誰介紹他參加核彈競拍?
再說了,當初和軍情局談好的兩億現金報酬,兩大箱錢就放在腳下的貨艙里。
這些錢要是不帶走,京城許家在納比亞扎根立足、招兵買馬的‘創業資本’,是要緊缺不少,所以就更不能走了。
不多時。
原本對峙的兩支隊伍先撤了。
胡安飚立刻安排兩個小隊,前出警戒,保持戒備。
同時組織人手,開始卸貨加油。
隨后才帶著四個人上了飛機,其中有兩人是高價租賃,借調而來的飛行員,他們要幫忙將這架客機飛回國內。
為了避免價值幾億的飛機,被倆飛行員飛去別處,所以胡安飚還特意安排了兩個人隨機押送。
一上飛機,就看到了不少數人。
除了吳杰夫婦倆之外,京城許家的一些人,他當然也很熟悉。
而看到胡安飚,許奎山勉強擠出了一絲笑臉。
“吳總唐總,趁著天還沒亮,咱們盡快返回西科爾塞,基地我都收拾好了,地方夠寬敞,物資準備充足,足夠滿足任務需求!”
胡安飚習慣性的要敬禮,要不是吳杰眼神阻止,他還真敬了。
“介紹一下,雪狼的章仁、軍情局的錢樂,這段時間,你們仨得好好合作!”
握手寒暄,分頭行動。
很快。
反恐特種兵們迅速下飛機,和胡安飚的人一起,展開防衛部署。
隨后軍情局的特工們,則將蘇雷格、許奎山等人押送上車。
等所有隨機空運而來的物資裝車完畢,客機的燃油也加注充足。
拂曉時分。
客機駛入跑道,起飛飛回國內之時,武裝車隊也離開機場,前往西科爾塞了。
離開機場不久,后面便跟來了幾輛武裝皮卡。
經濟實惠又皮實耐操的皮卡車,能拉能裝能輕度越野。
到了武裝分子手里簡直就是移動戰車,貨廂里架上重機槍、機關炮,可以打了就跑,相當的機動靈活。
而這幾臺武裝皮卡,顯然不是‘護送’吳杰一行人。
一路跟蹤到了西科爾塞的華僑城,遇到有配備重武器的武裝崗哨和路障,他們才停車,但卻并沒離去。
天色漸亮,越來越多武裝分子云集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