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安安靜靜的,只她一人在叢書中漫游,一樓卻已炸開了鍋。
“新一版鰲頭通書發布了!欲購從速!”
齋主指揮著伙計將還熱乎的書冊搬上柜臺,老早蹲守在書齋內外的修士立馬一涌而上,將齋主和伙計都擠出去了。
“天尊在上,我先搶到的,你這個癟犢子給我滾開!”
“分明是我先下的手!”
“別擠別擠,你們可知我是誰!”
“傻叉,除非你是圣地門人帝君親徒,不然這里隨便抓起一個人都是哪哪繼任者傳承人。”
才一兩息,書架干凈得像是被洗過了一遍。
齋主數了數沒拿到鰲頭通書的修士,笑瞇瞇道,“今日第一批價,一冊二百上品靈石。”
經過那么久的時間,眾人早就習慣各個書攤書齋坐地起價的行為了,哪怕是等幾天買盜版,也得付個七八十靈石,差就差在盜版不夠精美,沒有收藏價值。
大多修士都乖乖地付了靈石,唯有少數幾人不甘不愿地抱怨著太貴了。
貴也沒辦法,旁邊沒搶到冊子的修士都如狼似虎地等著呢!
“老板,什么時候發布第二批啊!”
“就是就是,快點兒,再不發布,我們就管其他人借著看了。”
“別急別急,我們也是從倚瀾樓搶來的,他們還沒制作出下一批冊子,我們也沒辦法。”
“能不能催催,太懶了,每冊就發行十萬本,誰搶得到啊,老板你這次不得勁兒啊,居然只運了一百冊過來。”
“對啊,而且還晚了那么多時間,照以往申時就發了,今日竟讓我們等到了天黑。”
“發行晚了,是不是因為上午城外的那場戰斗”
“也是有可能的。”
“瞧那些拿了冊子的跑多快,借來看看怎么了!”
齋主笑瞇瞇地聽著他們的抱怨,偶爾應個一兩句,等耳邊接到一個傳音,對還逗留在書齋的修士們道,“第二批馬上就要從倚瀾樓出來了,請各位先到店外等候!”
倚瀾樓制書部忙得熱火朝天,終于將最后一冊放到了框里,下一息,它被一名青衫人拿了起來。
“蘭先生,有什么問題嗎?”
“沒什么。”青衫人將書冊翻到最后一章,抽出了當做發簪插在道髻上的白玉筆,神色糾結。
旁邊的管事更糾結,“冊子已經發行出去了,可不能再改了啊蘭先生,且這篇稿子不是您執筆的。”
原本他們是想用他編撰的稿子的,可他突然將稿子撕毀了,這才著急忙慌地從投稿里選了一篇出來。
“天,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青衫人根本沒聽他講話,自顧自地變幻了神色,恨恨將白玉筆插回頭上,神神叨叨走了。
“嘿,這”管事無語地將書框往外一推,“第二批發布嘍!”
倚瀾樓通常會自己留五萬冊出售,將另五萬冊分買給諸家書齋攤位,畢竟他們時常要靠那些書圈人士收集素材擴大影響力,適當讓利才能維持長久合作。
倚瀾樓的售書現場更為壯觀,十多萬修士將附近的街道屋頂上空都擠滿了,虎視眈眈地盯著倚瀾樓的門,就等著它打開呢
等到管事一吆喝,一窩蜂鉆進了店里,拿到書就捂著跑,真真兒進去是斗士,出來是逃兵。
其中有一九尺莽漢,伸出長臂,撥小雞仔似地將眾人撥到一邊,拿了一冊就出來,瞧得好些修士羨慕嫉妒,卻也不敢怎么樣,那可是獨占過鰲頭的人。
“快瞧瞧又出了那些戰斗。”一漢子將手中金弓往后一掛,拿過鰲頭通書翻起來,“聽說近段時間,來了許多高手,可惜我們凈待在犄角旮旯里了。”
“哈哈,你敢當著大卦師的面說嗎”這九尺莽漢正是碩獄,他擠了擠左逐之,湊近看扉頁,“奇怪,這七日的鰲頭怎么是空缺?”
“你看下面的注腳,神沙界域的江遲暮云澤界域的池淵有鰲頭之姿,可惜平手未能決出勝負。”
“先看看這兩人的比試。”
左逐之比照著目錄,翻到了最后一章。
鰲頭通書的內容是圖文聲并茂的,圖還不是普通的圖,是動圖。
一翻到最后一章,紙上顯出一片光禿大地,兩個形似江遲暮和池淵的小人躍出紙面,相對而立。
聲音響起,“卻說沛然得了上屆鰲頭,眾多高手欲與他一較高下,神沙江遲暮與云澤池淵同時跟他邀戰,他輕巧說道,你二人斗一斗,誰勝了再跟我比,此話拉開了二者的斗法”
碩獄和左逐之都受不了這慢吞吞的解說,一目十行地掃過紙上文字,翻了一頁又一頁,沒幾息就看到了結尾。
“千鈞一發之際,一水一火仿佛被神來之手按在了原地,定睛一看,原是道臺會真君出了手”
“你看這小人畫得好像我們族長啊。”
“遠看是有點像,近看,噫,比族長丑多了。”碩獄搖著頭,“走了,回道臺館去,我們都好幾月沒回來了。”
“可不是嘛,跟著花道友跑了好些界呢,不過說來奇怪,小界封閉是正常,怎么嶗荒的中界也大多都是封閉的,界門守了大批將士,連看一眼也不讓。”
“偶有幾個開放的中界,一進去,竟然處在部落時代,每個人都忙著生存修煉對抗兇獸,信仰還那么瘋狂。”
左逐之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意思,嘆了口氣,“各界有各界的不同吧。”
碩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的出身界也是高武力低文明的狀態,他以為自己一直十分向往幼年和少年時的生活,也一直想回歸部落生活,可到了那些與自己家鄉相差無幾的界里,竟只感覺到了不自在,甚至有些鄙棄他們的野蠻落后。唉。
二人回到道臺館,進入金玉牌坊上,紅龍垂下龍須,“有人留話,凜爻已至嶗荒。”
碩獄和左逐之相視一眼,驚喜交加,快步走進道臺館。
花間辭沒有亂逛,所以比他們先一步回來。
兩人來到她的住舍,問,“族長來嶗荒了,道友可見過?”
“我也才回來沒一會兒,再者,她只留了話,沒留地址,誰知道她現在跑哪里去了。”花間辭慢條斯理道。
“說不定就在館內,我去問問。”左逐之大步走了。
碩獄正要跟上去,花間辭開口叫住了他。
“道友有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