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筠再度睜開眼睛,一看床頭的鬧鐘,居然八點半了!
嚇得她趕緊坐起來,蓋在被子上的軍大衣掉到了地上。
軍部家屬院的供暖時間,是頭天晚上八點到第二天早上八點,陳援武出門的時候看江筠還沒起來,就給她加蓋了一件軍大衣。
沒有暖氣,就這么坐起來還有點涼,江筠坐在床上彎腰去撿大衣,赫然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跟昨晚入睡前的衣服不一樣,再掀開被子一看,貼身的秋褲也換過了!
賣糕的,又做夢了!
江筠撓撓額頭的發際線,突然嗅出空氣中除了松香之外,還有一股可疑的味道。
她開始抬腿抬胳膊尋找氣味的來源,貼身的秋衣秋褲,都是皂粉的特殊香味,被子上枕頭上是松香熏過的香味。
扯開衣領,低頭在領口使勁嗅,好像這個味道是從自己身上散發出來的。
難道是自己做夢上廁所了?
江筠連忙去摸屁股底下的床單,居然也換過了!
她好好的睡個覺,陳援武不但替她換了衣服,連床單都換了,發生了什么事?
江筠閉著眼睛慢慢的回想。
當所有的意識都回到了大腦,江筠立刻慌了,心頭一片空空如也——不用猜,一定是陳援武干的好事。
她哆嗦著檢查著自己的身體,沒有傳說中青青紫紫的痕跡,也沒有傳說中的酸痛,貼身的內衣都是干干凈凈的。
發現自己的身體并沒有任何不適的時候,江筠整個人一下子就松懈下來,穿好棉褲棉衣,套上襪子棉鞋,鎮定的擰開暖氣片上的水龍頭,打了點尚有余溫的水去洗漱。
走廊上靜悄悄的,沒有其他人在。
江筠松了一口氣,洗漱完畢,去樓下廚房找吃的。
劉姐看見江筠下樓,麻溜地熱了一個饅頭一碗豆漿給端到餐桌上:“小江啊,小武和小飛陪葉主任散步去了,你慢慢吃,我得和面剁肉,小靜一會兒回來。”
江筠連忙道:“劉姨,你和面吧,等會兒我來洗菜切菜。”
劉姐笑著說:“小武說你有點感冒,讓我看著你,別碰涼水。”
江筠咬唇,這個借口聽起來沒毛病:“我沒啥,喝點熱水就好了,援武是嫌我干活干的不細致。”
劉姐笑:“哎喲,小武哪是嫌你呀!”
一看就是心疼媳婦,舍不得讓媳婦干活的呀!
高勝美風風火火的敲門進來:“小江?我剛剛看到葉阿姨他們在俱樂部門口說話,五塊錢說你在家,我就趕緊跑過來了。哎,我一會兒就出發去江城,你要帶點什么禮物?快說!”
江筠噗嗤一笑:“你上門去見公婆,哪有時間去給我買禮物啊?你就吃得白白胖胖的回來讓我看看就行了。”
高勝美滿臉緋紅:“去你的,誰去見什么公婆啊?我就是去玩兒的!”
江筠故意開玩笑:“你騙誰呀?你看你臉上,還有牙印兒呢!”
高勝美居然真的伸手去摸臉,半真半假的嗔怒:“該死!咬這么重,到現在都沒消!”
江筠愕然,繼而大笑:“原來真的是牙印啊!”
高勝美這才知道自己被框了,咬牙坐到江筠的身邊,伸頭去看江筠的臉和脖子:“你還敢笑話我,我就不信五塊錢會老老實實的,岳鵬說五塊錢蔫壞蔫壞的,哼,你耳朵后面是什么?別跟我說大冬天的有蚊子,蚊子可沒這么大的嘴!”
江筠的臉騰的紅了,她自己照鏡子照不到耳朵后頭,還以為萬事大吉了,趕緊指了指廚房:“噓,有人。”
唉,給誰聽到都不好啊。
高勝美小聲的笑,追問道:“哎,你跟五塊錢準備什么時候辦喜事?準備什么時候要孩子啊?”
江筠瞪圓了眼睛,驚訝的打量著幾天沒見就變成熟了的高勝美,像是不敢相信:“小梅姐,你自己好事近了,就想著全世界都跟你一樣啊?”
高勝美摟著江筠的肩膀,在她耳邊低聲的問:“你就別裝了,你耳朵后面有兩個印子呢,你老實交代,是不是快要孩子了?”
江筠作勢暈倒,把腦袋靠在高勝美的肩上:“我已經被你爆炸性的話語給炸暈了,聽不見你說的話,所以我可以不回答你的問題!”
高勝美嘎嘎笑:“好,裝,你就繼續裝吧!岳鵬跟五塊錢在那聊天呢,一會兒我去問岳鵬就知道了!”
江筠連忙睜開眼睛坐直了,本來她是想要抓緊機會取笑高勝美的,怎么反過來被高勝美將了一軍呢:“好吧,我知道了,你跟岳鵬肯定……”
話沒說完,就被高勝美一巴掌給捂住了嘴巴:“不許說!”
就在這時大門開了,葉清音帶著陳援武陳躍飛陳靜岳鵬一起進屋了,見此情景,驚訝的問:“小梅,你倆玩什么呢?”
吃個飯還在這打打鬧鬧的,沒個樣子。
高勝美松開手,站起身來打招呼:“葉阿姨,我這不是馬上就走了嗎?早知道小江在家,我昨天晚上就過來了,現在也來不及說話了,我,我就請她幫忙,給我辦點事兒。”
葉清音看了江筠一眼,牽著陳躍飛往沙發那邊走:“小靜,你先坐下來跟小飛說說話,他一會兒就走了。”
陳援武和岳鵬就直接往餐廳過來。
陳援武伸手摸摸飯碗的溫度:“豆漿都涼了,別喝了,我去給你泡熱茶。”
江筠在陳援武走過來之前就低下了頭,不敢看他,小聲的說:“沒事,不涼,我一口喝完算了。”
高勝美夸張的說:“岳鵬,我們走了,別看他們在這兒曬恩愛!”
江筠不服輸地從鼻子里哼了一聲:“小梅姐,你急什么呀?讓岳鵬跟援武學著點兒,要不然以后你得見我一回羨慕一回!”
他們幾個人說笑的聲音有點大,葉清音想假裝聽不見都不行,不悅的看過來:“小江,你是不是感冒啦?我那屋有感冒藥,讓小武去給你拿兩片來。”
高勝美扭臉看了看陳援武,突然彎下腰湊在江筠的耳邊,壓低了嗓子問:“是不是睡覺沒穿衣服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