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Alice慕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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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歷翻過一頁,4月20日,其上標注:宜嫁娶。
正是谷雨時節,雨生百谷,萬物播種待收獲,是個寄予希望的日子。
滿庭芳,上午八點半,家中樓上樓下窗簾拉開,灑入一片通透陽光。
梳妝臺前,化妝師一聲“好了”,情天整個人放松不少,平日不太化妝的她今天被正正經經折騰了一番。
看看鏡中的自己,“會不會有點濃了?”
正好喻雁跟沐箐箐進來,兩人都已經換上精致的小禮服,異口同聲說:“不會,很好看!”
平日情天不怎么化妝,就算化了也是清淡的日常妝系,此刻紅唇倩眸襯著白皙的肌膚,唯有“驚艷”二字。
兩人都說好,情天也不糾結了,畢竟她今天穿的不是白婚紗,而是中式的正紅色婚嫁服,妝容濃一些應該也合適。
喻雁看著情天一身,身為同性都覺得美得移不開目光,大紅色婚服上全是精工刺繡,端莊雅致,不得不嘆:“沒想到藺先生連婚服都會設計。”
情天低頭看身上,想起去年末,兩人訂好婚禮時間之后,有一陣子,他讓人送來很多國際大牌的婚紗冊子,讓她挑選喜歡的款式,那些婚紗美則美矣,但總挑不出一款特別合心意的。
藺君尚提議,時間還足夠,兩人可以相互為對方設計婚服,她答應了。
但是后來設計的過程兩人都沒有提及,直到前陣子,婚服做好送來讓她試穿,她才驚訝于,那人竟然沒有像別人那樣選擇白色婚紗,而是給她設計了一套中式的婚服。
那一刻手撫上那些立體精繡的飛燕跟荷花,她才明白心中涌起的潮緒,心里有一個篤定的聲音盤繞心頭:他懂她。
他知道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喜歡的是什么樣子的,即便他沒有問過。
相比起潔白的婚紗,自小在沐家被祖父親自教導長大的她,接觸了太多關于國粹的東西,對文化底蘊豐厚的國風之物更有特殊的情結。
其實婚禮于她而言不是必須的,因為這只是一個儀式,真正重要的是她與他是真的彼此相知。但既然要辦,誰不希望能按照自己夢想中的來,穿著大紅婚服出嫁,是她曾幻想過的場景。
化妝師端詳著面前女子,她經手過不少豪門小姐的出嫁妝容,也不是第一次見新娘子穿中式的婚服,但眼前的這一身大紅并不俗艷,其上也不是隆重的龍鳳呈祥之類,而是精繡雙飛燕還有荷花,都有著美好的寓意,端莊中帶著幾分清新,下擺還有藍色的繡邊襯著紅色金色更顯高雅,這一看就知道極為花費心思配色設計,獨一無二。
喻雁到窗邊往樓下看,再過不到半小時,新郎那邊就要來了。
沐箐箐挽著精致手包,平時看著是個小丫頭,今日打扮起來已是亭亭玉立,常常低頭看手機發信息。
樓下隱隱有說話聲,周齡,向添,林簡一家,還有何玉帶著傭人,都在樓下。
今日陽光格外好,窗前絨簾拉開,還有一層薄紗簾覆著,讓投進房中的日光變得更柔和。
情天撥開紗簾,邊緣米白的穗子掃過額角烏黑挽起的發,樓下屋外花圃邊,向添跟林簡站在那兒抽煙,剛好向添說著什么,無意中往樓上看了一眼。
隔著窗玻璃,她看到中年男子的笑,那一刻,宛如父親般的神色。
鼻子莫名刺酸,情天回以微微一抹笑,手一松,放下薄紗簾。
周齡跟傭人上來,給情天端來一碗桂花圓子。
出門前還有點時間,可以吃點東西墊肚子。
沐箐箐與喻雁已經在沙發上喝著,情天坐下來與她們一起,只是礙于身上衣著,動作不太方便。
周齡站在一旁看,心中感慨,只可惜自小疼這個侄女的丈夫,來不及看到這一天。
看到母親突然轉身走出去,沐箐箐放下碗,跟了出去。
情天看著兩人離去的門口,想起去年三月,最后一次與四叔一家吃飯,那夜他喝多了,曾對她說的話。
“如果還忘不了那個人,就去跟他在一起吧。”
“沒有什么比活得自由開心更重要……人生太短,不要留遺憾……”
她的十七歲,被污蔑偷拿祖母的錢,是四叔拉著她去沐家祠堂,那個男人跪在堂前,說以人格擔保,他的侄女情天不會做這樣的事。
她仍記得當時年少的自己泣不成聲,委屈,不被理解,全都煙消云散。
而現如今,她真的跟藺君尚在一起,對感情已經沒有遺憾。
卻唯獨,遺憾不能如十七歲時打算的那樣,等他老了孝順他。
藺沐兩家的喜事,就算說過低調不想被打擾,仍是有不少記者蹲守在滿庭芳,那棟小洋樓附近。
這樣的日子要和氣,向添接情天的意思,領著傭人出來給蹲守的記者們發喜糖。
記者們驚訝接了,也客客氣氣說恭喜,向添笑笑,往回走的時候想想,其實每一行都不太容易。
如今天氣晴好穿得薄,他依然習慣了穿領子稍高的POLO衫,還會把扣子盡量扣上,不然右耳耳根連著脖子的那一片傷疤容易明顯。
手覆上去,是習慣了多年的一片不平滑,一塊丑陋的疤換一個孩子的命,值得。
這輩子看來就這樣過了,想起曾經,生活好像只分為兩塊,給沐老爺子開車,照顧癱瘓的弟弟,此外也想不起還有什么深刻的事情。早已將從小看到大的情天當成女兒般,能看到今日她出嫁,心中唯有欣慰。
但愿往后,一切平安順遂。
沐益誠出席婚禮前,來過一趟醫院。
聽護士講老母親身體狀況穩定,沐益誠放了心,進去到病床邊,張媽剛服侍老人吃過早飯粥品。
在病房中待了一會,老母親催他,說今天情天婚禮,讓他早點去。
人走了,病房安靜,張媽拿著熱毛巾進來,給老人擦手。
“佩蕓,你是不是覺得我這個祖母很無情……”
老人任人擦著臉手,聲音蒼老幽幽一句。
張媽手里動作停下,不知該說什么。
“她唯一的長輩都不給她證婚……”
老人抿著嘴忍著,良久:“我、我只是覺得太對不起她,不配喝她那杯茶。”
手里毛巾捂著臉,這一刻老人嗚嗚哭得像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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