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所的午餐的還湊合,沒有外界傳聞那么恐怖。兩個饅頭一碗米湯一份大白菜。
薛城很寬心地吃了個干干凈凈,因為她想得很明白,她的后半生呆在監獄與在外面沒有區別,不,有區別,在監獄里或許會更幸福。
收碗的時候,女警察都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這都什么人吶,不哭不鬧不問不著急,碗都舔得干干凈凈。她看過記錄,這女人不是慣犯,沒有進看守所的案底,第一次進來像她這樣坦然的幾乎是沒有。
吃完午飯終于可以享受一下只有在大學時代才享受過的午睡了,薛城躺在連枕頭都沒有的硬板床上,很快便安然入睡。
咔咔咔……
夢里的薛城從樹冠頂端跌落下來,自己的身體砸得樹枝咔咔咔折斷,然后醒了,咔咔的拍門聲傳進耳朵里。
最近總是做一些在低空飛翔的夢境,有時候是在樹頂端、有時候是緊擦著丘陵、有時候在水面飛。她自己給自己解夢:這可能是心覺得太累,想要解脫。
門打開,女警察沖著里邊喊道:“走吧,有人保釋你。”
薛城并不意外,她還猜到保釋她的人一定是老板薇薇,下床伸了個懶腰,走出小黑屋。
警察將她的物品從透明袋子里倒出來道:“你的東西。”
一個便宜的pu材質背包,一包紙巾、一部手機、一串鑰匙、一個裝了十幾塊錢的錢包。
薛城點頭確認,領回自己的東西走出看守,她感覺壓抑像霧霾一般鋪天蓋地而來,她甚至荒唐地想,若是能轉身回去不出來可能更好。
一個高挑、白皙、柔媚、有點自來卷的長發美女笑盈盈地走上來拉住薛城的手甜媚地道:“薛姐,讓你受委屈了!真是的,這些警察也是胡鬧,誰偷了保險柜也不能是你!”
她搖曳的身姿走在秋天的朦朧霧霾中,卻有幾分仙子走在云霧繚繞的月宮中的意境。
薛城訕笑:“店里的鑰匙在我手里,我的嫌疑的確最大啊。”
“胡說!”薇薇立刻洋裝憤怒道:“我是賊你都不可能是!我跟派出所長打過招呼了,讓他好好查真賊,就算抓不到真賊,也不能拿你去頂包。”
薛城搖頭苦笑,沒再說話,兩人上了薇薇那輛白色邁騰,薇薇一邊開車一邊興奮地開始講她這次的云南之行,絲毫不像一個剛剛被偷走幾萬塊錢的人該有的情緒狀態。
薛城默默傾聽,一言不發,外面的世對她來說是海市蜃樓。她的生命前三十年是貧苦的童年艱辛的求學手術臺上不知疲倦的工作,后十年是背負嘲笑奔波打零工的心酸歷程。想要過劈柴喂馬周游世界生活,除非一路乞討一路看風景。
“我們先去吃飯吧,從市里趕回來就去店里處理雜物,然后就忙著跟警察吵架,我早飯中飯都還沒吃呢。”薇薇老板將車停在一家飯店門口沖薛城嬌嗔道。
薛城明白她這主要是想請自己吃飯給自己壓壓驚,但她真的不受驚,只是對她這種對同性都一副嬌嗔之態至今無法適應。
“早飯午飯我都吃過了,現在確實覺得不餓。”薛城如實反應自己胃的狀況。
“我餓,陪我吃嘛。”薇薇已經提著裙子開門下車。
薛城很想問問她,你這么好條件至今單身,是不是性取向有問題,但只怕這句話會成為自己的辭職宣言所以一直忍著。
這家餐館是針對年輕時尚消費群體的中檔餐廳,這個點兒就餐的不多,倒是有幾個桌子上零散坐著幾個低頭玩手機的人。
即使這樣,薇薇依然成功吸引了好幾道目光將她送至座位。
小服務生趕緊跑過來送茶水、問點菜。
薇薇從錢夾子里一排排卡中找了好久才找到這家店的卡對薛城笑道:“自從你來咱們家店做蛋糕,好好久都不出來吃飯了。”
小服務生忙賠笑對薛城道:“您家閨女又漂亮又孝順,您真有福氣!”他把薛城當成薇薇的媽了。
被人認年輕,薇薇心里當然高興,但面上佯怒道:“去,別胡說八道,這是我姐姐。”
這情況,小服務生不敢再說什么,只連連對薛城道歉。
薛城已經沒有在意的心情了,老就老了,誰能跟時間過不去?她原本就比薇薇大六歲,生活艱辛、沒時間、沒錢保養,看起來的確比薇薇大一輩的樣子,也不怪小服務生。
薇薇點了好幾個菜,但為了保持身材,自己吃的很少,薛城見不得浪費,現在吃了晚上還能省下一頓飯,所以吃掉了大部分的飯菜。
從餐館出來,薇薇歉意道:“薛姐,今天讓你受累了,我送你回去早點休息,明天接著上班,咱們那個店里,你也知道,根本離不開你,所以沒辦法讓你多休息幾天了。”
薛城道:“出了這樣的事情,你不懷疑我、不開除我,我就萬分感謝了,那里還奢望假期。”
“假期當然要有,等我物色到一個合格的店長,一定給你帶薪休假,但是店里點心還得靠你把關,店長最多能管得了經營。”薇薇信誓旦旦打包票道。
薛城笑笑不語,美女玩起來哪里會還記得招聘店長的事情,沒錢了才會想起來店里取錢。
只讓薇薇送到槐河,薛城就下了車,知道她忙著跟閨蜜們見面,跟自己這老太太實在沒什么共同語言。
薛城沿著槐河向西走回家,早上出門給雞寶們揀的糧食也落在點心店,一邊走一邊從路邊揀了一些被人丟棄的吃食帶回去。
走到家門口,掏出鑰匙開門,門卻是沒有上鎖的,心中一驚,難道自己早上連門都沒鎖就走了?然后才回想起,沒鎖門的原因:她昨晚撿回一個外星人!
外星人還在不在?有沒有把老太太家的家具衣服偷走?
薛城帶著疑問推開門。
菜園的柿子椒旁邊坐著一個玉雕一般俊美的男子,正托腮盯著一株柿子椒思索,聽到她的腳步聲,便抬起頭來。
“你沒有出門嗎?”薛城可真沒有能力再養一個外星人了,只希望他盡快離開去找工作想辦法離開地球,反正不要賴在這里就好。
外星人站起來:“我出去過了,我想到幫你治病的方法。”
說道病,薛城揚了揚脖子活動一下頸椎,頸椎病是慢性病,多鍛煉多活動癥狀自然減輕,她才不信外星人有什么好辦法治療地球人的常見老毛病,但還是禮節性地問了一句:“什么辦法。”
“我可以教你修煉,修煉能改造你的體質,體質好了,病自然就沒了。”外星人一臉認真道。
若是沒有親眼看到他從天空摔下來,此時她一定會罵他神經病。但這不是電視劇不是小說,在活生生的現實里聽到這樣的話,她還是有種想笑噴的感覺:“什么修煉?就是那個修仙修長生不老的修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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