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一連好幾天都特別的忙。
不只是廠里的工作忙,家里的事情也多的不行。
首先是呂國強和衛素芬結了婚,那兩個人肯定要住在一起的。
秦家租的房子雖然大,可真沒有什么空房間給兩個人住了。
幸好衛素芬自己租了房子的,呂國強就搬到了衛素芬那里去住。
這幾天秦桑下了班就幫著衛素芬收拾房間。
結了婚就得有結了婚的樣子,屋子里總不能像一個人住的時候那么素凈,好多的東西都得添上。
沈宜給呂國強兩口子做了幾床被子,又買了暖水瓶以及臉盆啊,鍋碗之類的東西。
衛素芬自己又買了新的床單被罩,還拽著秦桑和她挑了幾個花色的布料回來做窗簾以及門簾等等。
秦桑忙了一個星期,總算是幫衛素芬把屋里屋外的都收拾個妥妥當當的。
除了這些,她每天晚上還有抽空教大家習武,另外,還要給秦雅幾個檢查功課。
還要幫沈宜揪著秦依學畫畫學書法。
總之秦桑都快忙翻了。
好容易到了星期天,她總算是有一點時間,自然要回前灣村給段延音添些堵,給她挖幾個深坑呢。
秦桑起了個大早,她也顧不上吃早飯,就啃了個硬饅頭喝了點溫水,跟沈宜說了一聲,騎車子就回前灣村去了。
回到前灣村的時候,太陽才剛剛出山,外邊還是特別涼快的。
秦桑到了家就先把家里家外的收拾了一番。
屋里的家具擦拭一新,被褥什么的也都拿出來晾曬,院子里的雜草也清理掉,整個院子重新打掃干凈。
忙完這一切,秦桑就把幾條臟了的床單放到木盆里,她端著盆到河邊清洗。
這個時候河邊人很多,正是人來人往的時刻。
秦桑到了河邊,就有好多過來洗衣服的女人跟她打招呼。
她笑著跟大家一一問了好,就找了個石板坐下來清洗床單。
“小桑,你這咋回來了?”
一位大嬸挨著秦桑近,就笑著問了一句。
“這不是好長時間沒回來,就怕家里臟的下不去腳了,趁著星期天回來收拾一下。”
秦桑笑著答話。
秦桑另一側坐著一位女知青。
這個女知青叫李紅梅,是個話癆,而且很愛打聽事,更愛傳閑話。
她就問秦桑:“縣城里好嗎?”
“還行吧。”秦桑笑:“成天的在廠里工作,下了班就回家做飯帶孩子,到現在都沒好好的逛逛呢。”
李紅梅就湊近了問秦桑:“你手里有用不著的糖票嗎?要是有的話賣我兩張吧。”
秦桑沒說有,也沒說沒有:“我回頭問問我奶吧,要是她沒有,我去廠里的時候幫你問問同事。”
李紅梅笑著道了一聲謝。
過了一會兒她又道:“你知道咱村來了新知青嗎?”
秦桑搖頭表示不知道。
“這你都不知道啊。”李紅梅撇了撇嘴:“新來的幾個知青脾氣可大了,尤其是那個從京城來的女知青,我的天,一逼看不起人的樣子,平常說話鼻孔都是朝上的,也不嫌棄下雨天灌一鼻子水。”
秦桑撲哧一聲笑了:“你這話可真逗。”
她把洗好的一條床單放到木盆里,拿過另一條清洗:“我也去過京城的,那里的人說話還不錯,并沒有你形容的那樣看不起人。”
“可姓段的就是那樣啊,人家穿的也好,成天的也不愿意干活,仗著長的不錯,勾著村子里的小年輕成天的跟著她。”
李紅梅是很看不上新來的知青那拈不了輕拿不了重的樣子的,說起來一臉的鄙視。
“說不定人家家里條件好呢。”秦桑好脾氣的笑笑:“你說的那個女知青叫啥啊?”
李紅梅冷哼一聲:“叫什么段延音,你聽這名字,一聽就不是什么好的。”
“段延音?”
秦桑驚呼一聲。
“怎么,你認識?”李紅梅眼睛瞬間就亮了,八卦之火燃起。
秦桑猶疑了一下才點頭:“認識,在京城的時候見過,她家里條件真的特別好,反正我見到她的時候,她和她奶正逛商場,買的全都是好貴的東西,而且,她家里有親戚在京城當著官,她的一位叔爺好像還是將軍什么的。”
“怪不得呢。”李紅梅驚呼一聲。
秦桑一邊搓床單一邊不經意道:“說不定人家下鄉就是應了個名,過不了多長時間家里走關系就又回城了呢,自然跟別人是不一樣的。”
李紅梅目光微閃,也低下頭開始洗衣服。
過了一會兒,李紅梅就把衣服全裝進盆里:“小桑,我洗完了先走了啊,以后你再回來記得找我玩。”
秦桑朝李紅梅擺擺手。
她轉過身,望著碧波蕩漾的河面,嘴角彎出一絲淺笑。
洗好了床單,秦桑端著盆回去把床單晾好。
她回屋拿了自己背著的包,沿著村子里的小路就去了田里。
這個時候麥子已經割完了,村子里的人正趕著種玉米,秦桑到田里的時候,大伙正在地里忙著呢。
秦桑張望了幾眼,就看到了秦振平。
她快步朝秦振平那邊走過去。
自然也有人看到秦桑,均笑著跟她說話。
秦桑才說了兩句話,迎面就走過一個人來。
秦桑看到過來的那個人笑了。
果然是冤家路窄啊。
也罷,段延音既然送上門來了,那她就好好的教教她怎么做人。
“秦姐姐。”
段延音臉上帶著笑攔住秦桑的去路,她說話輕輕柔柔的,神色看起來也特別的溫和,哪里有一點李紅梅所說的傲慢的樣子。
要不是秦桑頗為知道段延音的為人,恐怕都認為李紅梅在編派段延音呢。
“段同志,你怎么……你下鄉了,還真巧啊。”
秦桑一臉震驚的樣子:“上次在京城見到的時候怎么沒聽你說起呢?”
段延音臉上僵了一下:“上次見你的時候還沒定下來呢,這兩天才定了。”
“哦。”秦桑點頭:“段同志,你真的是個好同志,為了響應黨的號召,敢于離開家人來到鄉村,為建設祖國的現代化而貢獻自己的力量,你真的很棒。”
秦桑真心的贊揚著。
段延音的心里卻在滴血。
秦桑每說一句話,就像一把刀子樣插進了段延音的心窩里。
秦桑還在笑著夸她:“我是真的沒有想到,你這樣一位生活在蜜罐里的同志竟然會舍棄優越的生活環境,真的特別不容易的,我們都該向你學習才對。”
“我沒有,我不是生活在蜜罐里的。”
段延音嚇了一大跳,趕緊擺手否認。
秦桑擰眉,一副思索的樣子:“怎么不是呢?咱們在京城碰到的時候你穿的多好啊,而且你家庭條件那么好,家里人又疼你的樣子,肯定生活的特別幸福,不過,幸福的生活沒有磨滅你的斗志,段同志思想覺悟真的很高,不被糖衣炮彈打倒,敢于走出舒適圈,勇敢的……”
“你別說了。”段延音都給氣死了,忍不住高聲喝止秦桑。
秦桑眨了眨眼睛,嚇的吞了口口水:“段同志,我,我,算了,我不說了。”
段延音深吸了一口氣壓住火氣對秦桑笑了笑:“秦姐姐,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是,就是你夸的我太不好意思了。”
秦桑頓了一下,面色有些微僵,她眼中閃爍過一絲遲疑,隨后,滿臉堅定道:“段同志,我記得你好像比我大呢,這個姐姐我是真的當不起。”
段延音怔愣了片刻,又干笑兩聲:“這不是,你輩份比我大么。”
“這樣啊。”秦桑笑了兩聲:“可姐姐是平輩的稱呼啊。”
段延音是真接不下去了。
秦桑就朝段延音身后張望了一眼:“段同志,我還有點事情,我先走了啊,以后咱們再好好聊。”
段延音才想說什么,秦桑已經走遠了。
她氣的怒視秦桑的背影,看著秦桑跑過去和秦振平說話,段延音眼中有絲亮光閃過。
秦桑把沈宜交待的事情和秦振平說了,又和村子里平常玩的挺好的幾個小伙伴打過招呼才邁著輕快的步子回家。
回到家里,她先把被褥放到柜子里,摸摸床單也快干了,就坐在院子里等著床單曬干。
坐在小凳子上,秦桑一邊在地上隨意的畫著,一邊輕笑。
今天她和李紅梅說的那些話,以及在地頭上她和段延音說的那幾句話,用不了一天的時間,恐怕整個前灣村的人都會知道。
別的倒也罷了。
那些知青知道了,段延音今后的日子可有的瞧了。
秦桑可是清楚的很,如今村子里那幾個未婚的男知青心思都深著呢。
他們要是知道段延音家境好,或者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讓她回城的話,只怕會想盡了辦法來勾搭段延音的。
段延音就是再精明,也不過就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她又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那些男知青長的好,手段又高超,再加上鄉下地方,男知青和村子里的糙漢子一比較,只要稍微出色一點的,就能讓你覺得那是天仙。
這樣的環境,那些人再刻意的接近。
只怕是用不了多長時間,段延音就會叫人給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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