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里面淵蓋蘇文用屠刀教會了那些想要仗義執言的朝臣如何閉嘴,而在帳篷外面,無數高舉的屠刀則是教會了那些高句麗士兵什么是‘國破家安在’。
那些面對遼東軍團怯步不前的數萬騎兵此時正耀武揚威的騎在馬上,在他們面前則是深夜中被集合到一起,手無寸鐵的高句麗士兵。
“告訴我,你們有誰想要回家?有誰想要打仗?有誰的家在遼東?”一個身穿赤紅戰甲,年紀在二十歲左右的青年十分騷包的騎在馬上,手里戰刀舞的風車一樣,眼中滿是蔑視。
“到底發生了什么?為什么把我們集中起來又不讓帶武器?你等可有陛下將令?”一個類似于軍官打扮的家伙站了出來,指著紅甲青年問道。
“還有沒有人與他有一樣問題的?有的話站出來。”紅甲青年看了站出來的家伙一眼,抬起頭問道。
“我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陛下在哪里?”
“還有我!”
一個個人影站出來,紛紛表示著對青年的不滿。
“還有沒有人站出來?難道只有他們幾個想知道發生了什么?還是說你們因為丟失了大片土地變成了沒有卵子的女人!”青年人突然發出一聲咆哮,盡管他的聲音傳的并不遠,但足以使他前面的那些高句麗士兵聽清楚。
“你們有問題,‘為什么’,就是因為你們總是有著那么多的為什么,所以才讓大唐一次次的成功,一次次的在我們面前炫耀自己的武力!”
“你們就是一群豕,不,豕都比你們強,至少幾十萬頭豕還能拖延住唐軍的腳步,而你們只會拖后腳,只會努力從敵人身上找到讓自己退索的理由。”
“既然那么怕死,你們為什么還要來當兵?為什么不回家奶孩子?你們知不知道,若是這一次我們再戰敗,高句麗將不復存在?”
“我不想和你們說這些東西,對于你們來說你們根本聽不懂我們說的是什么因為你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羞恥,你們都是一群貪生怕死的廢物。”
紅衣青年盡情的發泄著自己的情緒,這一刻他感覺到自己無比的強大,甚至有一種可以單挑整個遼東軍團。
“我們也不想退,可是我們有什么?唐軍又有什么?我們也不想把五萬兄弟拋下,可是……可是……”剛剛第一個站出來的那個軍官模樣的家伙再次開口,但說了一半卻停了下來。
然而讓他意外的是,青年卻并不有停下,而是接過他的話頭說道:“怎么,為什么不敢說下去了?是不是覺得這是陛下指揮失誤?是不是覺得有一種被外行指揮的感覺?”
“你……你竟敢說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幾個離著紅甲青年比較近的家伙聽清了他的話,臉色猛的一變。
“我為什么不敢說?誰說陛下就不會犯錯?誰說陛下的決定就一定是對的?高句麗是天下人的高句麗,并不是某一人的高句麗,或許你們認為我說的話有些大逆不道,但是我可以保證,我會戰斗到最后一刻,直到流干最后一流血!”
不知道是不是太過激動的原因,紅甲青年的聲音有些嘶啞,但其中卻有著讓人無法拒絕的蠱惑力,原本有些喪氣的高句麗士兵每一個都抬起頭看著他,眼光中著一層說不出的東西。
“明天老子要和唐軍決一死戰,你們可有人愿意跟老子去?”可能是看到那些士兵的情緒被調動的差不多了,青年換了一種語氣,帶著對那些士兵濃濃的失望。
“我愿跟將軍一起。”
“我也愿意!”
“我的家在遼東,我要打回遼東。”
幾個事先安排好的托兒站了出來,目光爍爍的看著紅衣青年。
統一了上層建筑,那就必須統一基層官兵,否則淵蓋蘇文的計劃便無法實施,如何控制好那些士兵,是那位大莫離支十分頭疼的事情。
所以他安排了一些人來配合紅甲青年,打算把士兵的情緒調動起來,當然,淵蓋蘇文也準備了一些后手,若真是士兵有嘩變的趨勢,他也不介意殺掉一批人。
但是好在營帳外的一切進行的十分順利,紅甲青年如愿以償的控制住了軍隊,同時也調起了這些士兵的士氣。
集中起來的二十萬人或許并不能每一個都聽到紅甲青年說的是什么,但人總是群體生物,很多情緒都可以互相影響,隨著一小撮人瘋狂的吶喊,更多人盲從的加入了進來,原本低落的士氣重新振奮了起來。
在高藏武的帳篷中,淵蓋蘇文聽外面排山倒海般的吶喊,嘴角不自覺的帶出一絲勝利者的笑容:“怎么樣?軍心可用,士氣可用,你們還對這次戰爭的最后勝利抱著懷疑的態度么?”
“沒,沒有!高句麗,萬勝!”一個平日里和淵蓋蘇文比較親近的家伙壯著膽子喊了一聲。
“不錯。我大高句麗會擊敗一切敵人,讓敵人在我們的戰刀下流血、慘叫,我高句麗必然會崛起!”淵蓋蘇文贊許的看了一眼說話的家伙,當著數十高句麗的太官貴人發下了宏天大愿。
是夜,無數忠心于高藏武的將軍或者文官失去了一切,包括自己的頭顱,也有曾經不得志的家伙一夜之間王八翻身,身居高位。
盡管有些官員已經表示出了對淵蓋蘇文的臣服,但是為了長遠考慮,淵蓋蘇文還是下令殺了他們,畢竟知人知面不知心,誰知道這幫家伙回去之后會不會煽動士兵鬧事,萬一出了這樣的問題,幾十萬軍隊來上一場嘩變,簡直就是一場災難。
不得不說,淵蓋蘇文這一次的運氣真是太好了,一次匆忙間策劃的政變竟然真的成功了,這其中有他鐵血手斷的功勞,也有高藏武失了軍心的原因,但是不管如何他成功了。
在第二天,面貌煥然一新的高句麗士兵出現在遼東軍團對面的時候,李道宗明顯的感覺到了對手的不同尋常,似乎換了一個人在指揮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