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擺攤的野生商販直接少了大半,但還有一部分仍然在倔強的堅持著,他們是想等著這些人回來。
可惜,奇跡并沒有出現……
早上八點半,所有的學生都已經開上上課了,草甸子鎮瞬間又開始冷清下來。
就在這時,突然,一聲汽車的轟鳴響起,接著,一輛又一輛外地車輛回來了。
“來了!”
“終于回來了,哈哈!”
“唉,可惜早上的快餐做少了!”
于是,所有的野生攤販又開始修改起攤位的價格。
油條攤位的老板拿出油彩筆,把木板上的價格從五塊改成了十塊。
快餐盒飯三輪車上的中年婦女,把紙板上的價格從二十塊改成了五十塊。
擺攤賣泡面的商戶把價格從十塊改成了三十塊……
這些外地車輛停放在馬路邊,從車上一個個的下來,但奇怪的是,全都是些大人,他們帶的孩子并不在車上。
然后這些人開始朝鎮子里面走,似乎很興奮,也很輕松,就好像之前完成了一項非常重大的事一樣。
第一對外地夫妻高高興興的走過了第一個攤位,并沒有停留,甚至看都沒看一眼。然后他們穿過了第二個攤位、第三個攤位……
一直等到他們消失在了街道盡頭……
然后是第二對夫妻、第三對……
慢慢的,這些野生商販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了,平日里這些外地人難道不是應該直接撲上來把他們包圍了么?為毛今天一個個好像得了白內障?從自己攤位前走過去根本看都不看?
終于,有野生攤位老板熬不住了,收起了高高在上的心態,開始吶喊。
“油條豆漿便宜嘍,五塊錢油條,五塊錢豆漿嘍!”
其他老板一看這架勢,也跟著吆喝起來。
“三十塊錢的快餐盒飯嘍,絕對比火車上的便宜,比飛機上的好吃!”
“十塊錢的泡面,買兩桶還送香腸一根!”
他們的吆喝,換來的只是路過外地人多看了一眼,當然,捎帶腳還有偶爾出現的譏諷和嘲笑,但這些人似乎心情太好,并沒有人停下來故意嘲笑他們。
吆喝了十分鐘,情況似乎并沒有什么改變,反而是這些外地人開始從鎮子里往外走,一個個手里還大包小包的提著什么。
這似乎是最后的機會,野生攤販們終于再也忍不住了,昨天他們一毛沒賣,反而壞了一大堆的食物,虧的一塌糊涂,今天再也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因此,第一個攤販開口了,他笑盈盈的拉住了一個中年男人吆喝。
“呵呵,大哥,來份快餐盒飯吧?剛出鍋的,兩葷一素就三十塊錢。”
中年男人提著大包小包的停住腳步,怪異的看了看這個攤販,露出了一絲鄙夷的微笑。
“呵呵,三十?”
攤販尷尬的笑了笑,以為要貴了,趕緊改口。
“呵呵,大哥,您要是誠心吃,我給您算二十五……”
“二十五?”
“怎么?貴了?那那那……二十咋樣?再不能便宜了啊……”
“二十?”
攤販有些尷尬,趕緊又改口。
“十塊錢,大哥,我就不亂加錢了,十塊錢您再不要,我可就真不賣了!”
“十塊錢?呵呵,我覺得你賣便宜了,你應該賣一百塊,上天多好啊!”
調侃完,中年男人掙脫了這人的胳膊,翻了翻白眼繼續朝前走,前面一個賣泡面的趕緊又拉住他的胳膊。
“大哥,要不吃個泡面的,二十塊錢,還送開水!您要再加個十塊錢,還送一袋榨菜呢!”
中年男人笑著從手里提著的塑料袋中掏出一桶泡面遞了過去,開口譏諷。
“呵呵,我這一包五塊錢,要嗎?對了,你要再加一塊錢,我這還有顆鹵蛋。”
攤販直接GG。
這然后,路邊的野生攤販是見人就拉著問,可惜,得到的除了搖頭和譏諷之外,再沒有任何人賣。
這些外地人來的快,去的更快,他們似乎沒有商量,但行動卻非常相似,一群人去了鎮子里自己租住的房子,然后提著各自的行李,又回到了車上,再然后,汽車一輛輛絕塵而去。
這一次,傻子都看的出來,這些外地來的有錢人,再也不會回來了。
所有攤販臉上的表情空前的一致,除了沮喪之外,剩下的全都是后悔,當然,他們絕對不是后悔賣的貴了,他們只是后悔,自己沒有提前兩天過來擺攤,那樣的話,就能賺的更多一點。
他們最羨慕的,就是偶爾閑聊的時候聽別人說。
“知道那個誰誰誰不?人家第一天就在街道擺攤,光賣個泡面就賺了好幾萬呢!”
“還有那個誰誰誰呢,我聽說他光賣礦泉水,就買了一輛車……”
這個時候再看草甸子鎮,就好像冷卻過后的蜂窩煤爐子,除了一地廢煤渣之外,什么都沒了……
這一天,沒等到晚上,那些野生的攤販便收拾東西,或遺憾、或失望、或罵罵咧咧、或僥幸自己投入少的挨個離開。
他們或許真的還要算僥幸了,尤其是賣礦泉水泡面的,高價賣不掉,大不了再放到小商店賣,談不上虧。
其他的比如賣油條、快餐的,也只不過虧了兩天的材料和人工錢而已。
要說虧的兜不住的,那就是街道兩排開店的人了,比如石老頭的兒子石春來,還有搶了孫三喜鋪子的那位房東,以及其他得了眼紅病攆了別人自己開店的房東。
只不過十月十物資交流盛會的提前,如同強效麻醉劑一樣,讓他們覺得似乎還沒那么痛,畢竟只要逮住十月十這七天,到時候也能賺不少,等十月十結束后,再把鋪子租出來,不但沒虧,反而大賺,這結局也算不錯了。
要說唯一蛋疼的,那就只有草甸子鎮這些出租戶了,外地人一來要租房子住,這些本地人就把原來的廉價租戶給攆出去了,把房子高價租給這些外地人,但誰都沒想到,這些外地人只住了幾天就走了。
結果等這些人一走,整個草甸子這些靠房租吃飯的本地人全傻了,一家家全部掛出了出租的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