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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薛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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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雷過去,戴逸天一躍而起:“老狗,我們來再戰!”天塌地陷也要先找到自己家的孫子。
兩家老頭兒再次戰在一起。
地底深處,美髯公被第一道正義天雷電得渾身酥麻,搖擺著長長的胡子大叫:“爽,再來再來!”
雷劫最討厭挑釁,第二道緊接著劈了下來。
第三道、第四道,接連不斷地落下,劈得美髯公外焦里嫩、奄奄一息!
“魔尊大人,您覺得他還能撐過最后一道正義雷劫嗎?”魔修沒有心魔,所以他們可以向任何一個歪門邪道發展,但是他們的雷劫帶著凜冽正義,對魔道有極大的克制性,所以雷魔劫對魔修只是劫數,即使能渡過雷魔劫,也不向修士那般,能得到諸多好處。
表皮切塊幾乎要修復完成,滄瀾魔尊的聲音更小了:“我看懸。”
薛城可不想失去這個魔鬼助力,而且這些天來的相處,一人一魔表面是主從關系,其實更像朋友。美髯公雖然貪玩,但薛城安排的任務從來不打馬賽克。
奄奄一息地美髯公很久才抬起大頭來,望向薛城,他本身就是魔魂狀態,土壤什么的對他來說,就像空氣對人的眼睛一般,可以直接忽略。
“你覺得怎么樣?”薛城眨眼,以眼神詢問,本想問你還有什么遺言,但實在太打擊人。
美髯公殘破的臉頰動了動,沒說出話來,只是眼睛盯著薛城,嘴巴流出的除了黑色魔血,還有透明的液體——難道是口水?
薛城一低頭,發現自己手里還拎著一根吃半截的靈瓏木棉筋棒,難道是想吃?
吃貨的最高境界,命可以不要,美食不能不能吃。
薛城將遁土術附加在手中的靈瓏木棉筋棒上,扔給遠處渡劫范圍內的美髯公,美髯公用缺了一角的嘴咔吧咬下一截筋棒,因為這動作,導致臉上殘破的傷口流出更多的黑色魔血,痛得呲牙咧嘴的美髯公依然露出美食的享受表情。
對他來說,能夠吃著這樣的美味去死,這死得也值!
但是兩人忘記了一件事情,無論你給正在渡劫的人送什么東西,都會被天劫認定為作弊,會將這個送東西的人一起拉入天劫,然后天劫的威力增強。
當薛城感應到自己被天劫籠罩時,一切都晚了。
“滄瀾魔尊,我被美髯公的天劫鎖定了,有沒有辦法把我從天劫中分出來啊!”薛城緊急求救,雖然她吸收過戴晨的天劫,但很明顯,魔魂雙體的美髯公的天劫跟修士的天劫根本不是一回事兒,這天劫中的威勢可不是簡簡單單的正負電離子、高幾萬伏、低幾萬伏的關系,而是蘊含著其它能量,磅礴的、不容辯駁的正義威壓、大道之力,身在天劫之中,才能感覺到其中讓人不忍直視的光明和圣潔。
最最重要的是,她是個剛剛筑基沒多久的小修士,這是結丹天劫!
但是良久都沒有滄瀾魔尊的聲音,薛城急忙尋找表皮切塊,已經完好如初。滄瀾魔君又被徹底關小黑屋了。
薛城招出小白,剛想再去混元球上切一塊,突然想到,渡劫中的人是不能與天劫之外的人有聲音、東西、精神力等等一切可以被天劫鎖定的交流的。當然,心有靈犀和眼神交流沒關系,但這兩種交流只有親近相互了解的人之間才能進行。
不說滄瀾魔君跟自己不熟,就算熟悉到可以眼神交流,切一小塊也看不見他的樣子。
話說滄瀾魔尊顏值不知如何?魔族應該長得都不怎么好看吧,看看美髯公五大三粗、胡子邋遢的糙漢模樣,加上身上散發的令人心悸的魔氣,真心不怎么愉悅。
咔咔咔——
美髯公不計疼痛的咀嚼聲將薛城的思緒拉回正題。
因為加了一個人,天劫的威力升級,醞釀調整級別的時間稍長。
薛城望天,精神力和魔眼的盡頭,是黑乎乎的土,啥也看不到。
所以說,地底深處也不能免疫天劫。天劫會穿越層層泥土巖石來劈你,真特么的忠貞!
薛城望向美髯公:“老兄,你覺得如何?”
美髯公張張嘴,疼得呲牙,傳音入密:“薛城,還有棒棒卷嗎?”
“命重要還是吃重要?”薛城無語。
“原本吃是不重要的,命比較重要,玩兒最重要,但后來遇到你的靈瓏點心,吃就升了兩個排位,成為第一重要了。”美髯公。
薛城從玉扳指空間中取出一打靈瓏木棉筋棒給美髯公傳送過去,好歹跟了自己一場,就算死,幽冥通道上也要做個飽鬼。不對,美髯公已經是鬼了,他再死還能怎么樣?自然是身形俱滅,徹底消散于這個世界了。
魔族的天劫都這么難過嗎?那位修煉到大乘境界的滄瀾魔尊是怎么度過天劫的?
薛城一邊想著,一邊運轉靈瓏圖,這也是她現在唯一的希望,只希望師父的功法足夠強大能夠將魔魂雙色天劫給吸收了。
但這是結丹天劫,比起她曾經吸收過的筑基天劫強出不知多少倍,她很擔心自己的穴竅不夠吸收這么多天劫能量,而且這能量充滿浩蕩的正義之感、光明圣潔之意,自己會不會被撐爆啊喂!
盡管擔心,薛城依然毫不猶豫的運轉靈瓏圖,在雷劫范圍內開始修煉。
除了濃郁純凈的雷靈氣以外,還有浩瀚的正義能量和圣潔的光明能量,以及各種能量,包括網能的能量、濁氣、木精華、魔氣……
不管怎么說,師父強大,靈瓏圖照樣可以吸收這魔魂雙料劫中的任何能量,只要她不會被撐爆,這波天劫穩了。
薛城這邊專心煉化天劫,混元球內,滄瀾魔尊急瘋了,因為在混元表皮被徹底修復的最后一刻,他看到薛城將半根靈瓏木棉筋棒丟給了那個渡劫的魔修!這簡直是在自殺!
滄瀾魔尊毛躁地在自己的小黑屋中走來走去:“那僅僅是個筑基小修士,別說她加入天劫,天劫的威力會增強,就算是沒有增強的結丹魔魂雙料天劫,她也撐過不去。簡直是找死!找死啊!她的廚藝還有沒有人會呢?”
滄瀾魔尊念念有詞:“不會,這樣的廚藝,本尊數十萬年來從未見過,簡直可遇不可求,前不見古人后不見來者的廚藝,她要死了,就算將來本尊從從混元球中出去,還有什么意思?沒吃過這樣的美食還可以茍活,一旦吃過這樣的美味,若是再吃不到,活著還有什么意思……不行,本尊要出去救她,所有的生靈都可以死,但她絕對不能死!”
滄瀾魔尊最后一句定音,一雙妙目中發射出幽深恐怖的氣息。
沒錯,滄瀾魔尊不是沒有辦法從這混元球中出去,而是出去的代價有些大,反正外面也沒有好吃的,不如留在混元球中悟道,這一感悟就是七萬年。
七萬年時間對于大乘期修士來說,真的不算長,除了沒有美食之外,滄瀾魔尊倒是沒有別的不滿。當年青蓮劍仙種下的那個普通的木棉樹種子發芽生根、從普通的木棉樹成為一棵樹妖,煉氣、筑基、結丹,但是它所能吸收的滄瀾魔尊的魔氣不過是九牛之一毛。他真的不在乎這點魔氣,但是現在,他不想繼續在混元球中呆著了,因為他品嘗到了他從未品嘗過的美食!
滄瀾魔尊深邃的目光如炬,雙手手指交叉,磅礴恐怖的本源魔力從他體內奔瀉而出,如同海嘯波濤。
混元球中的魔力越來越濃郁,而滄瀾魔尊的修為從大乘中期飛速下跌,大乘初期、大乘穩固期、化神圓滿……一路下跌,跌到結丹速度才緩緩降下來,最終跌到了結丹初期才停住下跌的腳步。
這個時候,混元球中的魔力已經濃郁得堪比褐金,普通的石頭是遠遠不及其硬度和密度的。
滄瀾魔君抬起右手,在半空中輕輕畫了一個圖案,手指輕輕一點,叮——
一聲清脆的如環佩碰撞的聲音響過后,混元球中的魔力如同奔騰的野獸,膨脹開來。
青蓮劍仙傾盡最多心血煉制的據說可以困住仙人的混元球上瞬間裂紋密布,下一瞬,在魔力的沖擊下,混元球直接崩碎。
在某世界某地,青蓮劍仙睜開眼睛驚訝道:“混元球碎裂,滄瀾這家伙終于要出來了嗎?是什么讓他愿意不惜代價打碎混元球出來?”
泄露的魔力沒有如同決堤的海水向外傾斜,而是迅速的超越混元球的碎片后,調轉方向,將混元球的碎片裹住,使其沒有成為脫韁野馬向外擴散造成更大危害。
廢話,滄瀾魔尊不計代價地出來就是為了救人的,當然不能天劫沒殺人,自己先把人給殺了。
饒是他計劃如此周密,混元球爆開的巨大沖力依然對木棉家族中心的千畝木棉園造成了毀滅性的打擊,直接成為一片末世。
木棉園外的木棉家族也好不到哪里去,房倒屋塌、一片地震后的狼藉,修為低離得近的直接嗚呼,修為高的,在家族外圍的修士僥幸保住一條小命,但也傷得之乎者也了。
借助這股沖力,戴晨身上師父留下的護照和困靈鎖都消失碎成渣渣了,好在儲物袋還在,他趕緊爬出廢墟,一邊從儲物袋中掏出一套衣服穿上,一邊奔跑著叫道:“師父,師父,師父……”到處找師父去了。
師父薛城內心一片苦逼,她剛剛冒著差點被撐爆風險將美髯公的最后一道天劫吸收了個七七八八,美髯公以殘破的身體活著渡過了魔魂雙料結丹天劫,沒來得及慶祝,就遭遇了更大的沖擊,即使提前有一道柔軟的魔力將她包裹保護起來,這樣的沖擊力也不是她一個小小的筑基修士可以面直的,五臟六腑、每一塊肌肉每一個毛孔都被撕扯開又重合住,疼暈過去又疼醒過來……
當沖力減弱,薛城意識緩緩回歸,發現自己已經被巨大的沖力從萬米深的地底給弄了出來。入目一片末日景象。
“美髯公,你在哪兒?”薛城慌忙四顧,尋找美髯公的蹤跡。
但是美髯公沒找到,只看到腳下有一堆殘破的爛肉,還滴著黑色的血液。
薛城心里咯噔一聲,莫非這就是美髯公的身體?她遲疑了一下,有點不敢開啟魔眼和釋放精神力確認。
這時候,地上濃郁的黑色魔氣翻滾分開,走出一位白衣偏偏佳公子來,只第一眼,薛城的腦海自動浮現一句話: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他一身白衣蹁躚、頎長文雅、謙謙君子,行走在魔氣翻滾的末日景象中,卻纖塵不染,格外不搭調。
薛城雖然被突如其來的魔氣大爆破弄到腦仁疼,但還沒糊涂,這是木棉家,自己是木棉家的俘虜,這人最有可能是木棉家的人。
這人結丹初期修為,嘴角含笑,走向薛城的位置。
薛城下意識向前兩步,保護住美髯公的一潭碎肉,緊張地望向來人,緊張防御的時候,魔眼開啟,如玉公子純凈的結丹初期靈力假象之下是濃郁精純的魔力!
魔修?
“在下滄瀾,道友有禮!”白衣男子嘴角含笑,謙謙一禮。
薛城驚道:“滄瀾魔尊!”
滄瀾再次拱手:“以前是滄瀾魔尊,現在不是了。”
“哈?”薛城無解。
“現在是滄瀾真魔,不過在人族地界上,你還是叫我滄瀾或者滄瀾真人吧。”滄瀾道,“我的修為倒退到結丹初期境界了。”
薛城恍然大悟,這位魔尊用修為倒退的代價打破了青蓮劍仙的混元球,成功越獄,結束數萬年的有期徒刑出來了,這濃郁的魔氣和世界末日的木棉家就是魔尊越獄的池魚之殃,這還是人家努力壓制了,若不是那柔和的魔力包裹保護,自己早被沖擊成粉末了。
不管這位魔尊為什么選在這個時候出來,也不管他出來的目的是什么,希望他看在同族的份上,幫美髯公一把。
“魔尊能大人,美髯公變成這樣,您看還有救嗎?”薛城蹲下身,翻看地上的一潭碎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