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金苗苗的確認,柯晨義確實是自盡而亡,除了脖子上的致命傷之外,沒有其他任何的傷痕,也沒有任何中毒的跡象。
柯晨義算是聞名整個大夏的名角,他死在嘉平關城,作為一方鎮守的鎮國公府和武定侯府,需要給出一個說法。
沈茶跟沈昊林、薛瑞天商量了一下,把他的死訊連同他在這次戲園糾紛中扮演的角色和他的口供以鎮國公府和武定侯府的名義公之于眾,還特別寫了一封八百里加急的密信,派腳程快的暗影送去京中給宋玨,里面的內容涉及了很多不能公之于眾的秘聞。
白萌坐在花廳里,看著離開的暗影,又轉過身看看沈昊林、沈茶和薛瑞天,無奈的搖搖頭。
“果然你們這里的事兒是最多的。”
“沒辦法啊!”薛瑞天一攤手,“誰能想得到,就是聽個戲,還能聽出個大麻煩,誰又能想得到,這個風靡整個大夏的戲班,班主和臺柱子都是曾經的皇親國戚呢?這兩個人,一個在明、一個在暗,要說老謀深算,還得是綿栢更勝一籌。太皇太后這個侄子,用大聰明來形容他,一點都不為過。”
“她那么精明的一個人,居然有這么一個既貪婪、又愚蠢、且視財如命的侄子......”白萌輕輕搖搖頭,“真的挺難想象的,我同意二爺爺說的那個,如果早一點能找到他,倒是省了我們挺多的事兒。”
“是啊,可惜,現在說什么都晚了,人都已經死了。”
薛瑞天看了看沈茶,看到她跟沈昊林在看那些蕙太妃收集到的證據,嘆了口氣。
“看了好幾天了,看得怎么樣?”
“蕙太妃確實是聰穎,我們大概知道,當年為什么她能成為那么多女官中,唯一一個留在宮中封妃、且跟后宮中人關系都不錯的了。”沈茶晃了晃手里的紙條,“她手里握著太皇太后黨羽的名單,大部分都被我們拔出來了,還有極少一部分,是我們壓根不知道的。這些人......”她輕輕嘆了口氣,“藏的很深,且在太皇太后還未入宮之前,就已經為她效命了。”
“啊?未入宮之前?”薛瑞天和白萌相互對望了一眼,“那她還是待字閨中的女娘,怎么......”
“她的娘家雖然不是秦家那種大皇商,但也是跟皇家做買賣的,不止如此,他們還開了幾個善堂,專門資助讀書人。”沈茶嘆了口氣,“大夏科舉取士,且非寒門不得科舉,世家不能做官,而那些高門大族出身的,只能走蔭庇的路子,舉薦做官,這就是不能占寒門子弟的科舉名額。雖然寒門子弟有這么一條可以做官的路,但他們也有他們的難,很多寒門子弟并不是那么富裕,甚至非常的清貧。”
她在桌案上翻出一個已經抄錄的名單,朝著梅林招招手,讓她把這份名單交給薛瑞天和白萌。
“這是......”白萌看了看這個名單,“這上面的人,多多少少都是有點印象的,雖然有些已經告老還鄉,但都曾位居高位。所以,他們都是太皇太后的人?”
“嗯!”沈昊林點點頭,“準確說來,都是受過太皇太后資助的寒門學子,太皇太后提議開的善堂,給了他們這些清貧的學子讀書的地方,還給他們請了名師,筆墨紙硯這些日常消耗的東西也都是善堂負責的。”
“這就是廣撒網啊,不求所有人都能高中,每一科有一兩個能中,就足夠了。”薛瑞天一下子就明白了,“果然是皇商,無利不起早的。”他看了看這名單,指了指其中幾個名字,“這幾個可都是當年名列三甲的,剩下的那些也都是在榜的進士,甚至大部分都在翰林院待過。這些人可都不是一科的,三年一次的科舉,每一次能有三兩個考上,這么多年就已經不少了。”
“太皇太后好算計啊!”白萌感嘆了一聲,“把所有的人都當成她的棋子,讓他們替她給青蓮教賣命,這到底是為什么?難道那個法蓮大師救過她的命?”
“還真的是!”沈昊林看了看手里的紙條,又看了看屋子里的其他人,說道,“你們猜綿栢說的那個從頭到腳一身黑,裹得只露兩個眼睛的跛腳之人是誰?”
“難不成是......那個法蓮大師?”
“嗯!”沈茶朝著薛瑞天點點頭,“之前就聽說他年少時身體不好,腿腳不太方便,沒想到如此的不方便,居然還時不時的跑過來見太皇太后,可見......”
“兩個人感情確實是不一樣的。”沈昊林點點頭,“說起來,如果他們真的有感情,我們是不是......”
“利用這一點,引誘他來一趟?”
“嗯!”沈昊林點點頭,“我是這樣想的,跟太皇太后有關的事情,他應該都比較在意,我們或許可以利用這一點,是不是?”
“兄長說的是。”沈茶看了看白萌和薛瑞天,“兩位兄長以為如何?”
“可以,但需要從長計議,那家伙就是個老狐貍,必須有真有假才能誆的住他,才能讓他不辭辛苦的來這一趟。但眼下還不是時機,需要等我們打完這一場再說。”
“小天哥說的是。”沈茶深以為意,看到沈昊林點頭,稍稍松了口氣,說道,“我倒是有個提議。”
“你想說把柯晨義是太皇太后的侄子的事情說出去?”看到沈茶得像是一只小狐貍,沈昊林無奈的笑了笑,“是個好法子,就是不知道太皇太后有沒有把這個事兒告訴他,如果說了,我們如果多此一舉,那反而會誤了事兒。”
“不急,等我們把這些條子都慢慢看完再說,看看里面還有沒有什么有趣的消息。如果條子里面寫明了,太皇太后可能會在那個時候見到法蓮大師,說不定就已經把認親的事兒說了,那我們就不需要再說了,直接把他的死訊傳出去就好了。”
“這就是你要給他弄個墓的原因?”薛瑞天一挑眉,“你要引誘他出現在這個墓前,對不對?”
“是啊!”沈茶喝了一口茶,“不過這要看看他們的關系到底有多好,是否能好到他不辭辛苦、甘愿冒險來看望太皇太后這個失而復得的大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