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好像沒有眼睛也能哭呢。
因為她感覺到臉上有冰涼的液體淌過,一直順著她的臉頰流向頸窩。
她不由自主的伸出捆在一起的手去摸了摸胸口的戒指。
卻發現,胸前空無一物,像是她的心也空了一大塊。
曲奇突然覺得這個世界變得陌生起來。
不光光是全部變成了永無止境的黑色,還有再也沒有回應的歸塵星。
她頭一次覺得,原來沒有眼睛,世界可以這么漆黑,無望。
有人替她拭去了眼角的淚,很輕。
“你快別哭了,待會桑姨看到了會訓你的。”男孩似乎正蹲在她面前,有些無奈的說道。
桑姨是負責他們吃住的老女人,脾氣很臭,喜歡打罵人,最見不得哭。
曲奇瞬間把眼睛咽了回去:
“你可真不招人喜歡,就不能說點安慰我的話嗎。”
男孩詫異的看了她一眼,猶豫了半天問道:“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曲奇:“嗯,我哭一下就好了,不然太不符合我女強的人設了。”
隨后她仔細的詢問了一下周圍幾個孩子的具體情況。
和她說話的這個男孩子名叫季海洋,今年13歲,就比曲瑜大一歲。
他說自己是在跟媽媽住店的時候,在廁所掉下去的,醒來后就被關在這里。
后來他就被迫去表演節目,每次都一身傷的回來。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有兩年多,現在也麻木的差不多了。
曲奇追問表演什么節目。
周圍的孩子忽然都沉默下來。
只有季海洋沒心沒肺的道:“脫衣舞。”
曲奇只聽了這三個字唇角就是輕輕一顫。
據她所知,這里的孩子就沒有超過二十歲的。
甚至還有一個不滿十歲的小姑娘。
她敢肯定,這個組織,絕對沒有逼小孩跳脫衣舞這么簡單。
什么其他過分的服務肯定是有的。
“桑姨來了!”這時,有人突然低喊了一聲。
季海洋趕緊跑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縮成一團。
曲奇看不到,但能聽到逐漸靠進的高跟鞋響聲。
她心想,季海洋不是說是個老女人嗎,但聽這婀娜的步伐,像是個年輕的女郎。
但很快,她就知道自己錯了。
“你,起來,跟我走。”
桑姨扯了把她的頭發,將曲奇從地上拽起來。
力道很大,暴躁的像是個更年期的老女人。
曲奇一把揮開她的手,自己站起來,憑著感覺往前走。
桑姨嗤笑一聲:“哎呦,硬氣的很,就是不知道待會在鄭老板的床上還硬不硬氣!”
曲奇:“我硬不硬氣我還真不知道,但我肯定,他絕對不敢硬。”
桑姨的臉都要掉到地上了,氣得她揚手就要給曲奇一巴掌,
但終究還是顧及鄭老板的話沒敢下手。
后面的季海洋等人下巴要掉地上了。
這話太硬氣了吧。
曲奇被帶到一個單獨的房間里。
她摸索著的慢慢坐到一把椅子上,面朝前方,等著前面的人開口說話。
她太沉靜了,以至于讓鄭禹行懷疑她是不是被嚇傻了。
“你就不想問問你的眼睛去哪了嗎?”他忽然對這個女孩有點興趣,不禁意味深長的問道。
曲奇老實回到:“不想。”
鄭禹行詫異:“為什么?”
“因為那地方肯定很惡心,我怕我知道了,以后找回來后,就不想要它們了。”
鄭禹行的臉一下沉的要滴出水來了。
還不待他放點狠話,突然聽到面前的女孩問道:
“現在幾號幾點?”
鄭禹行嘲諷的勾起嘴角:“你就昏了三四個小時,怎么了?還想著有人來救你?”
“如果你真是這么想的,我勸你還是實際一些,這里是全封閉的,哪怕掘地三尺,挖到的也只有火山巖。”
“況且,你現在身上沒有任何東西,對了,你那兩條兇獸蛇真不錯呢......你還不知道吧,那條紅黑色的母蛇懷孕了,要不是我的千目對異獸不敢興趣,我就讓它把你的幾個養得白白胖胖的異獸吃的大補一頓了。”
曲奇心頭一緊,從容的神情終于有一絲龜裂。
涼涼懷孕了。
她一直都沒有注意,怪不得最近它總是懶洋洋的,簡直懶出天際。
她這個主人真是一點也不合格。
大白肯定和她提過,她都當耳邊風聽了就忘。
鄭禹行見她神情微動,笑了笑:
“真是個好主人呢,不過啊,比起的你的異獸,我更好奇的你的眼睛——”
曲奇突然打斷他:
“我勸你最好把我和我的眼睛,完完整整的送上去,不然我敢保證,你一定后悔遇到我。”
根據時間推算,不出半個小時,父親的人就能找到這里。
這個姓鄭的男人雖然強大的詭異,但在活了幾百年的血精靈面前,就只有給她賠禮道歉送命的份。
鄭禹行像是聽到什么國際玩笑,愣了半秒,大笑出聲。
他的笑聲像是指甲刮在黑板上發出的巨大摩擦聲,聽得曲奇頭皮都炸了。
“我敢保證,遇到你,遇到你的眼睛,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語罷,曲奇突然感覺到自己坐的那把椅子像是活了一般。
從四面八方伸出無數的觸手將她緊緊的纏了起來。
鄭禹行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道:“別白費力氣掙扎了,十段體術的高手都掙脫不開,何況你這個才五段的體術渣,看來教你本事的人不怎么能狠下心來訓練你啊,真是可惜了,若是好好培育你,以你的天賦,以后肯定是個做黑生意的好手...跟著我吧,我會好好待你的。”
他手里突然攥了一把尖刀,準備在她的左邊臉頰上刻上自己的印記。
但卻突然聽到整個基地響起震天的警報聲。
安唯踩著高跟鞋沖了進來,鄭禹行還是第一次看到她這般花容失色。
“有人沖進來了!我們的超a級防護罩根本阻擋不了他們半秒,還有,羅伊星的星長都來了!就在上面!”
鄭禹行猛的轉頭看向被捆在椅子上的曲奇,瞳孔收縮。
他一把將她從椅子上拉起來,掐住脖子:
“這些人是來救你的!”
曲奇被他的手勁掐的幾乎背過氣的,感覺自己的脖子都要折斷了。
五段和十二段的差距......
她真該好好聽寧之的話。
“賤人!”鄭禹行低聲咒罵一聲。
手腕一用力,竟然直接將尖刀橫向刺穿了曲奇的脖頸。
曲奇睜大眼睛,瞳孔劇烈收縮。
鄭禹行警告道:“你最好不要動,這刀離你大動脈就一點點距離,我稍微扭動一下,你就得死這——”
“嘭!!轟!”
鄭禹行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堅不可摧的基地天花板竟然坍塌了!
鋪天蓋地的灰塵嗆得他睜不開眼。
忽然他看見漫天的灰塵中突然出現了一個一身白衣的高大男人。
男人的身影有些急迫的靠進,在灰塵消散的那一刻,
鄭禹行看到一雙凌厲的灰色瑞鳳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