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曉慧臉白了:“你要回部隊嗎?”
江筠微笑,沒有正面回答:“肯定是不會再回邊遠山區去工作生活了!你怎么啦?你的臉色怎么這么白?”
莫曉慧搖搖頭:“可能是天氣太悶熱了,有點不舒服。”
江筠看看莫曉慧的裙裝:“今年的夏裝真好看,我也照著做了兩條裙子,你這次是有事要忙嗎?要不明天你陪我一起到市里走走?我來了這么久還沒有出去逛過街呢。”
莫曉慧勉強扯出一個微笑:“我看情況再說,要是明天早上我不難受的話,就跟你一塊兒去。”
江筠笑得特別輕松:“那好吧,過幾天我爸就要回來了,我還要在這兒再住幾天,你可以隨時過來找我。你要是不舒服的話,那就早點歇著吧,我就不打攪你休息了。”
就在兩個人對話的過程中,江筠一直在觀察著莫曉慧的舉動——不敢與人對視的飄忽眼神,心事重重的假笑,不時握在一起的雙手——這都顯示著莫曉慧欲言又止的恐懼。
莫曉慧就屬于掩耳盜鈴的性格,想問的不明著問偏偏要拐彎抹角的打聽,想說的不明明白白的說出來非要吞吞吐吐的說一半藏一半,一旦被發現了心事又會委委屈屈的說傷自尊了。
喜歡隱藏自己心事的莫曉慧,瞞得了別人,卻瞞不了最擅長觀察別人肢體語言的江筠,尤其是在提到更重要的人物的時候。
“莫曉慧,國慶節有沒有空啊?”
“啊?國慶節嗎?有什么事?”
“咱們當時一起在新兵連的戰友,要是沒轉志愿兵的,應該差不多都退伍了,要不咱們組織一次聚會唄,我挺想念大家的。”
“大部分戰友都是在保密單位,能不能組織起來很難講。”
“我記得當時在邊防連和通訊連,不都有咱們的戰友嗎?陳躍飛徐志堅他們不就在邊防連嗎?你后來見過他們沒有?像他們倆那么機靈,應該都提干了吧。”
“這個……就不太清楚了,我后來去了軍校委培,學習結束之后,就調到了另外一家保密單位,我跟新兵連的那些戰士,幾乎沒有什么聯系了。”
莫小慧的聲音越來越輕,狀態越來越弱。
這時,警衛員小丁拎著飯盒過來了,咚咚咚地敲對面江筠住的單間門:“小江,小江在嗎?”
江筠開門出去:“我在這兒呢。”
丁勇遞上飯盒:“這是陳參謀讓送過來的,讓你趁熱趕緊吃,多吃點兒。報告完畢,我走了。”
說完轉身就走了,趕回去交差。
江筠看看飯兜里的兩個大飯盒,還有一個小飯碗,一雙筷子,一個勺,不由得微笑,這是有多體貼呀。
莫曉慧聽到丁勇的腳步聲離開了,才抬起頭來,卻又被江筠臉上的微笑刺痛了雙眼:“江筠,你什么時候認識小武哥的?是在軍校委培的時候嗎?”
江筠歪著頭想了想:“在那之前就認識了,我們以前是住同一個大院的,我跟躍飛還是同學呢。”
江筠總以為她給陳援武補課的那次是他們第一次見面,可是陳援武說,比那時還要早,卻又神神秘秘的不肯說具體是什么時候。
莫曉慧輕聲問:“怎么以前沒聽你說過?”
江筠眨眨眼:“那個時候我們不熟。”
這里的這個“我們”,既可以理解為江筠和陳援武,也可以理解為江筠和莫曉慧。
果然,莫曉慧的臉又漲得通紅,眼睛不由得看向江筠,又飛快的轉向右邊。
江筠笑笑:“莫曉慧,我還沒吃晚飯呢,我先過去吃飯了,你早點休息啊。”
莫曉慧石化,她還等著江筠跟她客氣客氣呢,然后她就找機會給自己扳回一點面子,誰知江筠壓根兒也沒有禮讓的意思。
莫曉慧好郁悶,還要硬著頭皮虛偽一番:“好啊,你多吃點兒,你太瘦了,小武哥最喜歡繆斯那樣的。”
野丫頭片子,一臉的不謙虛,唱歌跑調,身材干扁,一點女人味也沒有,憑什么就得了小武哥的青睞?
江筠握起拳頭做宣誓的樣子:“好,我一定多吃點,完成變繆斯的任務!”小樣兒,以為誰不知道繆斯啊,吃不完也不給你,看都不讓你看:“莫曉慧我走了啊。”
帶著笑容,步履輕快地回到房間,房門一關,江筠的笑容就沒了,把飯兜往桌上一放,生陳援武的氣,怪不得下午就騙她左一口右一口的吃:“喜歡繆斯是吧,就不吃,就要瘦!”
下午在陳家搞衛生出了汗,這會兒雖然干了,江筠還是習慣性的,拿了毛巾和換洗衣服,出門到貴賓專用盥洗室去洗澡換衣服。
盥洗室里有一面大鏡子,站遠一點可以清楚的照到全身。江筠脫了衣服,對著鏡子做了幾個拉伸的動作,對自己滿意極了,筋骨的柔韌性保持得很好,只要再加強一下臂力,簡直完美啊!
洗漱干凈回到房間,江蘭已經回來了,把飯兜里的飯盒全都打開了:“哇!姐,你是給我留著的嗎?都是你做的啊?聞著就比以前做的要香啊!可惜咯,我不能吃!文工團的那些女演員晚上全都不吃東西,就喝點水。”
江筠看了一眼飯盒,一個飯盒里是一筷子面條和西紅柿炒雞蛋,另一盒是干菌燜雞塊,都是下午她試菜的時候,吃了第二第三口的。
被人記在心里被人精心呵護的感覺太好了!江筠心情大好,嘴角不由地上揚,覺得再吃一點兒也不錯:“小蘭,你真的不吃嗎?那我吃嘍!”
江蘭從飯兜里又翻出一個疊成一寸相片大小的小紙包:“這是什么,咦,還有茶葉?姐,我幫你泡杯茶吧。”
“泡兩杯吧,我聽你說說話,說多了口渴。”江筠難得的接受了妹妹的討好。
江蘭先拿江筠自己的杯子泡了一杯茶,再去拿貴賓單間配置的細白瓷帶蓋水杯:“這個杯子真是太白了,泡出來的茶水都特別好看!”
江筠暗暗搖頭,這么重的虛榮心,去了文工團該怎么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