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宣似是心無芥蒂,微笑著朝二人走來。
妻主扶著三哥的右邊,他便扶著三哥的左邊。
淑君本因大哥和淑玉的打趣而有些尷尬,但當胳膊肘被逸宣托住時,他忽然一僵。
是不是,都知道了
知道,自己瞎了
他有些茫然,之后眨了眨黯然無神的眸子,徐徐垂下了眼睫。
下山的路程并不順利,董惠瑩和梁逸宣一左一右的攙扶著梁淑君,老四背著老二,大哥和越寧安靜的走在最后面。
好在,途中遇見云鴿,云鴿讓紅飛去通知其他人,之后大伙相互攙扶著,順著濕滑泥濘的山路往下走。
山下的馬車中,董惠瑩拿出一個盆子,又取出一(套tào)干凈的衣服,等一切準備好了之后,她靠進淑君,輕輕解開淑君的腰帶。
“妻主”他忽然攥住她的手。
“嗯”
淑君咬了咬唇,之后又泄氣似地松開了她,“沒什么。”其實他很想問,他瞎了,妻主會不會嫌棄他
他也想問,妻主和那些追蹤自己的人是什么關系,為何妻主和大哥他們會來這里
他更想問,他不在的(日ri)子里,妻主有沒有想他
但最后,他卻只能微微的撇開頭。不敢問,不敢說,萬一她真的嫌他呢之前一心想著要回家,卻未想過回家之后的事(情qg)。
董惠瑩拿起一章帕子,幫他擦臉,擦脖子,擦手,擦胳膊期間瞧見他瘦骨嶙峋的(身shēn)體,她有些忍不住了。哪怕明知道他看不見,卻避開他,別過頭,啪嗒一聲,一滴淚便敲落在衣襟上。
“妻主”他失焦的眸子怔怔看向前面,但其實他什么也看不見。
她,她是不是在哭
他在馬車里摸索著,最后摸到她一片衣角,他小心翼翼地輕輕拉了拉衣角,他這種患得患失的心(情qg),就像一只病弱的小貓,生怕主人遺棄了他。
“怎、怎么了”他干巴巴地問“是不是我惹你生氣了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要離開你的,那天”
“那天在青峰郡的客棧,我也不該冒冒失失出去的,是我自己太大意了,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不要哭了好不好”
她愕然了一下,之后鼻音很重的嗔道“你在說什么傻話我沒生你的氣。”
她抓著他的手,繼續用濕帕子幫他擦(身shēn)體,一盆清水很快就變臟了。
“真,真的”他有些忐忑,抓著她的衣角不肯放開。其實他更想握住她的手,他想告訴她,他真的很想很想他。
可是,當初從青峰山上下來時,似乎還是夏天,而今卻已步入深秋,天氣越來越冷。
他沒有時間概念,卻也知曉,前前后后,他們分離了很久很久。
最重要的,是妻主的態度
其實,其實他感覺得到。
“當然是真的,我怎么會生你的氣”她笑了聲,讓他安心,卻不知,他不能安心,永遠也安不了心。
因為他知道,他失去的,并不僅僅只有一雙眼而已。更是對待感(情qg)的態度,他不再確定如今的自己,是否還能攻克她,是否還能討她的歡心。
但有一件事,自始至終從未變過。
無論如何他離不了她。
就算她打她罵他,他也絕不會離開。
無所不用其極。
只要,只要他能留下來。只要,還能留在她(身shēn)邊,便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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