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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姜玉這通電話,姜梅跟姜蘭第二天到了,兩人連行李都沒放,直接打車去了醫院。品書
走廊里。
思如整個人趴在玻璃,眼淚汪汪巴巴的望著里面,頭發花白凌亂,面頰浮腫蒼老,神情悲戚可憐,把一個飽經喪子之痛的老母親形象演繹得淋漓盡致。
重癥監護室,姜海口鼻戴著呼吸罩,他形容枯槁,被一層濃濃的死氣籠罩,身體插著各種管子,床邊的心電監護儀一條線在規律的波動。
“媽。”
“媽。”
遲來的女兒走過去,一人負責思如一只胳膊。
思如沒理。
姜梅抿緊嘴唇,“媽,先去休息會兒吧,這里有我跟妹妹們看著,不會有事的。”
“是啊媽。”
姜蘭也說道。
但只得到無聲的回答。
王貴根嘆氣“算了,自打小海出事,你們媽媽沒合過眼,實在太累也是趴在床邊瞇一會,真要讓她去休息,她也睡不安心的。”
姜梅擔憂的看了眼思如,把王貴根喊到一邊,皺起眉頭“小海他到底是發生了什么事,好好的一個人,現在居然病危,你是怎么照顧的!”
話到最后是責備了。
繼父進門的時候,她已經快二十,自然不滿。
也沒什么感情。
王貴根低著頭,像做錯事的小孩,滿臉愧疚,“這段時間小海一直運氣很差,各種意外,前幾天看著天氣好,想出去散散步,也去去霉氣。結果走到街,從樓掉下來一扇窗,直接砸到他腦袋了,頓時一頭的血。”
姜梅……
她有點不信,但俗話說,人有旦夕禍福。
“那家人呢?”
王貴根說道“來看過一次,買了點水果,再沒來過了。唉,我跟你媽要守著小海,也沒時間沒精力去找他們,等以后再說吧。”
姜梅很氣。
眉毛橫起,“什么人吶!打傷人居然不負責。”
不能忍。
拿起手機打幺幺零,報案“喂,是公安局嗎?我弟弟被人打成重傷,現在生命垂危……”
片刻之后。
掛斷電話。
但還是難掩心頭的怒火。
“醫生怎么說?”
“醫生說讓準備后事,已經簽了病危通知書。”
姜梅瞪大眼睛。
她不信。
帶著滿臉的震驚敲開了醫生的辦公室門。
“進來。”
醫生正低著頭看病例。
姜梅也沒客氣,直接問“我是姜海的大姐,想知道他的身體現狀是怎樣,多久能出院?”
醫生“出院?隨時都可以。”
姜梅“誒?”
她有點沒懂。
醫生翻著一本病歷,“他如今,全看天意。”
看老天賞不賞他一口飯吃了。
不然,只有吃蠟燭。
把姜海的情況說一遍,姜梅垂眸沉思,半晌,抬起頭“醫生,你的意思是說,我弟弟只能在重癥監護室里待著,一出去會死。”
醫生點頭“他必須要用進口的好藥吊命。”
藥很好,也很貴。
姜梅問了藥價,又問了姜海治愈的概率,最后心情復雜的走出來,其實腦子里早在計算了。
打電話給兩個妹妹。
“到花園里來。”
十幾分鐘后,三姐妹坐在遠離大路的條椅。
沉默。
姜蘭忍不住問“大姐,你叫我們來這里干啥?”
“商量。”
“誒?”
見姜梅抬起頭,眼里很復雜,“我去問了醫生,他說小弟是救不過來的……媽咋辦?”
是商討這個。
姜蘭跟姜玉都愣住了。
“不,不會吧。”姜蘭不敢相信,也沒有沉痛。
只有驚訝。
姜梅點頭“是真的。”
兩人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又一陣沉默。
姜梅很滿意兩個妹妹的反應,她嘆了口氣,“醫生說,算用進口藥,也只是拖延時間,并不能救命。我想著反正小弟是救不活了,再好的藥也是浪費,不如多留點錢給媽養老。”
“你們,覺得呢?”
“并不是我不想救小海,可沒有辦法呀。”
“總不能不考慮媽吧。”
三姐妹在花園里達成了一致,樓去找思如。
攤牌。
姜海依然沒醒。
思如看著似乎又老了些。
姜玉突然心里很愧疚,她停住腳步,小聲道,“要不,還是算了,說不定能救過來呢。”
太殘忍了。
讓當母親的親手放棄兒子……
姜玉很清楚,姜海在媽媽心里有多重要。
至于錢,確實是個問題。
她臨場變卦,姜梅瞬間變臉了“你什么意思!”
姜蘭也不難。
姜玉低著頭沒說話。
姜梅冷笑一聲,掃了她一眼,朝思如走去。
思如依舊癡癡的。
“媽。”
姜梅輕輕的喊了她一聲。
思如木木的轉過臉,滿是血絲的眼睛沒有一絲表情,仿佛面前并不是閨女,是陌生人。
她沒說話。
姜梅被看得心里發慌,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但還是強忍著懼意說道“媽,你看小弟他一直沒醒,不如我們把他接回家試試吧。”
思如眼睛眨了一下,“你說啥?”
聲音又干又澀。
姜梅心里一跳,臉的笑幾乎撐不住,“我說,小弟肯定也想回家,醫院多不舒服。”
“呸!”
思如一口口水噴到她臉,指著她大罵“你說的什么混賬話!那是你弟弟,親弟弟!”
“呵。”
冷笑“我知道你心里想的啥,不是怕小海救不過來,錢也白花了,竹籃打水一場空。”
“可關你什么事!”
“你出一分錢了嗎?”
“今天我還把話放在這里,算把家里那幾套房賣了,我也要把小海的傷治好。”
很氣。
什么東西!
親弟弟還躺在重癥監護室里生死未卜,當姐姐的說拔管,放棄治療,盤算著分財產。
真寒心。
王貴根也覺得不可思議,他嘴唇抿得緊緊的“你放心,算小海最后治不好,我們也不會拖累你們的。”
姜梅被思如罵一通,本來很氣,可又不能朝老母親撒,聽見王貴根的話瞬間炸了。
“你有什么資格在這里說!”
“算小海死了,我養我媽,我也不會養你……”
姜梅戛然而止。
她的手撫在臉,眼睛瞪大很大,不敢相信。
“媽,你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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