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畫還記得,當時她的心情很不好。
原以為是薄司擎,可是不是,就已經失望了,偏偏韓方舟還跟她說他喜歡她!
在他明確地說過不會打擾她,不會讓她困擾之后,他在除夕夜跟她告白,說喜歡她!
云畫當時的心情真的不好。
可她記得自己根本沒來得及說什么呢,韓方舟就已經掛斷了電話。
她當時還覺得莫名其妙,覺得這個朋友真的是走到頭了。
可沒想到……
云畫再度低頭,看著手機上的時間。
這個時間,那幾個受害人已經死了嗎?
韓方舟到底是在什么地方給她打的這個電話?又是在什么情形下,跟她告白的?
云畫真的很難想象得出。
他的告白,會不會就是最終的訣別?
人就是這樣,平時還能克制住的事情,一旦到了危險之際、絕望之際,或者是瀕死之際……都會想要給自己壓抑的情感找一個可以宣泄的出口。
比如很多人會在自殺之前跟愛人告白。
那是他們留在世界上最后的聲音,是他們心底最渴望的事情……
韓方舟這,算什么?
跟她告白,然后就殺人?
云畫想不通,怎么都想不通。
更想不通的是他的殺人方式。
那么兇殘,那么變態……
還,那么不像韓方舟!
飛機緩緩降落在江市機場。
顧淮一和周生北謙兩人正來回踱步,實在是太冷了,這個時間,早就沒有其他航班了,機場的咖啡廳餐廳都已經關閉,整個機場冷清的很。
“哎呦,可算來了,再不來我們都要凍成冰棍了。”顧淮一說,“這是董里里,你認識的。”
“嗨云畫,恭喜你又拿金牌喲!”董里里沖云畫笑道。
云畫勉強點了一下頭,“走吧。”
周生北謙沖顧淮一使了個顏色,兇手是云畫的同學,關系匪淺,云畫的心情的確不可能好受的。
外面已經有車子在等著了。
云畫一路上都沒說話,她心中在不斷地想著各種可能。
如果……
如果她的感覺告訴她,韓方舟真的是兇手,那怎么辦?
她也不想的。
可是她這種直覺,已經驗證了一次又一次,從來沒出過錯……
云畫真的沒有辦法再繼續想下去。
“云畫,不要太過代入自己的情緒了。”周生北謙輕聲說道,“每個人的人生,都是他們自己決定的。”
云畫伸手捂住臉。
她只是……難受!
她以為改變了韓方舟的人生,她以為把韓方舟從墮落的世界拯救上來了,可沒想到,他還是陷了進去,甚至比上輩子更深更狠。
云畫真的無法相信韓方舟是兇手!
可若是韓方舟不是兇手,那又能有什么理由,讓他心甘情愿地承擔罪責,甚至明知道可能會面臨終身監禁的懲罰,也不肯說出實情?
云畫想不通。
大概也沒有人能夠想得通。
車子在夜色中飛馳。
云畫又發燒了。
流鼻涕,咳嗽。
她現在就是個移動傳染源。
讓周生北謙去坐后面的車子,他卻不肯。
云畫把自己卷起來,靠著,閉上眼睛,想睡,卻根本睡不著。
如果不是韓方舟,只是一個陌生人的話,云畫也會難受,卻不會像現在這樣難受。
偏偏是韓方舟,偏偏他……他可能在案發現場給她打電話告白!
云畫迷迷糊糊的,還是睡著了。
今年的全國游泳冠軍賽,同樣是奧運會選拔賽,梵夢影教練也給她報名了。
現在已經是三月份了,再有兩個月就是冠軍賽了。
她壓根兒不敢胡亂吃藥。
其實醫生說藥物在體內的代謝期并沒有那么長的,她就算是現在吃藥了,也不會對尿檢有多大影響。
可云畫還是害怕,再說了,只是感冒而已,其實吃藥不吃藥都需要一個對抗病毒的過程,吃了藥也不會立刻就好,不吃藥十來天自己也好了。
醫生也說沒關系,她的身體挺好的,只要不發高燒,不吃藥也可以。
在醫院的時候,燒已經退了。
云畫沒想到回來的時候,又開始低燒了。
低燒,渾身骨頭縫里酸疼不止,很難受,想睡卻又睡不著,意識昏昏沉沉的。
周生北謙看了她一眼,嘆了口氣,讓司機把車內的空調再調高一點點。
云畫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昏昏沉沉睡過去的,反正她醒來的時候,已經到江溪市了。
“我睡了這么久啊!”
云畫坐了起來,車子已經在開回家的路上了。
“也就是一個多小時而已,天都還沒亮呢。”周生北謙說。
其實這會兒已經五點多了,只不過冬日里,天亮得比較晚。不過還是已經有早起的人,開始一天的忙碌了。
睡了一會兒感覺就好多了,身上也微微出了點汗,燒退了些。
回家之后,云畫洗個熱水澡,泡了一會兒,換衣服,又用冷水洗臉,讓自己清醒一點。
姜寰清買了些早餐過來,云畫卻沒胃口。
“把這碗粥喝了!”姜寰清說。
云畫沒辦法,只能聽話喝粥。
喝完粥,周生北謙和顧淮一也過來了,帶云畫一起去警局。
到了警局,凌南就把卷宗拿了出來。
“現在韓方舟已經認罪,并且我們人證物證俱全,已經形成了一條完整的證據鏈。”
凌南看著云畫說,“現在,已經可以遞交檢察機關去提起公訴了!”
“你說還有疑點的!”云畫猛然看向凌南。
凌南點頭:“的確有疑點。作案的手法太過怪異兇殘,和韓方舟這個人不符合。可是……你知道現在我們承受了多大的輿論壓力嗎?謠言四起,市領導三天兩頭下命令……各路媒體也都在關注!”
顧淮一點點頭:“唯一能夠止住謠言的辦法,就是法院公開審理這個案件,給嫌犯定罪。讓所有人都知道,殺人犯被抓到了,他們不會再有危險了。”
“對,就是這樣。”凌南說,“所以,我也真撐不住……”
“讓我再看看尸檢結果!”云畫說,“還有,我想盡快跟他談談,能安排嗎?”
“比較難。”凌南說,“不過幸好局長認可你的能力,我跟局長說說,私下里……應該可以。”
云畫明白凌南的意思。
云畫仔仔細細地看著卷宗中的現場,那些看起來極其恐怖的死者尸體,以及尸檢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