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王太卡說道。
“啊？”程體操整個人都傻了。
“你還真的是，說什么都信。當然是真的。”王太卡開口道。
程體操眼中滿是不敢置信，在最絕望的時候，總有這種奇怪的神轉折。王太卡似乎一直都是這樣的家伙。一句話感覺像是瞬間燃起的微弱火苗，幾乎要照亮她灰暗的心房。
王太卡看著她眼中驟然亮起的光，點了點頭，聲音依舊平靜，卻少了之前的冰冷：“嗯，我信你剛剛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其實真假，本來也沒有那么重要。既然你覺得重要，那我就信。”
程體操松了口氣，說道：“只要你信我，那就行。”
王太卡目光越過她，似乎落在某個遙遠的點上：“但是程體操，我信不信是一回事，現實怎么做又是另一回事。我信你此刻的眼淚和話語，但這并不能改變什么。”
程體操說道：“我也沒有想改變什么，只是，不，可能還有一些......”
王太卡的語氣里帶著一種經歷過后的、近乎殘忍的清醒：“相信，不代表能改變什么。時間過去了，人變了，路也分開了。那份曾經可能存在的偏愛，就像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了。”
“這樣啊，也是......”
程體操眼中的光，隨著他平靜的話語，一點點的，無可挽回地黯淡下去。剛剛升騰起的暖意被更深的寒意取代。
但這些話，她反駁不了。因為現實就是這樣。這個道理程體操一直都懂，但切身用到自己身上的時候，才知道是如何的殘忍。
王太卡的信，不是和解，不是承諾，更不是重新開始的信號。那更像是一種遲來的、基于自身過往傷痛的“理解”和“共情”而已，只是一種對過往遺憾的彌補投射，施舍給此刻撞到槍口上的她。
這份“信”本身，就帶著無法跨越的距離感。
王太卡看著此時陷入嚴重內耗的程體操，好像看到了曾經的自己。不，程體操還是有自己體面的。不像是王太卡，撒潑打滾，也要拖延注定的結局。現在自己站在這個位置上，心里何其復雜。
時間也是很重要的，現在的王太卡對程體操，確實是一點想法都沒有。
程體操說道：“大叔，你信我是真的，對你有點喜歡嗎？”
“嗯。”王太卡沒有回避，直接承認。只不過心中并不會因為這些，有什么改變。
因為喜歡也分很多種嘛，程體操的喜歡在王太卡看來，大概就是曾經一個維護自己的人被搶走了，心中才激發出的占有欲。這種喜歡雖然是真心的，但并不是男女之間的那種。
所以王太卡相信程體操是喜歡自己的，但對于喜歡的程度和形式，保持懷疑態度。可能就是單純對大叔的那種喜歡呢，也很合理吧。
王太卡說道：“不管怎么說，你能喜歡我，說明你......眼光不錯。我過后會給國內負責娛樂板塊的人說一下，后續會有人聯系你，合適的資源會優先考慮你。不用有壓力，這不是補償，也不是施舍，算是不辜負你的喜歡了。”
“在一起才是不辜負。”程體操糾正道。
“別浪費機會。娛樂圈沉浮很正常，高開低走不是終點，觸底反彈的也不是沒有。關鍵看你自己能不能抓住，能不能熬得住。”王太卡頓了頓，繼續說道：“至于在一起，我身邊有多少人，你應該也知道一些吧？我不會把任何人放在一起比較，這和名氣、外貌都沒有關系。我沒有覺得她們一定比你好，也許你比她們更好。但是我既然已經是現在這個情況了，我不會放棄任何已經在身邊的人。”
言外之意，程體操能接受王太卡這個花心的程度嗎？
這是一個現實問題，現實到程體操之前都沒有考慮過。也不知是潛意識的故意忽略，還是真的沒有想過。
現在忽然面對，才意識到自己確實是天真了。
程體操坐在沙發上，像一尊被抽空了靈魂的雕塑。巨大的失落和冰冷的現實感將她死死釘在原地。她得到了“相信”，也得到了“資源”，甚至比她最初預想的結果還要好一些。
可她感覺不到絲毫喜悅，只有一種徹骨的寒冷和被徹底放棄的空虛。因為......她還真的接受不了王太卡現在這個情況。
腳踏兩條船就已經很離譜了，王太卡這都屬于是赤壁之戰，曹丞相用鐵索把無數船只都串聯到一起了，如履平地了。
其他人能接受，是因為她們全都是韓國人，本身和天朝人比起來，對于某些特權就更能接受一些。連美軍辦的事都能不在意，更別說有錢人多幾個女朋友了。
而且偶像圈的各種壓力很大，不說各種潛規則，就算是順風順水成為有名氣的那一波，可因為職業性質的原因，往往最后的結果都是高不成低不就。
高不成，真正可以身份躍遷的等級，根本高攀不到。真正的財閥是瞧不上偶像明星的，嫁個公司高管這樣的普通有錢人，就算是好的歸宿。
低不就，那就更慘了，早就過氣了，但是心氣無法接受。內心空虛，有點小錢，更容易被騙子盯上，最后的下場往往是被騙財騙色。
韓國的圈子就這么小，更多的時候發現自己沒得選。比起被不知道什么樣的人覬覦，還不如和王太卡在一起來的安心。相比之下，王太卡的花心雖然是缺點，但其他方面的綜合實力極強，并不是完全無法接受的。
但這些對于程體操來說，就沒辦法想通了。因為程體操最次還能回到國內，當一個小明星，起碼衣食無憂。
所以內心，還真的接受不了。
王太卡早就知道是這樣，并不意外。
紅顏知己那么多，總會有遠近的差別。就算有些人對他不是百分百的真心，這些他完全可以接受。
當然，也不排除有些人對他其實沒感情，確實是因為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和王太卡在一起。比如韓彩英就是這樣，她和王太卡是真的沒什么感情，甚至最開始是完全恨意。現在也不過是相敬如賓的相處，時間久了竟然覺得也不錯。
但程體操就完全沒辦法了，她有的選，她受不了這種委屈。
“好了，你看看，問題解決。”王太卡平淡的說道：“看吧，信不信，其實都無所謂。就算我全都是百分百的信，也改變不了什么。因為你接受不了，對吧。”
程體操低頭沉默了一會，說道：“如果當初在韓國的時候，我記得那個時候大叔是單身，如果那個時候我們有可能，大叔是不是就會只有我一個了？”
王太卡想了想，點點頭：“應該是的。不過那個時候，你還是未成年吧？你別搞我了。”
“合適的時機，卻不是合適的心態。合適的心態，卻錯過了合適的時機。”程體操這次是徹底失望了。
王太卡那些身邊之人，之前其實程體操是有意無意的回避了這個問題。當然難免心中會想，王太卡會為了自己而放棄其他人。人嘛，總覺得自己才是獨一無二的奇跡。
程體操低下頭搖了搖，不管怎么想，她還是無法接受和別人分享愛情。所以最終決定結束這段相思。
這一次起碼是死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