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直到夜幕降臨,準備打烊不打算晚上營業的醉仙樓的大門前卻迎來了一隊風塵仆仆的人馬。
原本,酒樓的伙計是打算上前說明情況并婉言謝客的,但在聽到來人是華山派的,而且還是華山派的掌門后,伙計就自然是不敢怠慢,趕緊將人給迎了進去,然后第一時間跑去喊兩位東家。
剛剛進去,身穿一襲青衫的岳不群面色便一動,然后抬頭端詳著酒樓布置和望著那鎏金匾額的他,眉頭不由微不可察地皺了起來。
但他終究沒有去多說什么,只是默默地等著。
沒多久,岳靈珊便像只歡快的小鳥一般徑直從二樓使用輕功迫不及待地飛躍了下來。
“爹!娘!”
“真的是你們!”
“太好了!”
她那鵝黃色的華貴裙擺在晚風中輕輕飄動,而陸大有則緊隨其后快步跑下,臉上也同樣帶著那種憨厚和興奮的笑容。
接著,岳靈珊也不管那么多,盡顯那種小女兒態的她只是不管不顧地第一時間撲到了她那娘親寧中則的懷里。
“師父!”
“師娘!”
“還有大師兄,您們可算到了!”
而陸大有則是規規矩矩地給在場的師傅師娘和大師兄令狐沖等人行了一禮,然后才笑著站到一旁。
終于,岳不群的目光先是在衣著華麗女兒身上停留片刻,又掃過眼前金碧輝煌的酒樓,隨后聲音不冷不熱地冷哼道:
“珊兒!”
“這就是你們這段時間在福州的下榻之處?”
“可真是讓我意外啊!”
不知為何,看著大堂內雕梁畫棟,看著那些金絲楠木的桌椅在燭光下泛著溫潤的金色光澤,岳不群卻隱隱有種想要揍人的沖動。
“你要知道……”
“我華山派向來以清儉立派,你這般鋪張”
然而,他話還沒說完,寧中則就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袖。
“師兄……”
“別說那么多了,孩子們也是一片孝心。”
說著,她給了岳不群一個眼神,示意對方不要再說了,特別是在這種時候。
畢竟,要說的話可以改天的,沒必要現在不是?
不得已,自己妻子都開口幫襯了,岳不群雖還是有些不滿,但還是不得不暫時閉上了嘴忍耐下來。
“爹——!”
然而,岳靈珊笑嘻嘻地上前并有些爹聲爹氣地撒嬌著說道:
“這醉仙樓是安妮買下的!”
“用的是咱們華山派的名頭,所以,現在這里可是咱們華山派的產業,住這里不僅不用花錢,反而還能省錢咧!”
說著,岳靈珊還不忘朝著嚴肅的岳不群扮了個鬼臉。
“這樣啊……”
“好吧!”
而聽到岳靈珊那么說,岳不群原本要繼續進行說教的話就自然是戛然而止,接著他嘴角微微抽動,最終只是佯裝著輕咳一聲。
“行了。”
“上樓說話。”
很快,隨著眾弟子們被伙計們帶去歇息,三樓的雅間內,岳不群便在岳靈珊的帶領下端坐到了三樓小廳的那主位上。
而從未坐過那等奢華椅子的他,自然是下意識地用手指輕輕敲擊和摩挲著那紫檀木的扶手和觀察起其紋理來。
“說說吧!”
“《辟邪劍譜》的事。”
聽到爹爹果然要問那茬,岳靈珊立馬和陸大有對視一眼并偷偷朝著六猴兒傳達了某個意思。
可惜,陸大有卻很不講義氣地縮了縮脖子,還故意往后躲了躲。
“爹”
“這事其實是安妮的主意啦……”
不得已,岳靈珊只得眨著大眼睛嬉皮笑臉地將事情的原委給說了出來。
“胡鬧!”
聽完,岳不群忍不住想要猛地拍案而起,但隨即想到了些什么又趕忙壓低了聲音。
“那劍譜何等重要,何等邪門,你們竟敢”
“你怎么就不勸一勸?”
“爹!”
“我勸了啊!”
“但沒用!”
“安妮那個小祖宗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我們能管?”
“你……”
“罷了!”
最終,不得已,知道岳靈珊說的是事實的岳不群雖然心下不爽,但也只得強行忍了下來。
“對了!”
“爹爹,還有個事!”
“我原本還打算給你寫信的,但想到你們馬上要到了,所以就沒寫。”
接著,岳靈珊來了精神,開始將昨天西廠廠督雨化田以及一眾西廠高手番子前來拉攏自己,然后雙方還進行了一番友好切磋的事情給添油加醋地陳述了起來:
“爹,您是沒看見!”
“那個雨公公帶著一群練了辟邪劍法的番子來切磋,其中最厲害的被我和六猴兒打得落花流水!”
“當時啊……”
許久,看到繪聲繪色的岳靈珊說到口干舌燥且都說不到重點,陸大有才不得不主動插嘴道:
“師父!”
“那辟邪劍法確實邪門,出招快得驚人。”
“不過.”
聽到六猴兒只說了一半,岳不群和寧中則對視了一眼,然后岳不群有些不滿地問道:
“不過什么?”
然而沒等陸大有開口,岳靈珊又插話了。
“不過比起安妮教我們的劍法,還是差了些火候。”
“我們兩人都打贏了!”
說完,岳靈珊有些驕傲地揚起了下巴。
雖說她有些勝之不武,但她才不管那些無關緊要的細節方面的問題。
“對了!”
“那雨公公還想招攬我們呢!”
“說什么給我們兩個百戶的官職,還全權統轄江湖武林?“
聽到這,岳不群目光一凝。
“你拒絕了?”
然后,他就這么趕緊有些緊張地問著,生怕岳靈珊真的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來。
“當然啊!”
岳靈珊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
“女兒我又不傻!”
“咱們華山派堂堂正正,豈能去做朝廷鷹犬?”
很難得地,岳不群眼中閃過一絲欣慰。
但很快,他又恢復了平靜,隨即端起桌上的茶盞,輕啜一口,覺得茶葉竟意外地好喝的他又忍不住抿了一口,隨后才有些意猶未盡地放下。
“你做得對!”
“不過此事需從長計議!”
“現如今西廠勢大,又有辟邪劍譜助益,我們華山派即便拒絕也要講究方式和方法。”
說著,他再次拿起茶盞喝了起來。
“師兄,你的意思是”
這時,旁邊的寧中則若有所思,然后小心地問了一句。
“不急!”
“改日我斟酌一番再親自修書一封便是。”
“既要表明立場,又不至得罪朝廷,畢竟這天下,終歸是大明的天下!”
“即便不去做那鷹犬,也不宜太過得罪對方。”
岳不群放下茶盞,咂了咂嘴,并沒有說具體要怎么做。
“對了!”
“安妮呢?”
接著,岳不群再問。
“我不知道……”
岳靈珊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最后則看向了陸大有。
“我哪知道?”
“小師妹,我可進不了她的房間!”
“你不應該比我更清楚嗎?”
說著,陸大有不由朝著岳靈珊投去了一個幽怨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