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超級精彩。
大禮堂里,每個節目都迎來了熱烈的掌聲。
陳援武跟著彭干事在后臺一直忙著上膠卷,拍照,抽空從幕布后面往外看看十排的動靜。
坐在第十排15號的江筠,一直在打盹!
開場的熱舞和大合唱,江筠還撐著眼皮看完了,到了說相聲的出來,再詩朗誦的時候,她就完全睡熟了,再好聽的歌也不想聽了。
興奮的江蘭,一開始還拍打推搡幾下姐姐,到后來顧不上了,跟著坐在前后排同學鼓掌的節奏,給臺上的演出喝彩。
在陳援武的眼里,那才是最精彩的位置。
掌聲雷動,居然沒有驚醒她!
可惜手里的相機,沒有足夠長的焦距鏡頭,不能把這一幕給拍下來。
一場演出直到最后全體演員返場集體謝幕的時候,江筠奇跡般醒了,站起來跟著全場觀眾一起鼓掌。
等她走出大禮堂,被溫暖的陽光照得把眼睛瞇起來的時候,已經徹底清醒了。
江蘭跟江筠打了聲招呼,說是自己回去,挽著個同學就跑了。
“小筠,你剛才坐哪兒?我怎么沒看見你?”何向東看到了江筠,快步追上來,一把攬住江筠的肩膀:“我昨晚去找你,今早去找你,想問你看不看演出,怎么都沒見你們家有人呢?”
江筠睡了一會兒,神清氣爽,看著何向東都是笑瞇瞇的:“剛好我不在家的時候你就來了!一會兒上我們家去,我發明了一種好吃的!”
嘿嘿,假裝甜奶茶算她發明的吧。
何向東最喜歡跟江筠一起吃好吃的:“先去我家拿粉絲,烤著吃比粉條好吃多了。”
順便招呼看到的同學:“王愛平,羅群書,江筠家沒人,一會兒咱們都上江筠家去玩啊!”
家里沒大人在,玩起來特別自在,這些開始有獨立自主意識的孩子都喜歡。
江筠用剩的半缸子牛奶又煮了甜奶茶。
何向東蹲在灶膛前烤粉絲:“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白色的細粉絲或者寬一點的紅薯粉條,隔著火苗,嗞嗞的膨脹起來,就是最原始的膨化食品,雖然遠不及現代精加工的膨化食品美味,但是那種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樂趣,是江筠在這個時空體會到的最有趣的游戲。
王愛平和張潔一起來的。
進門的時候,兩個人的臉色都有點不對。
何向東最不喜歡張潔這種欲言又止的樣子,翻了個白眼:“張潔,你有啥事就說,痛痛快快的!”
都是同學,做這個表情做什么!
要么就干脆藏嚴實了啥也別表露出來,要么就干脆一五一十的問清楚。
遮遮掩掩吞吞吐吐的,看著就不舒服!
張潔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小筠,上午看演出的時候,我看見你從陳躍飛大哥的手里拿的票。”
江筠點點頭:“對呀!不可以嗎?”
張潔愣住了,有點口吃:“不是可不可以,就是,就是”
江筠無語,替張潔把話說完:“要是個女的就可以,是個男的就不可以,是不是?”
何向東徹底無語:“張潔,看不出來啊,你的思想這么封建!男的怎么了?誰家哥哥弟弟的不是男的呀?你要這么說,可就跟那些大嬸大媽一樣了啊!”
張潔本就比一般女孩子的心思要細膩敏感得多,她早上在大禮堂門前,剛好看到陳援武把票交給江筠,那個眼神,她懂,那就是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滿心歡喜的眼神。
然后,看到這一幕的,并不止張潔一個人。
陳援武太出色了,英俊挺拔,如芝蘭玉樹般,站在那兒就不像普通的新兵,特別招人目光。
張潔被何向東這么一懟,有點尷尬:“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聽到有人在議論,說小筠跟陳躍飛的大哥是一對兒。”
話一說出來,屋子里一下子就安靜了,幾個女孩子面面相覷。
在部隊大院里,都講革命友誼。
江筠也就是個十幾歲還在上中學的年紀,陳援武還是新兵,而新兵在服役期間是不允許結婚戀愛的。
這兩人,在何向東她們看來,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拿個電影票演出票,怎么就能扯成是一對了?
江筠眨眨眼睛:“我就跟他拿張票,又沒看著他流口水,怎么就是一對了?”
何向東噗嗤一聲樂了:“長得再好看,又不是吃的,流什么口水?”
羅群書附和:“對對對,漂亮的臉蛋又不出大米!”
張潔笑得還有點不自然:“我就是聽人家這么議論,我也覺得不可能,你都不認識他。”
羅群書卻語出驚人:“誰說不認識!小筠還跟他打過乒乓球呢,小筠輸的落花流水的!”
大院里說大也不大,在辦公室值班的那幾個人里,只要有人回家說起打球的事,就會兒有人問有人傳,然后再傳,傳的過程中就開始多了揣測,這也是有可能的。
這下,屋子里徹底炸鍋了。
何向東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小筠,你跟他打乒乓球?怎么沒聽你說過!”
江筠攤攤手:“你沒聽到說我輸了嗎?就打個乒乓球,好多人看著,我爸也在!打個乒乓球拿個票就是一對兒,那乒乓球運動員,大禮堂賣電影票的得成多少對兒啊!軍人服務社收個錢那還是交生活費呢!”
就算有點好感,那也是很正常的好不好。
少男少女們,誰沒個愛美之心呢?
可是,把好感當成愛慕,進而當作談戀愛,江筠覺得,這是屬于花癡的范疇。
那得多自戀,才能覺得自己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啊!
何向東笑得哈哈的:“艾瑪,笑死了。小筠,你學會打乒乓球了沒?教教我們吧!”
江筠點頭:“當然會,我爸還特意買了一副拍子和兩個乒乓球回來。”
把后院的門板搬到巷道里擱兩張凳子架起來,放上幾塊磚頭當網子,馬上就能打。
神隊友何向東出手,江筠成功的把話題中心給轉移到了打球上,大家嘻嘻哈哈的打球去了。
在陳一號家,葉清音聽到的拿票版本,卻不是江筠張潔說的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