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叛逆的伍凰,在聽到江雪讓他們回杏林古苑好好休息時,立刻跟著綠衣身后乖巧地降低存在感告退。
可是她發現別人都能動得了,自己的腳如同被釘在地上,怎么都邁不開。
伍凰急得大叫:“啊——我的腳,我的腳被凍住了!”
正要出去的綠衣等人立刻回頭,看到伍凰的樣子,忙上前拉她,卻怎么都拉不動。
這時候時永銘進來道:“江總,我來行刑。”
眾人見到時永銘,一臉懵:行什么刑?
江雪點點頭,對綠衣等人道:“你們退開,伍凰,觸犯戒律,戰時不聽調遣,私自混入作戰小隊,受五十戒鞭!”
伍凰立刻殺豬一般大叫:“江雪,你不能打我,我立下汗馬功勞,拯救了進入青固鎮世界的整個小隊!沒有我,他們就會與戰堂的修士一般,全軍覆沒在青固鎮世界!”
但是時永銘根本不聽伍凰喊叫,直接上前一招卸防術,卸去伍凰所有的防御,抽出一支黑兮兮的鞭子開揍。
啪啪啪——
“啊——時永銘時光頭,你不能打我,你要敢打我,我肯定去師姐哪里進讒言,讓師姐討厭你……啊啊啊——你這輩子都別想得到師姐的芳心……啊啊啊……更別想得到師姐的人……啊啊啊……”伍凰的慘叫回蕩在整個靈瓏派的營地,從此靈瓏派盡人皆知,時二哥暗戀薛掌門。
“……啊……莫難師兄救命……你要不救我,師姐也不會喜歡你,師姐不在乎外表,最看重善良的心,你不救我說明你心不善良,師姐不會喜歡你……”
五十鞭子打完,伍凰皮開肉綻,痛得死去活來,口中還不停地罵著江雪和時永銘。
江雪則丟下一瓶藥走了。
時永銘招呼綠衣等人給伍凰上藥,自己也出去。
與此同時,靈瓏派的公共群里發出公告,靈瓏小店伍凰,不遵守東華洲南軒派靈瓏小店戰時規則,觸犯戒律,受刑五十鞭。靈瓏小店伍凰,混入在南軒派靈瓏小店派往青固鎮世界的小隊,立下戰功,獎勵中品法袍兩件、下品法器……
打了五十鞭,給了一堆獎勵。
伍凰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被綠衣等人抬著擔架回杏林古苑了。
江雪在自己的營帳里默默等待,終于,莫難在門口求見。
“請進。”江雪嘴角微微勾起。
莫難進來后道:“江總,我有事向你匯報。”
江雪點頭:“坐下說。”
莫難從縮小袋里掏出一只玉盒放到江雪面前,將撤掉符陣后的情況講了一遍。
江雪思索道:“短披風的鬼物,這倒是從未出現的情況,有記載的十三次東華洲與青固鎮壁障開啟中,從沒有出現過穿披風的鬼物。”
江雪又詳細詢問了那穿披風的鬼物,目前能夠確認的是,在同階鬼物中,穿披風的鬼物戰力和智商都比普通的鬼物更高一些。
“這就是那株藍冰蓮。”江雪打開玉盒,仔細觀察了一番藍冰蓮后,合上盒蓋交還給莫難。
莫難沒有接:“靈瓏派現在資源和經費都緊張,我能做的不多。”
靈瓏派眾人需要修煉資源,戰斗需要派發符箓、法器等裝備,不發東西就么有凝聚力、無法吸引更多的人加入,而如今靈瓏派的資源,幾乎都是薛城和江雪母子掙來的。享受著靈瓏派的修煉資源,莫難是真心想給靈瓏派、主要是他們母子做些事情,幫他們分擔一些責任。
江雪微笑道:“靈瓏派現在的確很需要資源,但是一株藍冰蓮還解決不了多少問題。當成此行對你的獎勵,回去休息吧。”
莫難收起玉盒走出江雪的營帳,返回杏林古苑。
薛城小院,薛城一邊忙著制作各種靈瓏點心,一邊畫符,一邊研制能夠克制鬼物的符陣。
在得知了青固鎮世界已經提前遭遇鬼物后,薛城更忙碌了,給江雪打了個申請,讓他向陳南軒要一只活捉的鬼物過來研究,同時把舞墨招來高研究。
門外傳來請見聲,一般大家都知道薛城很忙,除非要緊的事情,是不會來打擾的。
薛城手指一彈,開了陣法,莫難從外面走進來。
薛城暫停手中的忙碌道:“莫難?她們說你受傷了,來,讓我看看你的傷怎么樣了!”
莫難道:“已經全好了。”他千瘡百孔的身體,能少讓她看,還是不要讓她看到了。
薛城見他堅持,而且有江雪把關,也就不再非要給他看病了,端過一盤靈瓏點心,又沏了一壺茶給他倒了一杯。
她嬌小袖珍的身體,纖細柔白的手指近在咫尺地將茶杯斷給他,讓莫難心中蕩漾起無數波瀾。
莫難受寵若驚道:“師姐那么忙,不用照顧我,我只是來看看……”看看你,但是能這么肉麻能說出來嗎?
薛城沮喪道:“可是我依然這么矮,見到你們這些昔日的朋友,想想以前我們說話的視角,恍如隔世!”
莫難安慰道:“師姐不用太過擔心,你的身高一定會恢復的,不要太過勞累,要多注意休息,那些鬼物真的沒有想象的那么可怕。”
薛城一邊跟莫難聊天,那邊靈瓏炒鍋還在做著東西,薛城不時地要關注一下,莫難心疼她太累。
薛城擺擺小手道:“累是一點都不累,一邊煉制靈瓏點心,我還會有感悟,有感悟往往會促進我的身體穩固,身體問題穩固,身高就會增長一丟丟,只是增長得實在太少太少了。”
莫難這邊安慰她不要著急,慢慢來,外面的陣法鈴聲又響了,江雪的聲音求見。
莫難匆忙從座位上站起來道:“師姐我該走,師姐再見。”說著匆匆落荒而逃。
薛城都沒來得及送一下,人家就跑了。
然后是江雪進來:“媽,莫難來過嗎?”
薛城:“你難道沒有在門口遇到他?”
江雪:“我這不是找話說嗎?”
薛城:“要是沒話說,就別來吵我,我忙著呢。”她自然不會去招呼兒子,自顧自忙碌著。
“真是待遇不同!”江雪捏起桌上用來招待莫難的點心吃,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嗯,媽這個玉盒不錯啊,能送我嗎?”
薛城:“什么玉盒?”
“就是這個,在你茶幾上點心旁邊的玉盒。”
“我還沒有老糊涂,茶幾上哪有玉盒?”薛城頭也不回地忙碌著。
江雪笑道:“既然不是媽媽的,那就歸我了。”
說著他將玉盒從茶幾拿起來要往自己儲物袋里塞,薛城一個飛身跳過來搶到手里。
稍稍感應,這玉盒上還有莫難殘留的氣息,很顯然,這是剛才莫難走得時候留下的,而且一定不是不小心忘了,作為一個曾經職業為影子保鏢殺手的人,怎么會有丟三落四的毛病?這是他今天來的目的,將這個玉盒送給薛城。
薛城打開盒子,一朵晶瑩剔透的幽藍色蓮花靜靜躺在里面,其上凝聚著化不開的寒氣。
“藍冰蓮!”薛城詫異道,“不是說他們距離藍冰蓮太遠,不敢冒險過去采摘,而去采摘的南軒派和花和尚們都被鬼給吃了?”
江雪道:“所以莫難斷后,與眾人分開那么長時間就有了著落,他冒死將這朵藍冰蓮給摘回來,送給媽媽。”
薛城道:“那肯定很危險,我又不是冰屬性靈根,他冒這么大的危險摘一朵冰屬性的寶貝給我做什么?”她一邊心里思索這藍冰蓮對她來說有什么用,顯然對她來說沒特別重要的作用。就算她服用了這住藍冰蓮,只是讓冰屬性的法術戰斗力提高一些,可是薛城向來不以善戰見長,若非雜七雜八的能力配合,她的戰力在同階中是墊底的存在,甜靈根嘛,適合的還是做飯。
江雪嘴角微翹:“對于一個男人來說,總想把最好的東西給自己喜歡的女人,不管她是否真的需要。”
薛城呵斥道:“臭小子你胡說什么啊?人家莫難可還沒有女朋友,這么亂牽線,會影響人家找女朋友的!”
江雪道:“這可不是我說的,這是整個靈瓏派人盡皆知的公開秘密。”
薛城真心迷糊了:“不是,莫難喜歡我,我都不知道,靈瓏派怎么會人盡皆知了?”
江雪幽怨道:“因為你那個好師妹啊,她回來后就在靈瓏派的營房里亂喊亂叫,喊得人盡皆知了。”
“她為什么要喊叫?雖然伍凰的性格是有點不怎么討喜,嘴巴叼不饒人,但她還不至于無緣無故亂咬人、或者亂泄露別人隱私的嗜好,我可沒招惹她,莫難的性格也不會招惹她……那肯定了,一定是你這小子!你怎么惹了伍凰,讓她沒輕沒重亂嚷嚷?”
“我從來不無故惹人,我是在執行戒律,至于她亂喊亂叫,可不是我授意的。”江雪就是這樣,我玩兒陰謀陽謀,從來不會避諱,我做的我都認。
這一點與江林太相似,江林從來不避諱他玩陰謀詭計,他做的他都認,從不在乎世人如何看他。
薛城能說什么,擺擺手:“好了,我知道了。”這表示她根本無能為力,對于感情,無論愛情、親情還是友情,她從來都是盡力守護,可是總是無法把控結局。
“媽媽,”江雪色音調突然變得沉靜,“我覺得青固鎮世界我們與鬼族的戰爭,一定還會遇到爸爸。”
“嗯。”薛城在思考,這是一個兒子想念父親的表現,畢竟江林撫養了他十五年,父子間的感情比母子之間的感情還要濃厚。
至于青固鎮世界能否遇到江林,薛城覺得希望太渺茫了。
地球被玉盤封印,與幽冥的通道幾乎出于隔絕狀態,就算人死后有靈魂通道接引,通道因為受到玉盤封印的阻隔,靈魂若想順利通過通道,消耗非常大,連燕攬夕師父都認為一般的靈魂是無法通過的。
江林死的時候靈魂極度虛弱,就算有江雪和薛城分割給他的靈魂力量,短時間能不能快速吸收融合還是個問題。
江林的靈魂徹底消散在地球通往幽冥的靈魂通道上,占百分之八十的可能。
就算他很幸運的成為那百分之二十,那么幽冥就會安全嗎?江林是否已經安全輪回轉世?就算沒有轉世,就能夠順利成為鬼修嗎?就算能夠成為鬼修,能夠參與青固鎮世界嗎?
所以算來算去,薛城認為在青固鎮世界遇到江林的可能性實在是太低了。
“媽媽,靈魂回到幽冥,化為鬼,是可是成為鬼修的。如果我們遇到了爸爸,”江雪的臉上因為浮想和憧憬,出現一絲幸福的笑意,“那該多好!”
薛城不忍心打擊兒子,但是她必須讓兒子認清,一旦成為鬼修,有可能徹底忘記上一世的記憶,江雪有情,江林未必有記憶啊:“陰陽敵對、人鬼殊途,就算遇到,我們與他也是站在對立面啊。穿越靈魂通道,他未必還能保留記憶,記得我們。”
江雪道:“爸爸一定會記得我們,媽媽,如果真的遇到爸爸,他一定能為了我們,放下種族的戰爭,回到我們身邊,您能不能再接受他一次?”
“然后呢?讓他背叛鬼族,來陽界生活嗎?”
“難道不可以嗎?舞墨在陽界……”
“陽界陰氣稀少且不純凈,舞墨如今已經卡在筑基無法寸進,等筑基鬼修的壽元耗盡,她就會化作無形無質,徹底消散于萬界之中,魂形俱滅,我一直在想,等這次青固鎮世界人鬼之戰開啟,勸舞墨跟隨鬼修大隊,回歸幽冥,只有回到幽冥,才是符合天地法則的道途,才能繼續她的鬼修之路。”薛城字字珠璣,規勸兒子,希望他能明白,就算你是父子、夫妻親人,就算你是至交好友,也不能因為自己的不舍、自己的一己私欲而牽扯別人的道途。
“可……”江雪面露掙扎,良久良久,終于還是黯然傷神道,“我明白媽媽,我走了,打擾媽媽了。”
薛城點點頭,看著江雪孤寂落寞的背影消失在大門外,她心中也泛起一絲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