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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筠配合的微笑:“爸爸。”
江永華高興的笑:“小筠?太好了!你還認得我!”
江筠保持微笑,不再說話。
她不知道下一句臺詞是什么。
表妹告訴過她,做群演,想不起來臺詞就保持沉默,劇組后期制作的時候可以加上配音。
江永華笑:“小筠,等你打完點滴,陳叔叔給你檢查一下,沒有腦震蕩,咱就可以回家了。”
江筠繼續保持微笑,卻真的感覺到了痛,發現手背上吊著點滴,吊瓶掛在床頭的鐵架上,藥水順著黃色的膠皮管往下走。
臥槽,這道具也太逼真了!
這種膠皮輸液管,也是七十年代才有的,道具汪還真行,這都能找到。
再往下看。
江筠震驚了,居然真的是扎在自己手背上!
怪不得這么痛。
冰涼的液體,真真切切的流進了手背上的血管!
最恐怖的是,她的鋼琴業余九級的修長手指,居然變小了!
“麥……”江筠及時收住了糕得兩個字。
江永華愣了一下:“你媽還不知道你受傷了,一會兒我先送你回家,你就躺著睡會兒,別理她,我去跟單科長請個假就回來。”
江筠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弄懵了,只好動動嘴唇:“哦!”
江永華聞到外面走廊上的飯菜味道:“小筠,你等會兒啊,我去給你打早飯。你想吃什么?”
江筠舔了舔有點干裂的嘴唇:“我想喝粥。”
不論古今,不分東南西北,只要說吃說粥和饅頭,絕對不會露陷。
江永華站起來往外走:“行,我去去就來。”
屋子里只剩下江筠,她連忙舉起右手看了看,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女孩子的手,她緊張的去摸胸口,傲人的36D不見了,只有一件粗布襯衣,里面是件細棉布背心,現在瘦的能摸到肋骨。
江筠笑笑,開始自問。
我是誰?
江筠。
我在哪兒?
醫院。
我在做什么?
受傷了,在注射點滴。
江筠的腦子嗡的一聲,賣糕的,這是穿了!
表妹劇組的狗血劇情,被她不屑一看的惡俗橋段,居然被她給撞上了。
江筠四下打量她所在的這間不到十五平米的房間,只有兩張老式的行軍床。
江筠躺著一張,另一張只鋪了一張白床單,一個扁扁的白布枕頭,枕頭上印著紅色的數字,一一二。
兩張病床之間,有個半新不舊的床頭柜,發黃的白色油漆已經有許多裂紋,還有剝落的部分。
床頭柜有兩個抽屜,抽屜上,餃子形狀的拉手,已經銹跡斑斑顏色發黑,抽屜上還釘著老式的鎖扣。
還有屋頂中央,一個愛迪生發明的鎢絲燈泡,有拳頭大。
再結合剛剛看到的軍裝,江筠斷定,這是七零年代左右。
歐買咖,自己成了異類!
要想不穿幫,除了聰明的保持沉默,就是機智地裝傻。
江永華匆匆返回,一手端一個飯盆,放在床頭柜上。
“小筠,醫院食堂的早飯沒有大米稀飯了,只有苞米面粥,我給你打了兩個花卷,兩個雞蛋。行嗎?”
江筠定定的看著江永華,猜測他的年紀:“行。”
女兒愣怔的眼神,看得江永華莫名其妙:“小筠,你怎么了?”
正在這時,醫生帶著護士過來查房。
“小筠,醒啦?”陳醫生笑著打招呼。
江永華轉過身:“陳醫生!”
陳醫生點頭:“江副科長!還沒吃早飯呢?干脆等我檢查完再吃吧,耽誤不了幾分鐘,餓不著你家小筠。”
江永華讓開兩步,退到一邊:“行,檢查完要是沒事,我就帶她回家了。”
護士上前,小心翼翼的扳起江筠坐好,扶著她的肩膀。
陳醫生夾好聽診器,給江筠聽心肺,又拿個手電筒,翻江筠的眼皮照眼底。
檢查聽力的時候,江筠轉頭看到床頭柜上的飯盆,其中一碗是金黃色的糊糊,表面結了一層皮。
好漂亮的玉米碎粥,是低熱量高纖維的最佳keepfit食品。
陳醫生見江筠不動,順著江筠的視線看了一眼,隨口問道:“碗里的是什么?”
江筠順口答:“玉米粥。”
“玉米粥?”陳醫生重復了一句,隨即哈哈大笑:“不錯不錯,還知道苞米棒子的學名。江副科長,小筠沒事了,可以回家,我給你開個處方,領了抗生素,回去上衛生所打針就行了。”
江永華自是高興不已:“謝謝陳醫生。”
陳醫生查完病房,帶著護士出去了。
江永華扶著江筠的肩膀:“小筠,你還能坐著嗎?爸爸給你喂飯吃?”
江筠莫名地迷戀這種被父親侍候的感覺:“我想喝粥。”
沒有勺子,江永華直接端著飯盆喂江筠。
玉米粥極其甜糯,花卷極其有嚼勁,雞蛋極香,絕對是土雞蛋。
吃過早餐,江永華問她還要不要上廁所:“醫院的廁所干凈,都用消毒水刷的,回家去可沒這么好了。”
江筠搖搖頭:“不用了。”
她手上還扎著吊瓶,總不能讓爸爸替她舉著藥水瓶跟著去吧?
點滴打完,江永華找護士領了針劑,領著江筠出了醫院,推著一輛老式的大單車,讓江筠坐在后座上,騎上單車,向柏油馬路上駛去。
這是一條鄉村公路,雙車道的馬路沒有劃線,兩邊樹木蒼翠。
江永華很快就騎到了一個大院門口,下了單車,一手扶穩單車,一手向門崗的衛兵行禮。
衛兵回以敬禮之后,急忙上前拉開小門。
江永華微微點頭致謝,沒有再騎上單車,而是推著單車,走向大院里的平房,穿過院子,在第一趟的平房前停下來:“小筠,家里沒人,你自己進去躺會兒,我去請個假就來。”
江筠跳下單車,腿都膈麻了,過了好一會兒才能走動。
她四處張望了一下,只看到江永華騎著單車遠去的背影,還有一動不動猶如石像的門崗衛兵。
江筠抬腳慢慢走上臺階,推開屋門。
一進屋就是個飯廳,屋子中央的圓桌上鋪著白色的線勾桌布,旁邊的椅子上放著一件織了一半的毛衣。
穿過飯廳,是廚房,屋角有一個灶臺,灶膛里有柴火的灰燼。
江筠打了個寒噤,冒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