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刺目!
孔恒的家人們,看著他被帶走,立刻就慌了。
“哎吳總,能不能讓小恒先治傷啊!”
“求吳總先救人吶!他血流不止呀!”
“吳總,讓他先止血治傷吧!求你了!”
因為左小腿被穿了四個小孔。
雖然并沒有傷及血管,但出血量依然不小。
尤其是疼痛感,持續不斷。
絲毫不亞于被四根燒紅的鋼棍,給狠狠的燙烙燒蝕。
已經讓孔恒痛得幾近昏厥,渾身發顫抖動,太疼了。
不過……
吳杰關上保險,收起配槍。
瞥了一眼驚慌哀求的孔恒家人,微瞇著眼笑道:
“放心,他還沒主動招供,我怎么可能讓他死呢?”
這話一出,聽著怎么有些不對勁?
還沒招供,是不會讓孔恒死。
那招供了呢?
沒有了查案價值,沒有了存在必要,那豈不是就要滅口了?
“吳總,求您網開一面啊!孔恒這孩子也就耍耍嘴皮子而已,他是不敢胡作非為的!”
“求吳總看在他主動認錯招供的份上,給他一條活路啊!”
“吳總,您大人有大量,又答應放過他,求您務必讓他們秉公執法呀!”
吳杰微微一笑,冷聲道:
“啥意思?你們覺得我會跟孔海林他們一樣,會徇私枉法?無法無天?公報私仇?”
“哥這么正義凜然,一身浩然正氣,像是會以權謀私的奸詐小人嗎?”
“他既然已經認錯招供了,我怎么可能會見死不救?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再說了,腿骨上被鉆了四個小孔而已,又沒有傷及要害,想流血過多而死都夠嗆!”
“你們擔心什么呢?怕我不救他?怕我找個地方把他活埋了?何必杞人憂天呢!”
吳杰唇角噙笑,審視的目光,猶如掃描儀一般,在他們身上梭巡。
一個個都被懟得啞口無言。
聽起來,吳杰是在自夸。
其實呢?
拐彎抹角的,在罵他們家族犯案的一幫人,尤其是孔海林。
至于孔恒的傷……
乍一聽,吳杰是會保他不死,不會讓他還沒招供就死翹翹。
但是……
吳杰是誰?
尼瑪坑王之王的名號,難道是白撿的?
之前他們勸孔恒認錯招供,覺得能保命活下去。
可是現在,聽吳杰說的話和他的言語表情,反而很危險啊!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孔恒的小命,完全被吳杰掌握。
他現在已經被帶走了,到底會遭遇什么樣的待遇,也完全不知道。
只能說,他暫時不會死,
不會像之前那樣,無腦挑釁吳杰,被一槍又一槍的活活暴虐打死在這里。
所以……
擔心是沒用的,與其杞人憂天,還不如想想,自己怎么保全性命。
畢竟,吳杰正笑吟吟的抬步走過來。
“你們幾個……都是清白的嗎?都是干干凈凈,從來沒犯罪?”
吳杰笑瞇著眼,語氣輕佻的問道。
目光掃過。
有人眼神躲閃,有人低頭看腳。
有人接連搖頭,也有人趕忙自辯。
“我……我是清白的,我從來沒參與犯罪,我就是一教書育人的老師而已!”
“我一向奉公守法,我特別嚴于律己,在單位里我可是出了名的老實人!”
“沒犯罪!怎么可能犯罪?就我這么膽小怕事的,這輩子都可能犯罪!”
“老爺子他們到底做錯了什么,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呢!我怎么可能是同伙?”
一個個的都接連自辯,恨不得撇得一干二凈。
就差說不是一家人了。
吳杰略略點頭,冷笑道:
“我看你們也特別像好人,不像是犯罪分子!”
說著,吳杰來到中年男子身前。
“你剛才說,自己是教書育人的老師?”
中年男子連連點頭,“對啊!我京城十三小教數學!”
“是嗎?那工資福利很不錯嘛,你看你這一身穿著,襯衫是范思哲的吧?這皮帶……古奇的?我去,你這手表是江詩丹頓的嗎?皮鞋是純手工定制小牛皮嗎?”
吳杰一聲聲驚呼,不斷的驚嘆和反問。
一下就讓中年男子,瞬間警覺了,其他人也是如此。
一個小學老師,能有多高的收入?
至于這渾身奢侈名牌嗎?
這是欺負吳杰眼瞎不識貨?
中年男子瞬間有些窘迫,下意識的就右手覆在左手手腕上,擋住手表和皮帶扣。
真是恨不得立刻憑空消失,不出現在吳杰眼前。
不過……
吳杰并沒有繼續深究,追問到底。
目光偏轉,吳杰笑吟吟的看向一個中年婦女。
雖然穿著打扮比較簡樸,沒有渾身名牌。
但是這三角眼、大鼻子、薄嘴唇,看面相就知道,是特別善于罵街的那種潑婦。
“你說你是老實人?一向奉公守法、嚴于律己?”
中年婦女微昂著頭,很是自信的接連點頭。
看樣子是藏得夠深,所以根本不怕吳杰查。
“既然你守法,那你必然懂法,在你看來,像孔海林這種以權謀私、收受賄賂、貪腐嚴重的人,應該怎么判呢?是不是應該死刑?”
“呃……”中年婦女唇角微抽,眼神躲閃。
吳杰冷笑道:“說話呀!你不是說你奉公守法嗎?他們到底該怎么判?”
“我……我覺得,依法判決吧!”
中年婦女畏畏縮縮的說道。
吳杰頷首點頭,笑了笑后,又看向一個三十來歲,一看就是嬌生慣養、特別傲嬌的女人。
穿著打扮很精致,似乎特別愛干凈,戴著防細菌口罩,雙手都還戴著醫用手套。
而在她旁邊,還有一個看著文質彬彬的眼鏡男。
眼神小心翼翼,一臉諂笑,看著都覺得賊眉鼠眼,特別的陰險狡詐。
“你說你膽子小?而你又說,你一直毫不知情?”
吳杰眉頭一挑,冷笑問道:
“那你們是一個家族的人嗎?是血濃于水,有親情關系的一大家人嗎?”
見兩人點了點頭后,吳杰又笑問道:
“那孔海林他們罪行累累,別墅莊園不少,現金古玩字畫珠寶更是堆積如山!”
“你們竟然都毫不知情?從來不知道?他們犯罪所得,也從來不分給你們嗎?”
兩人果斷搖頭。
這完全就是在裝瘋賣傻。
既承認是一家人,卻又不承認分贓,更不承認知曉其他人犯罪。
這不是掩耳盜鈴、自欺欺人嗎?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以孔海林為首的龐大利益集團,也不是一朝一夕,就完成了那么多財富積累、犯下了那么多累累罪行。
這又不是突發性的沖動型犯罪!
以孔海林為例,即便家人對他的犯罪行為不知情。
但是多年來,每逢傳統節日和他壽宴,那么多人來恭賀送禮,他們都眼瞎不知道?
孔海林的住處和私人秘密別墅,收藏那么多古玩字畫、珠寶玉石,他們也認不出來?
雖然位高權重、權勢驚人,但工資福利有多少,他們難道不知道?
極為奢靡優渥的生活,難道這么多年,都沒察覺異常?
如果是不熟悉的人,還說得過去。
可問題是……
他們明明承認,和孔海林是一家人,和那些鋃鐺入獄的家人是一個家族的。
眼下,這幾個人的形象,就是典型的睜眼說瞎話。
不過……
吳杰沒興趣拔槍出來,威逼利誘他們。
訕訕一笑,指著重癥監護室,吳杰罵道:
“媽蛋!孔海林他們也太特么摳門了啊!太沒人性了,根本就沒把你們當成一家人!”
“他們賺得盆滿缽滿、吃的滿嘴是油,結果卻一點兒都不給你們分贓,不讓你們發財!”
“就這種無情無義、沒良心的老東西,被抓也是活該,實在是太冷血、太不仗義了!”
聽著吳杰厲聲謾罵,瘋狂抨擊。
一個個的,卻噤若寒蟬,不敢反駁吱聲。
怎么反駁?
難道說,孔老爺子不冷血、很仗義?
那豈不是承認,他們知道一些犯罪,甚至獲得過不少好處?
當然不能啊
想要自保,想要茍且偷生,想要躲過調查,低調的做富翁,那就閉上嘴巴啥也不說。
反正隱匿藏起來的財富,只要他們不說,根本就很難調查出來。
不過……
至親之人、家族德高望重的老爺子,被吳杰如此痛罵。
聽著自然也是心如刀絞,氣憤不已。
誰愿意自家老人被如此唾罵?
看他們一個個強忍憤怒的樣子,就像自家祖墳被刨了似的。
而吳杰也在暗暗留意。
一個個的,心里正不斷憎恨哥啊!
能量點還都不少,據此推算,身家財富最好的也是過億。
想想也是。
以孔海林為首的那幫人,權傾天下那么多年。
這幾個人就算撿點兒小便宜,也絕對數額不小。
更何況,從古至今,都是閻王好惹、小鬼難纏。
那些最貪腐、最猖狂、最兇狠的人,往往還不是大權在握。
是權勢驚人的身邊人、枕邊人、親屬家眷。
而近些年來,許多貪官污吏落網之后,根據他們的犯罪資料來看,其實最開始腐化,貪便宜收賄賂的,都是他們身邊的親人。
比如老婆、親人、兒子、秘書等等之類的,漸漸的將他們也腐化墮落,連帶更多人被糖衣炮彈擊中,也就形成了極為嚴重的貪腐窩案。
正因如此,任何一起貪腐案件,都絕不可能是獨自犯案,絕對都是一群人。
就像孔海林,他位高權重,是誰替他收受賄賂?是誰給他弄別墅、弄收藏?又是誰給他行賄邀功?
沒有幫兇和同伙,怎么可能得逞?
又怎么可能,最親近的家人會一概不知?
所以……
吳杰知道京城孔家案子中,在這里的幾個人,以及沒來醫院的,絕對是漏網之魚,也絕對不干凈。
只是他們并沒有大權在握,是通過分贓、獲贈等形式,獲得了巨額財富,又隱蔽藏匿起來了而已。
就像眼睛被帶走的孔恒,他以前有什么權利?誰會巴結討好他?
但孔海林如此疼愛寵溺他,勢必會給他打賞獎勵不少。
而這些驚人的財富,必然是以種種隱蔽方式給了孔恒。
案發之后,孔海林死不承認,拒不交代。
那么……
誰知道他到底給了乖孫子孔恒多少錢?
又不是他們爺孫倆肚子里的蛔蟲,又如何猜得到,這些財富是以什么人的名義、什么樣的形式存在?
是存在別人名下的銀行里嗎?
還是買成了一根根金條,藏在了秘密之處?
沒有真憑實據,專案組是拿他們沒辦法。
不過……
吳杰可不打算就此輕易放過。
“唉,像你們這種老實人、膽小怕事的人,真是可憐啊!”
“這老不死的老東西,一分錢的贓款都不給你們,你們還何必來醫院探望呢?”
說著,吳杰朝一旁的特勤說道:
“去給醫生說,把孔海林的供氧輸液停了!既然都鐵證如山了,還等什么審判?”
“反正早晚都要死刑,不如讓他早點死翹翹!治病住院不花錢嗎?”
“重癥監護室是留給重大疾病患者的,讓他住,真是浪費!”
“通知停尸房,讓他們趕緊做好來接尸體的準備!”
“殯儀館那邊也說一下,烤五成熟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