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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兄……”
“師妹這劍法叫‘煙雨劍法’，可雙劍去使，也可單劍。”
“煙雨劍法合于太虛，應化自然。”
“劍勢起時，若鴻蒙初判，一氣混元；劍意流轉，似陰陽交感，剛柔互濟。”
“其形杳冥莫測，如云行雨施，不滯于物；其神與道合真，若谷神不死，綿綿若存。”
“劍光乍現間，如先天一炁顯化，倏忽萬變；劍鋒所至，似太極兩儀輪轉，無始無終。”
“觀其劍影，非空非有；悟其劍心，即色即空。”
“此劍不在形跡，而在神韻，不著力道，而契玄牝，終歸‘致虛極，守靜篤’之妙境。”
“雙劍去使的話，似乎會更加合乎劍意？”
“但雙劍的話威力太大了，師妹怕傷了你，所以……”
所以怎樣，岳靈珊只是定定地看著令狐沖沒說，但她的那意思已經明擺著的了。
“啊？”
先是聽得一怔一怔的，接著，令狐沖很快就反應過來并大笑著調侃道：
“哈哈哈哈——”
“小師妹！”
“你這未免太目中無人了啊！”
“也罷！”
“待會兒你輸了，師兄不妨讓你再來比一次，屆時再讓你換上雙劍，也好輸得心服口服？”
唰——！
說著，令狐沖先是挽了一個劍花，然后直接擺了一招獨孤九劍的總決起手式，就那么吊兒郎當地站著，并一邊嘲諷，一邊示意岳靈珊可以出手了。
獨孤九劍的總訣式是劍法的總綱，涵蓋劍理、內功心法及臨敵應變之道，只需熟記三千余字口訣，便能理解劍法精髓，為后續八式的基礎，所以，他擺出這架勢便可證明他可是相當重視的，并沒有像他嘴里說的那么輕佻。
(ˉ▽￣～)切
然而，見狀，安妮卻突然跳下那顆巨石并轉身就往山下走。
而那情況，就自然是被遠處的風清揚看到了。
“安妮小友！”
于是，他就自然是鼓足內力，就那么遠遠地用那種中氣十足且調侃般的語氣幽幽嘆道。
“勝負未分，為何不告而別？”
“莫不是知道要輸，所以想賴賬？”
那種話雖然有著賭氣的成分，跟他的身份不太相符，但事情到了這般田地，他顧不了那么多了，怎么著都得讓那個倔驢一樣的小女娃認慫服輸，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才行！
“勝負已分了！”
然而很意外地，安妮卻只是站定，然后頭也不回地說著。
“風老頭，從明天開始，記得下山去掃地哦！”
“現在可是秋天了，演武場的落葉多得很呢！”
接著，扭頭朝著對方眨眼并調侃了一句后，安妮也不管那面露愕然的風清揚是怎么想的，直接歡快地哼著小曲就往山下溜達了下去。
而就在這時，那個正在跟令狐沖對峙的岳靈珊突然動了！
嗡ing——！
只見她先是身形微傾，接著也不知道是不是陽光的反射，那璀璨劍光便隨之乍起——
只那一瞬，恍若銀河傾瀉，九天垂落！
她那劍鋒流轉間，如同瀟湘仙雨飄灑而出，劍光交雜其間如絲如縷，縹緲無定，卻又綿密如織，籠罩四方。
而那劍光之間，她的身影在其中若隱若現，似真似幻，宛如謫仙臨塵，不沾半點煙火氣，以至于讓令狐沖鎖定目標都做不到？
很快！
原本飄飄若仙的劍勢忽然變得迅疾起來，不僅如羿射九日落，九道璀璨劍芒破空而出，還如流星墜世般，整個人和手中劍都變得光華奪目，令人不敢直視。
什么情況？！
于是乎，不可避免的，令狐沖心神劇顫起來。
當他剛想行動，卻只見他那小師妹身形翩然一轉，竟矯如群帝驂龍飛翔那般，在那鵝黃色的衣裙翻飛之間，如同是仙鶴振翅，又似蒼龍騰空一般，其手中劍光所過之處，云霧為之讓路，天地為之凝滯？
然后，他就那么如同是被禁錮住了一般，只能眼睜睜看著劍刃被對方遞到他咽喉前，而他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幸好！
就在劍刃即將入體的瞬間，岳靈珊的那劍招再次變幻起來。
其來時如雷霆震怒，劍鋒未至，而劍氣已如怒濤席卷，震得崖邊碎石都簌簌而落著。
而就在劍勢最盛之時，卻忽地收劍回身，然后其罷時亦如江海凝清光，瞬息之間竟讓一切喧囂歸于寂靜，唯余劍尖一點寒芒，如皓月映水，澄澈無瑕？
待到劍光盡斂，岳靈珊的身影依舊立于崖邊空地上，衣袂隨風輕揚，似從未動過一樣。
然而，那漫天劍氣殘留的余韻，卻仍舊在思過崖的這片山、這片云海間回蕩著，久久不散。
此時，不管是首當其沖的令狐沖還是在遠處觀摩的風清揚，兩人都是心神俱震！
恍惚間，他們隱隱有種錯覺，只覺已分不清方才所見究竟是人間劍法，還是仙人舞劍，抑或只是這華山蕓蕓云海間的一場幻夢？
再就是，岳靈珊那傲然立于懸崖邊的倩影，總隱隱讓目瞪口呆的兩人有種錯覺，似乎……
剛剛那不是人，而是仙！
然后，對方施展的也不是什么劍法，而是……
近乎道？
哐當！
終于，隨著令狐沖手中的那把出鞘后都沒來得及使上一招的長劍被他下意識地擲到地上，包括岳靈珊在內，三人這才齊齊一激靈回過了神來。
“哈！”
“小師妹……”
“師兄我服了！”
說著，令狐沖再也承受不住某種壓力，直接頹然地一下坐在了地上，臉上除了震驚之外還全都是苦澀。
虧他剛剛還自認自己已經強得可怕，可結果……
他不僅連一招都接不下，甚至，就連鼓起勇氣去出劍都辦不到？
而同樣，遠處的風清揚臉色也非常難看。
當然了，除了難看之外，他更多的是深深的震驚和疑惑。
因為……
也許是因為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對于他這種走到了此方世界近乎最高點的武林人士來說，剛剛他似乎從岳靈珊施展的劍法上抓住了些什么，那是一種以往他可望而又不可求，或者說是壓根就不知道怎么去求的東西？
雖然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也不明白那是什么，且那一絲靈機更是一閃而逝，但他卻知道，或許，某個更高層面的東西，已經展現在他跟前了。
“咳——”
“朝聞道夕死可矣，古人誠不欺我！”
接著，幽幽感嘆了一句后，不等那令狐沖和岳靈珊說話，他徑直施展輕功，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了他剛剛站立的地方。
而等到那兩個說完后的令狐沖以及岳靈珊想要再找時，又哪里還能看到他的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