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瑞天沉著一張臉，看著蔣四爺在板子上寫下那年上元節去看燈會的人員名單，除了少數幾個，比如沈老國公、長公主、白家叔父等人之外，其他的人或多或少都因為這樣或者那樣的原因遭遇了不幸。
有的人丟了性命，比如他的父親母親、金國大王子以及寧王殿下的母妃，還有眼前這位假死脫身的四爺爺，而也有的人并沒有丟掉性命，只是受了些挫折，受了些傷，但依然還活著。
想到這里，薛瑞天嘆了口氣，他不知道應該要怎么形容現在的心情，雖然對法蓮大師背后之人這種不問緣由就直接殺人滅口的行為很憤怒，但更多的是深深的無力感和對未知的恐懼，他不知道他們真正的對手到底有多么的厲害，到底多么的神鬼莫測，他們真的可以斗贏嗎？
“可以的！”
薛瑞天恍惚間好像聽到了沈昊林的聲音，他茫然的將目光轉到了自己最好的兄弟身上，就看到了他堅定的眼神。
“剛剛......”薛瑞天掏了掏自己的耳朵，“我剛剛是聽到你說話了嗎？”
“小天哥，是你問咱們能不能真的可以斗贏他們，兄長回答了你。”沈茶笑瞇瞇的看著薛瑞天，“我也回答你，可以斗贏，無論他們是什么樣的人，只要我們齊心協力，就完全沒有問題。”
“小茶這個話說的沒錯。”楚寒也笑瞇瞇的看著薛瑞天，“不用擔心他們有多么的強大，也不用擔心他們是不是神鬼手段，我們只要堅定心中的信念，就一定會把他們都給抓出來的。”
到了這一刻，薛瑞天終于確定了，自己是在迷迷糊糊的時候，把心中的疑問給說了出來。
“我......”看到大家都很善意的微笑，薛瑞天從剛才就飄忽不定的心終于穩了，他朝著大家笑了笑，“是，只要我們不放棄，無論對方多么的難纏，我們就一定能把他們揪出來！”
“這樣就對了，就應該這樣想！”
夏宸先站起來，走到薛瑞天的身邊，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緊接著，沈昊林、沈茶和宋爻佳也走過去抱住了他們，仿佛這樣就可以把自己身上的力量傳遞給薛瑞天一樣。
楚寒和蔣四爺笑瞇瞇的看著抱成一團的幾個小孩，一邊感慨著年輕真好，一邊又忍不住的跟對方吐槽。
“這幫小孩子還真的是感情充沛，簡單的說上幾句，就能感動得不行，還是欠缺歷練啊！”
“感情充沛有什么不好？這有什么可歷練的？”楚寒翻了個白眼，一臉嫌棄的撇撇嘴，說道，“我覺得他們這樣就很好，我們自己鐵石心腸的，總不能讓小孩子跟我們一樣吧？我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不是因為我們希望我們的后代能開開心心的、能多一點童真？雖然他們也沒有，但是比我們要好很多，對吧？”他嘆了口氣，說道，“如果他們跟我們一樣，對誰都不相信，對什么都沒有感動，是我們這些長輩的失職，沒錯吧？”
“小王叔說的沒錯。”蔣四爺笑了笑，轉過頭看了看他，“您很向往？”
“確實是向往，畢竟我們也沒有這種時候。”楚寒摸摸下巴，“倒也不能這么說，可能有過，但離我們已經很遠，記都記不清楚了。其實，有的時候，我也挺羨慕他們的。”
“羨慕？”蔣四爺看了看楚寒，一挑眉，“小王叔雖然看著年輕，但心態卻遠不如這些小孩了吧？一旦羨慕起小朋友了，那就說明真的老了。”
“崽子們有活力是應該的，我們這把歲數若是還像他們那樣，可就不是有活力了，而是為老不尊了。再說了，羨慕怎么能證明人老了？能說出這種話的人才是真的老了呢！”
“您教訓的是。”
蔣四爺默默的嘆了口氣，決定結束這段沒什么營養的斗嘴。他是怎么沒想到，這么多年不見，這個小王叔的這張嘴越發的犀利了。
看到蔣四爺老實了，楚寒哼了一聲，看了一眼他，壓低聲音問道，“你剛剛一直都顧左右而言他，死活不說到底看到了什么，是有什么難言之隱，或者是壓根沒看到？”
“看是看到了，但不是我不說，而是真不知道應該怎么說，那個畫面實在是難以......形容。”一想到當時那個畫面，蔣四爺一臉的嫌棄，“我剛才就在想，可能不是我們認出他們了，而是我們看到他們在做什么了，所以才被殺人滅口。”
“做什么了？”
“做......”
蔣四爺剛想要回答，忽然覺得這個聲音不對，一點都不像是楚寒的聲音，他看了一眼就看到剛才還抱在一起的小朋友們都眼巴巴的望著他，剛才那句話，應該就是薛瑞天問的。
“四爺爺，到底發生了什么，能讓您這么的為難？”
“確實是很為難，就是擔心說出來會污染你們這些小朋友的心靈。”蔣四爺看所有人都眼巴巴的望著自己，輕輕的嘆了口氣，“算了，你們早晚也會知道的，我就跟你們說吧！”他深深的吸了口氣，做好了心理準備，說道，“上元節的燈會呢，每個人都可以帶著面具參加，當然，這個是自愿的，可以戴，也可以不戴。我們這一群的人里面，基本上沒什么人戴，總覺得沒有這個必要，也沒有想要避開的人。我們跟著參加燈會的百姓們，就往人多的地方去溜達，一路上猜燈謎、吃小吃，還挺開心的。后來呢，我們逛累了，就說去旁邊的一家茶樓歇腳。現在這個茶樓還在的，叫做芝香的，每年上元節，依然是最受歡迎的茶樓，因為它就在街邊上，吃的喝的也還不錯，價格也很公道。”
“所以，你們是在這個茶樓里面看到的？”
“對！”蔣四爺點點頭，“我們是分批進入茶樓的，就在茶樓一樓的角落里，有個八人的方桌，桌子挺大，但只有兩個客人，而這兩個客人在我們進店的時候，正在......”他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氣，自我說服了好半天，才慢慢的開口說道，“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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