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陳援武的支持,江筠放心的去集合。
讓她又驚又喜的是,何向東王愛平陳躍飛徐志堅居然都在這次的內部名額里。
何向東見到江筠就撲過來,趴在江筠的肩頭低聲哽咽:“小筠對不起,我都沒告訴你我要來。”
江筠小聲勸:“傻瓜,這又不是你能決定的事,現在咱倆都來了,要高興才是啊!”
去報名登記的時候,她也不知道還有誰,還想等體檢合格通知書下來了再去告訴何向東的。
王愛平在旁邊低聲道:“就是啊,張潔還不知道呢,要是她知道我來了,肯定就不理我了。”
江筠覺得這話很滑稽:“這事又不是我們定的,要是你把話說出去,到時候大家都當不上兵,怎么辦?你光怕人家不理你,就不怕你爸受處分?”
王愛平小聲道:“江筠,張潔對你那么好,你怎么可以說這些傷人心的話!”
這是什么混蛋邏輯!友誼跟保密怎么能混為一談?
江筠剛要反駁,何向東摟著江筠推開一步,捂著江筠的嘴:“小筠,一會兒還要體檢,不要激動,血壓,血壓!”
出門前,白秀貞千叮嚀萬囑咐,不能吃早飯,會影響血糖,出門了就不要喝水,以免影響血液濃度不要生氣,會引起血壓增高,等等等等。
所以何向東才有此一說。
別看何向東平時大大咧咧的,關節時刻還是顧全大局。
不像王愛平,平時看著腦子挺清楚的一個人,在這種事情上居然抓不到重點。
江筠心里有了計較,提醒自己以后要和王愛平保持距離,至少不要跟這種輕重不分的人費口舌。
軍務科的科長鄒起志親自拿著花名冊來點名,給他們講了體檢的注意事項,末了又道:“不管你們體檢是否合格,最終是否能去參軍,但是,你們從現在開始,就要用一個軍人的標準來要求自己。體檢完畢后,回到師部再解散,下午兩點鐘還要回來學習三大紀律八項注意,都記住了嗎?”
本來稀稀拉拉閑散站著的二十來個孩子,立即都嚴肅起來,齊聲答“記住了”。
軍務科的干事姚明輝帶著他們排隊,步行去師部醫院。
到了醫院,有護士拿來一摞表格分發給眾人,讓他們各自填寫了,分男女跟著護士去做各項檢查。
量血壓的時候,有個醫生聽到護士點江筠的名,特意轉過頭來看了看:“咦,江筠啊,這位同學我認識的。”
帶隊的護士和其他幾個女孩子都轉頭來看著江筠。
江筠指著自己的鼻子:“您認識我啊?”
她來住院,就只記得陳醫生,另外一名護士就是個衛生兵,她剛剛特意留意了一下,沒見到。
那個女醫生看著江筠:“你的名字很特別,所以我記得你,當時你送來醫院的時候,心臟驟停了呢,還是我給你做的電擊心臟復蘇。當時的值班記錄還是我簽的名。后來才找了陳醫生過來給你檢查腦部。”
江筠“啊”了一聲,心里有些忐忑,怪不得她能穿到這個時空來呢,她就說嘛,只是腦震蕩還不至于失了魂魄的。如果說有心臟驟停的經歷,那就解釋的過去了。只是,不知道這些經歷,會不會影響她的體檢結果?會不會影響她參軍?
何向東輕聲問:“小筠,就是你去年摔傷了請假那次?有這么嚴重嗎?我看你好好的,走路還蹦蹦跳跳的,以為就是破點皮擦傷呢。”
江筠很感激何向東為自己說話,笑了笑,看著那名女醫生問道:“那我這次體檢要是合格的話,是不是就說明我的身體已經痊愈了?”
她可不是啥也不懂的小姑娘,聽到醫生這么一說就無措的哭鼻子,而是淡定的尋求最合理的答案。
那名女醫生本來就不是故意要挑毛病,只是恰好對此事印象深刻,無意中說出來的而已,見江筠不慌不忙的,就笑了:“是的,只要心肺功能正常,所有指標正常,對參軍是沒有影響的。”
好在到了最后,江筠的體檢項目里全都是正常數據,只有肝功能和血檢結果要七天后才出來。
他們聽護士說,除了有家族遺傳病的,血檢結果才容易出問題,像這些十幾歲的孩子們,臉色透亮,健健康康的活蹦亂跳的,基本上都不會出啥問題。
在等待體檢結果的幾天里,江筠從容的把不能放在家里的書籍統統打包收拾好交給了陳援武代為保管,把她整理好的所有公式合集送給了陳援武做參考。
陳援武去軍分區報到前還特意問她:“那張生日卡翻譯好了沒有?”
江筠笑笑打太極:“我都記在心里啦,等哪天找到英語詞典再翻譯。”
新兵是不允許攜帶自己的私人物品的,他們唯一可以自由支配的就是生活日用品,牙膏牙刷牙缸梳子鏡子橡皮筋手紙。所謂的自由支配,也就是用量多少的區別,因為物資都是計劃供應的,物品品種牌子也單一,想買個不一樣的也買不著。
江筠聽陳援武介紹過新兵生活之后,就已經想辦法把生日卡給妥妥的收藏好了。
接下來,她把還差一只袖子的毛衣抓緊時間織完,還繡了十幾條新手絹,特意繡上了日期和不同的花樣,準備送給要好的同學做留念。
在臨出發的前一天,她終于接到了匆匆而至的姥姥姥爺。
祖孫三人抱頭哭了一場,姥姥洪桂珍又心疼又欣慰:“大妮兒這是奔著有出息的前途去了,你一定要在部隊里好好表現,像你爸一樣受表揚啊!”
姥爺張德飛也安慰她:“大妮兒,你放心,我跟你姥都好好的,肯定能把家里都給照顧好了。”
江筠叮囑江蘭:“不管是誰問我去哪兒了,你都說不知道!”
江蘭如今很乖巧了:“好,你留下來的手絹,我等收到你的信,才去交給張潔姐姐。”
江筠放心了,她終于可以安心的踏上新的征程了!
在出發的當天,他們這批新入伍的孩子,為了不引人注目,都沒有像新兵那樣換上新的軍裝,而是穿了自己的便服,師部派了一輛卡車送他們去火車站。
沒有大紅花沒有鑼鼓聲,他們悄無聲息的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