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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薛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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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軟塌上的滄瀾終于喘過氣兒來,能說話了:“居然有妹子追著要嫁給你,你還要逃婚!簡直不知狗界的冰冷孤苦,你要像我這樣,做了數萬年單身狗、老光棍兒后,就會知道,要是有妹子想嫁給你,別管美丑,先娶了暖床再說。”
戴晨嘴角抽搐:師父這交的怕不是朋友,而是損友吧。
大黑牛:“大丈夫當立世天下,沒有幾十個老婆怎么好意思稱王稱霸。我當初在南山秘境時,老婆不多,也有十一個,只是可惜,她們和她們生的小牛犢子都死在了南山秘境中。”大黑牛難得地露出一絲悲傷,“這八年來,我追著那個邪修在混沌海和各大洲轉了不知多少圈,但最終還是讓他給跑了!”
原來這牛八年來是去追仇人了。
但是,讓戴晨娶一堆老婆,生一堆孩子,然后拖家帶口去向師父求婚,簡直還不如讓他去死!
黑蕾絲女子一笑道:“我可是大魔頭,是你們人族的死敵,你真的打算向我求助?”
戴晨語結,向魔族求助恐怕比袒護精靈族的罪責還恐怖,一旦暴露,他將成為整個人族的叛徒。
戴家給了他戴晨無與倫比的天才資質,至今,他尚未給戴家做出一點貢獻,卻將要置戴家于人族叛徒的境地,這樣的惡人,他戴晨死不能做。
既然師父的朋友都指望不上,那怎么辦?難道他真的要娶閆大小姐?
戴晨少爺內心一片悲涼,絕望地邁開修長的雙腿,向門外挪去。
浩瀚的混沌海底,水族圣殿原址。
一群鱗片顏色各異的水族匯聚到圣殿原址,一位紅色鱗片的魚人族老者走上以前圣殿倒塌的廢墟,抬手壓了壓,亂哄哄的海底緩緩安靜下來。
紅色鱗片的老者面容悲愴:“親愛的水族兄弟姐妹們,大家還記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嗎?”
呱呱呱嘰嘰嘰——
水族人魚們頓時像被觸動了最悲慘往事,一個一個聲嘶力竭地喊叫自己的被人族侵入混沌海后的悲慘經歷。
紅色鱗片的老人壓了好幾次手,都沒管用,海底頓時變成了人魚們的訴苦大會。
這一訴苦,就訴了三天三夜,訴得眾人魚各個眼睛鼓脹、腮幫鼓脹,但是沒有口干舌燥,因為在海底嘛。
眼睛鼓脹是哭的,腮幫鼓脹是說話太多,腮幫子都摩擦腫了。
這時候紅色鱗片的老者再次壓了壓手,現場終于安靜了。
老者悲愴地道:“水族的兄弟姐妹的悲慘遭遇我都聽到了,我們真是太慘了,不但水族人口大大縮減,而且我們每個經過了那場再難的人,身體都帶過傷。有些可恨的人族僅僅覬覦我們身上的一片美麗的鱗片,不惜大開殺戒,追殺我們大半個海域。大家看到了嗎?”老者說著轉過身去,“我的背上曾經長著一片無與倫比的紅燦燦的美麗鱗片,一個人族女子就為了這片鱗片,追殺了我一個月……”
此時,那片老者惦記的紅色鱗片正在大白馬裙角飄揚。
臺下再次響起一片叫慘聲。
老者轉過身,雙眼通紅道:“兄弟姐妹們,今天是人族入侵混沌海,屠殺混沌海各類水族八周年……零三天的日子!”因為訴苦訴了三天,“人族屠殺我們族類,搶奪我們族類的寶貝,毀我們水族圣殿,叔叔可以忍、嬸嬸不能忍!”這位水族老者的語言也不知道跟誰學的,直接就歪了。
下面的水族跟著大喊:“叔叔可以忍、深深不能忍,不能忍!”
億萬水族一起發聲,氣勢還是很驚人的,但若是細聽內容,會直接噴的。
紅色鱗片老者壓了壓手:“兄弟姐妹們,我們水族與人族不共戴天,此仇不報,我族寢食難安!”
億萬水族齊喊:“不共戴天,報仇、報仇、報仇……”
咔——咔——咔——簌簌簌簌——
聲音太大了,將圣殿廢墟前的一個直徑兩米的圓形石頭都震開了,石頭表層灰塵鈣化部分咔咔開裂,隨著海水動蕩,露出石頭的里面的面貌:一顆晶瑩剔透的圓球,圓球中有個人,人族女人,赤身果體,不過關鍵部位看不清,晶瑩剔透的圓球在這些部分霧化,就像給那女人打了馬賽克一般。
即使這樣,依然讓人驚嘆這圓球的美麗,簡直就是最美的一件藝術品,那里面的人類女子美若清泉,栩栩如生,就如真的一般,瞧,她的眼睛都睜開了!
眾水族正在驚嘆突然出現的這個美麗藝術品圓球的時候,圓球旁邊的一塊近兩米的長條形石頭突然發出一聲長嘆:“唉——”
然后,石頭表皮咔咔咔裂開,里面竟然也是一個人族,男人!
這男人雖然沒有長得毀天滅地的俊美,但無論用水族的審美觀還是人族的審美觀,都算得上一個英俊瀟灑青年了。
臺上的紅色鱗片老者盯著這個突然從石頭里碎裂出來的人族男子,瞪大眼睛,驚詫地哆嗦:“你……您、你……人族化神尊者陳南軒?小的拜見陳尊者……”說話間腿一軟,就跪爬下去。
至于剛才要報仇的豪氣萬丈沖天,有嗎?有嗎?誰說要找人族報仇了?出來,我不打死他!
紅色鱗片老者內心苦:沒有化神存在的種族,要報仇談何容易?君不見龍族沒有了化神修士,連真身都不敢現,只能隱藏在蕓蕓種族中,默默修煉嗎?
陳南軒沒搭理水族老者,看向旁邊的水晶球:“薛城,你覺得怎么樣?”
晶瑩剔透的水球突然動起來,向內收縮,最終隱入那女子的體內,只留一部分依附在她體表,化作一件白色衣裙。
眼看一個飄飄欲仙的陽光溫婉女子成型,下一刻,噗通,薛城就跌坐在地上,跟一彈爛泥一般,趴在地上。
薛城臉貼著海底:“不好意思,破碎的身體被強行糅合粘在一起,其實沒有一點力氣。”
陳南軒點點頭表示理解,畢竟四大化神一起全力出手,能活下來還要多虧那團精魔血和圣水珠這八年的努力。
眾水族一看這女人身體孱弱,就有些蠢蠢欲動,想要上來分尸,現在水族,只要看到人族就想弄死,除非陳南軒這種絕對強者。
但是下一刻,他們丟出去三叉戟、各種法器、暗器、法術全部化作云煙。
“圣水珠!”水族大驚,他們分明感覺到自己丟出的法器和法術力量都被圣水珠所化,難道剛才收入那女人體內的晶瑩圓球就是圣水珠?
水族覺得自己要瘋了,圣水珠可號令天下水,而水族尊圣水珠的主人為主,現在,難道要他們尊這個人類修士為主嗎?
水族們內心掙扎,但身體絲毫沒有掙扎,跪了一大片:“拜見圣主!”
烏壓壓的水族匍匐在地,除了一個藍色鱗片的水族。
剛才混在人群中,沒有關注他,現在別人都跪下了,就他還站著,就比較顯眼了。
這人清朗俊美,帥得玉樹臨風、美得晶若寒冰,一頭幽藍色的長發及腰,穿一身藍色鱗片,沒錯,是穿,別的水族是長鱗片,這人在薛城和陳南軒眼中一看就知道是穿著一身藍色鱗片。顯然是個人族偽裝水族混進人魚中的。
他身形一縱,落到薛城身邊,原本幽藍的皮膚也變成粉白明亮。
“薛城!”青年驚喜地望向薛城。
薛城軟趴趴地從地上支撐起上半身:“你是男是女?”
這是重要的問題嗎?
“我是薛言。”青年抿嘴一笑,即如天神,蹲下身去扶她。
薛城嚇得忙軟趴趴地扭頭去看陳南軒,大佬就在身邊啊,小精靈你這么自我暴露,真不怕丟了小命嗎?
她明顯能夠從小精靈身上感覺到與師父更多的相似種族氣息。
陳南軒伸手扶住薛城的胳膊,將她從地上拉起來:“我們回東華洲吧。”
“好。”薛城。
億萬水族眼睜睜看著三人飄然遠去,卻沒有勇氣和力量追上去報仇,
東華洲某處海岸,陳南軒三人浮出水面,飄然落在岸上。
三人剛剛落地不久,一道熒光極速飛來,陳南軒伸手,那熒光落在他手上,化作消息傳入他意念中。
陳南軒扭頭對趴在地上的薛城道:“你的徒弟被人逼婚,馬上要拜堂,要過去阻止嗎?”
薛城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年頭妹子這么少,居然還有人逼婚自己的傻徒弟!難道不是該慶祝嗎?為啥要阻止?
“新娘是黃州城主的女兒。”陳南軒道。
薛城立刻想到閆旭嬌的憨態可掬的體型,但是她想不通,閆家什么時候有實力逼婚戴家了?
薛城:“能娶到媳婦是好事兒啊,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我當師父的怎么好意思去徒弟婚禮上搶人?那跟搶親有什么區別?尊者大人,咱們還是先去一趟誕龍山吧?”
陳南軒:“你要去解開玉盤封印?”
薛城點頭:“是。”她不能再拖了,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全靠圣水珠給維持著,只要圣水珠消失,她立刻就會嘩啦碎成一堆,包括靈魂。八年的溫養,也只讓她有了一點去打開玉盤封印的力氣。
全力釋放出自己的能量去搶奪圣水珠,又突然停住,還擋下另外三位化神期的全力出擊,陳南軒的傷絕對不是他表面看起來這么輕松,否則他也就不用呆在圣水珠旁邊療傷,一療就是八年。
沒有化神修士主持的種族,看看水族的遭遇就知道多慘了。何況青固鎮開啟在即,幽冥鬼物更加兇殘莫測。
想想現在的狀況,陳南軒有點寄希望于薛城那位神秘的師父,或許能夠幫忙力挽狂瀾。
陳南軒一指,一團幽光將薛城包裹,卷起薛城和薛言一飛沖天,一道碧綠的遁光消失在天際。
別人可能要飛幾十天的路程,陳南軒駕馭著他的本命法器玉簫只用一個時辰就到達了誕龍山的誕龍湖畔。
煙波浩渺,星辰高懸,誕龍山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
陳南軒:“薛城,你現在能夠使用手套打開封印嗎?”
薛城趴在地上:“我也不確定啊,我的身體破碎后,我身上的東西也破的破、碎的碎,都被圣水珠一股腦的包裹起來,融合修復我的時候,這些東西也都化成了我身體的一部分。”
陳南軒有些無語:“那么,你現在能調動銀蠶絲手套那一部分嗎?”
薛城趴在地上有氣無力緩慢地道:“現在除了圣水珠會自動保護我,我用不上一點力,我就是一團碎肉的組合,沒有經脈、丹田識海,別說使出靈力,連調動一點肌肉的力量都會要讓我散架。”
陳南軒:“那你怎么用銀蠶絲手套開啟玉盤封印?”任何法器使用,都需要注入靈力,這人連靈力都沒有,怎么注入。
薛城:“所以這就靠你了,現在我就是手套,手套就是我,你把我抓起來,丟到玉盤封印上,鑰匙與鎖碰撞,總有機會打開鎖的。”
陳南軒嘴角一抽:“你對自己還真是狠啊,你現在的身體狀況,不怕把自己摔死嗎?”
薛城:“只能拼一把了,我現在的情況,不試試就只能等死,等打開封印,我師父會有辦法救我的。”
“對你師父怎么有信心?”
“是的,開始吧。”薛城趴在地上道。
陳南軒彎腰伸手,提起薛城,嗖的,扔向誕龍湖。
咚——
薛城的身體穿過玉盤封印,直接落盡湖里,成為一團落湯肉。
看似她僅僅被丟出去幾十米,其實中間被玉盤封印傳送了一次,直接跨越的數十萬里。
陳南軒趕緊飛過去,將薛城撈起來:“你覺得怎么樣?”
“呼呼呼……沒有怎么樣,接著扔,封印不打開,就要不停地扔,不要再問我了,我會沒力氣回答。”薛城幾乎要窒息地回答。
還真是拼命啊!
陳南軒抓起濕淋淋的薛城,再次丟向運轉著的玉盤陣法。
咚——
這次薛城沒有穿過陣法去了另一邊,直接從陣法上滑下來,落入水中。
陳南軒再次將薛城撈起來丟向玉盤封印,再滑落、再丟,再穿過去……
不知道扔了多少次后,薛城的身體開始顫抖,身體的每一塊都不連貫了,似乎下一刻就會散架,陳南軒實在下不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