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暗影把拼命掙扎的柯晨義給拖出公堂,聽到他們走遠了,沈茶的目光這才重新落在了綿栢的身上。
“有些事情,不方便他知道,免得他會胡說八道。”看到綿栢有些疑惑的表情,她補充道,“是關于你自己的。”
“關于我的?”綿栢看了看沈茶的表情,輕輕的嘆了口氣,他把手里的茶杯放在一邊,站起身來重新跪倒在公堂之上,很誠懇的說道,“大將軍想要知道什么就盡管問,小人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這句話,這段日子,本將軍聽的有點太多了,已經不想聽了。”沈茶擺擺手,“不如用你實際行動來跟我證明,你所言非虛。”
“是,小人一定會的。”綿栢行了禮,說道,“大將軍想要問什么?”
“有兩件事情要問,眼下比較要緊的就是,你們這次來邊關是怎么打算的,大賺一筆就走?可是你應該很了解,這里是沈家軍、鎮國公府和武定侯府的地方,你們真的做了傷天害理、殘害百姓的事兒,我們是不會放你們離開的,對吧?”
“回大將軍的話,是的。”綿栢嘆了口氣,“這幾天所發生的事情,其實,小人早就已經預料到了,甚至還透露給了柯晨義,但他絲毫不聽勸阻,他這么做的理由,大將軍已經知曉,就是以為這里有太皇太后留下來的東西,覺得自己的身份在這里依然可以暢通無阻。”
“打斷一下。”金苗苗舉起自己的手,“綿栢班主,像這一次哄抬戲園子的票價,還拒不退還沒有成功入園的人的銀子,這樣的事兒,以前也經常發生嗎?”
“江南有過幾次,但江南富庶,對于這一點小錢,他們并不是很在乎,所以,并沒有鬧出什么亂子。而且,那幾個城郡,我們也只去了一次,沒有去過第二次。正如之前大將軍所說,這就是一錘子買賣,干了一次,是不會干第二次的。”
“所以,你們默認我們這里也不會鬧?”
“不,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綿栢輕輕搖搖頭,“他打算這樣做的時候,我曾經勸過他,這一點,大將軍應該從小桐那里聽到一些。”
“小桐說,你們商量這個事兒的時候,并沒有避著他,是覺得他聽不懂。”
“沒有避著他是真的,但是這個小孩精明著呢,雖然認了柯晨義做師父,可這幾年都給柯晨義做奴仆了,我們這位柯大家,半點本事也沒有交給過他。我之前問過柯晨義是為什么,既然收了徒,又不肯教人家本事,他說,一個胡人學什么唱戲,只配給他端茶倒水。”綿栢嘆了口氣,“我勸了幾次,但都被他顧左右而言他給岔過去了,我有點擔心怕把他給惹急了,后來干脆就不說了。只是這孩子是好孩子,總不能這么耽誤著,就想著是不是要給他另外找個師父,教點什么,可這孩子也是軸,認準了就不改,還覺得我別有用心,每次我出現,他肯定要跟著,怎么找借口讓他走,他都不肯,就怕他一離開,我就會吃了他師父似的。”
“這算不算你也樂見其成?畢竟你們說什么、做什么都有人給你們證明?”
“.”綿栢看看說話的紅葉,朝著她點了點頭,“后來想想,確實這樣也挺好的,這孩子甭管是不是有心眼,多少也是個證明。”他的目光轉向沈茶和沈酒,“聽說,是小桐主動說出來,我對他們不好,總是打他們,對吧?”
“嗯!”沈酒點點頭,“這也是你的意思?”
“小孩子總是存不住話的。”綿栢嘆了口氣,“但小孩子也是不會說謊的,他只要告狀,就會把他知道的都說出來,他沒有分辨誰對誰錯的能力,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如果大將軍和各位大人都覺得小人是那個多事兒的,恐怕也不會來找小人對峙的,對不對?”
“這些都被你算進去了?”
“畢竟要來的地方是邊關,不是我們熟悉的地方,所以,有些事情還是要精打細算。他既然要算計我,那我也不能就這么老老實實的讓他算計,總也要保證自己的安全,是不是?”
“這倒是。”金苗苗點點頭,“也就是說,你預料到了現在的局面,也跟他說清楚了,但他依然一意孤行,非要來這里不可,那就不要怪我了。”
“這樣的做法,倒是也沒錯,就是你有沒有想過他們在要你們退銀子的時候,就把銀子退給他們,他們就不會鬧成這個樣子了?”
“當然,我勸過柯晨義,如果不想事情鬧大,就趕緊退,可他是個財迷,說什么都不肯,甚至說有本事就去報官,看看官衙管不管這個事兒。他應該是真的沒想到,不僅管了,還把整個戲園子和戲班子都給抓了。所以,他才想著要爆出自己的身份,或許能抱住自己的性命。”
“這倒是跟小桐的說辭差不多。”金苗苗點點頭,“但你們鬧了這一出,鬧這么大,我們不處理你們的話,不足以平民憤。”
“我沒有任何問題,我怎么樣都可以,反正我也是個戴罪之身。”綿栢苦笑了一聲,“但這些事情跟戲班子的其他人都沒有任何關系,只罰我們就好了。”
“這個我們自由考量,你不用擔心。”
“是!”
綿栢應了一聲,他還是很相信沈家軍的人,知道他們不會隨便冤枉任何一個人,他在宮里的時候,知道太皇太后對沈家軍一直都有所忌憚,但從來都沒有說過沈家軍任何一個人的壞話,他們的立場是不同的,但她很相信沈家軍眾人的忠心和能力,也知道他們不會為了打壓什么人,編造證據,牽連無辜的。
“剛才大將軍說,有兩件事情要問小人,這個應該是一件,還有另外一件是什么?”
“是關于當年你和蕙太妃的事情。”沈茶看了看臉色突然有點變化的綿栢,“其實,你當年跟蕙太妃什么事情都沒有,根本就沒有穢亂宮廷,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