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窄的北歐風格房間里暖意十足,白秀秀換上了絲綢睡衣套了件毛線開衫敷著面膜躺在床上。謝旻韞在認真的看書做筆記,成默則戴著耳機用白秀秀的手機聽剛才她在“摩拉維亞兄弟會舊址”與阿基姆王子和斯特恩.金發生的對話。
白秀秀的手機只要用徽章、指紋、虹膜以及密碼授權,就能與女媧連線,調取平時的監聽記錄。差不多四個小時的對話十分冗長,就算成默開了兩倍速,也不是一時半會能聽完的。到十二點的時候,白秀秀揭下面膜扔進垃圾桶里,將橫在門邊的箱子合起來,踢到了床邊,又倒了杯礦泉水拿出自己的小藥盒吃了藥,便大聲說道:“一時半會根本聽不完,還是早點睡吧,明天再聽,反正也沒什么內容。”
成默摘下耳機,看向了謝旻韞說道:“進進,你先去睡吧!我守夜好了。”
“其實我并不太需要睡覺,每天只要冥想一會就算是很好的休息,所以你去睡吧!”
“那你在芬蘭的時候都是為了陪我才睡覺的?”
“什么叫為了陪你?偶爾睡一下也能很好的休息啊......”
這時已經躺在床上的白秀秀打斷兩個人的對話,假笑著說道:“我說你們小兩口呢!誰睡都可以,但是要上床睡的話,只能謝旻韞睡上來,成默你就辛苦一下,去車上拿個睡袋吧!鑰匙我放床頭柜上的。”
謝旻韞回頭看向了白秀秀,輕聲說道:“睡睡袋不舒服了,等下我會把床挪開點,不會離白教官的床太近,所以白教官就講究一下吧!等有房了我們馬上就轉走。”
白秀秀沒料到謝旻韞會拒絕她這個上司合理的“建議”,想到成默其實也曾經睡過自己的床,甚至將自己綁在床上過,心中竟泛起一絲異樣的情緒,她淡淡的說道:“挪床就不必了,房間也就這么大,能挪到哪去?等下你們不要吵到我就好,我睡眠淺容易醒。”
成默伸手握了一下和他并排坐著的謝旻韞,低聲說道:“沒事,我等下去車上拿睡袋,沒關系的。”
謝旻韞搖頭:“我等下睡中間就好了。”
“等下再說吧!說不定等我想要休息的時候已經天亮了。”
“你什么時候睡,我都陪你。”
白秀秀見兩個人在自己面前郎情妾意的有些受不了,說了句“我關燈了”,接著就伸手關掉了水晶吊燈,躺進了被窩閉上了眼睛,白秀秀不由自主的側耳傾聽成默和謝旻韞還會說什么,結果兩人就這樣安靜了下來,頓時房間里就只剩下了細微的翻書聲和筆尖與紙的摩挲聲。
然而躺在床上的白秀秀怎么也睡不著,她也不好意思在床上翻來覆去,只能強行在心里數羊,可數到了上萬只也還沒有能睡著,只能從床上坐了起來。
謝旻韞回頭看了白秀秀一眼問道:“我們吵到您了么?”
半靠在床頭的白秀秀將燈重新按開,笑了下說道:“沒有,可能是昨天睡的有點多,所以睡不著。”
謝旻韞“哦”了一聲繼續看書,白秀秀也下床從箱子里拿出來了Kindle開始看了起來,也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抬頭只覺得窗戶外面的天色似乎亮了一些,見背對著她的成默始終帶著耳機一動不動,便輕聲問道:“他是睡著了嗎?”
謝旻韞拍了成默的胳膊一下,問道:“還沒有聽完嗎?”
一直閉著眼睛的成默這才睜開眼睛,摘下耳機說道:“我已經聽了第二遍了。”
白秀秀放下Kindle,有些疑惑的問道:“第二遍?難道你有聽出來什么?”
成默站了起將靠背椅挪了一下,面對著白秀秀坐下說道:“我有一些疑惑......阿斯加德角斗士只能進一次,天選者無法進入,這個實在太不合理了。”
“這個我可以告訴你,實際上角斗士可以無限進入,只是歐宇只給我們一次機會而已。”白秀秀沉聲說道。
成默面無表情的說道:“這樣會合理一些,但神器如此稀有,歐宇為什么會主動把阿斯加德曝光出來?自己慢慢攻略不好?”
白秀秀再次打開了屏蔽器,低聲說道:“這些話我只說給你們兩個聽,不要對外傳,實際上我們這次過來不止是為了攻略阿斯加德,還為了幫助歐宇肅清反對勢力,主要是天選者家園與自由陣線的人。歐洲的情況相對來說比較復雜,各種勢力盤根錯節,以歐宇的實力想要迅速蕩平數量巨大的潛行者,不讓他們生出禍端實在很難,因此歐宇就向圓桌議會提交了報告,希望其他天選者組織幫忙。可沒有好處的事情誰會做?為了讓其他天選者組織答應,歐宇也放出了不容拒絕的好處,那就是阿斯加德遺跡之地.....”
頓了一下白秀秀繼續說道:“當然這是歐宇一箭雙雕的計策,不僅用阿斯加德來逼迫其他天選者組織答應幫忙,還利用阿斯加德讓我們不得不拼盡全力的圍剿潛行者,當然除此之外......阿斯加德也是引誘潛行者過來的誘餌。如果說最終我們參與進來的天選者組織誰都沒有能攻略阿斯加德,那么歐宇簡直就賺大發了.....就算被其他天選者組織拿走了‘歌唱者號角’歐宇也是賺,讓他們自己平息反對者付出的代價肯定十分巨大不說,一旁還有貴族們在盯著歐宇,一不小心歐宇就會翻船......那就不是一件神器可以解決的事情了。”
這些理由成默也想的到,他甚至知道那些被帶到歐洲來的初級學員也是誘惑潛行者的誘餌,不過成默并沒有說出來,他虛了一下眼睛說道:“歐宇這個算盤確實打的不錯,可是阿斯加德畢竟在丹麥,歐宇是如何說服丹麥皇室同意這個方案的?”
白秀秀聳了聳肩膀:“這個就沒辦法知道了,但我認為歐宇想要說服丹麥皇室應該不是件特別困難的事情,畢竟丹麥是歐盟成員,他們也要為大局考慮。”
“是么?可我聽了你們的聊天卻覺得丹麥王子阿基姆很有意思......”
“有意思?怎么說?”白秀秀盯著成默問。
成默輕聲說道:“白董事長,你在和阿基姆王子聊天的時候有沒有注意到他放的什么音樂?”
白秀秀蹙了下眉頭回憶了片刻說道:“好像是《貝九》。”
成默勾著嘴角笑道:“對,是《貝九》,我反復聽了很多遍.....”
“《貝九》有什么好奇怪的?”白秀秀不解的問。
成默將耳機從手機上抽了下來,他點擊了播放,一段帶著細微雜音的音樂片段從手機里飄了出來,成默閉上了眼睛,身旁的謝旻韞也停止了寫字豎起了耳朵,白秀秀從床上下來走近了成默扶著床位的金色欄桿側耳傾聽那并不算特別清楚的音樂聲。
白秀秀皺緊了眉頭,她并沒有聽出特別奇特的地方,除了音質不是特別好,可她看到謝旻韞的表情似乎有些怪異,便沒有出聲,等待著成默的解釋。
在最后一段令人熱血沸騰的高潮時,斯特恩.金恰好說道“我們應該為世界依舊和平干一杯”,成默按下了暫停,看著白秀秀說道:“這不是普通的《貝九》,而是富特文格勒版本的《貝九》。”
白秀秀如墜云霧,她還是不明白成默在說什么。
一旁的謝旻韞開口解釋道:“這是富特文格勒在1942年4月19日元首生日前夜的音樂會上指揮柏林愛樂的實況版本,因為富特文格勒對整首樂曲作出了空前絕后的極端化處理,所有強弱反差都被無限放大,所有樂器音色本身的象征和情緒潛力都被挖掘到淋漓盡致,所有的單音都是在聲嘶力竭地怒吼,讓原本一首歡樂激越的圣歌變成了冷峻陡峭的怒號.....所以又被稱之為黑暗《貝九》......”
成默點頭,“音樂和性格并不是毫無關系的東西,一個人喜歡什么音樂大致上能看出來他是一個什么樣的人。比如喜歡搖滾樂的性格普遍比較叛逆,他們害怕孤獨喜愛體育運動為人比較張揚;而喜歡流行音樂的屬于比較隨波逐流的類型,他們大多不喜歡復雜的事物,也不熱衷思考,聽音樂只是為了抒發情感和讓自己保持輕松自在.....”
稍作停頓,成默避開了白秀秀的視線說道:“而喜歡爵士樂的往往比較感性,喜歡做一些脫離客觀實際的事情,不喜歡被約束,討厭一成不變。”
白秀秀剛想要說話,但立刻就想起了謝旻韞正在旁邊,于是馬上閉上了嘴巴。
“而喜歡聽交響樂的,多少有點自命不凡,他們不僅對自己信心十足,還對未來躊躇滿志,這些人往往處于上層階級,但對乏味的生活充滿了厭倦,渴望著有波瀾壯闊的人生.....”
謝旻韞橫了成默一眼:“我哪有自命不凡了?”
成默“呃”了一聲,推了下眼鏡說道:“其實你原來挺自命不凡的.....”不過馬上成默就咳嗽了一聲說道:“當然現在一點都不了!”
謝旻韞咬了咬嘴唇說道:“我覺得你原來比我更不自命不凡!”
白秀秀打斷兩個人在她看來就是強灌狗糧的對白,沒好氣的說道:“好了,你們兩個別打情罵俏了,現在我們在討論正事,就算阿基姆王子聽黑暗《貝九》也不能說明什么吧?”
成默搖了搖頭,“對應后面你們關于歐洲局勢的討論,顯然阿基姆王子對歐盟的做法深感憂慮,尤其是歐盟的難民政策,這讓丹麥不得不接受難民配額,實際上丹麥一直對歐盟的難民政策持反對態度,去年還出臺了《移民修改法案》,甚至還有一名叫馬丁·亨里克森的移民部長提議:將所有不受歡迎的移民送到一個治療重病的孤島上去,這讓歐盟大為不滿,就連歐委會(歐盟委員會)執行官諾克都點名批評了丹麥。我剛才也有看了阿基姆王子的推特,他關注為數不多的人里,有好幾個都是丹麥民粹主義右翼政黨,其中有一個就是馬丁·亨里克森.....結合黑暗《貝九》,我覺得阿基姆王子就算不是白人至上主義者,也對歐盟十分不滿......同樣對歐盟不滿的.....我想還有拿破侖七世所領導玫瑰十字會.....實際上玫瑰十字會向來就只接收盎格魯撒克遜(注解1)人.....聯系起年初拿破侖七世發表的‘鳶尾花宣言’.....‘玫瑰十字會’不會也在歐宇的清除范圍之內吧?”
白秀秀有些震驚成默能從這么點蛛絲馬跡中分析出事實,她楞了一下,就通過成默玩味的眼神確定成默從自己的表情中看出了端倪,于是她也不在否認,點了點頭說道:“玫瑰十字會確實在打擊范圍之內,但并不是主要對象,主要還是天選者家園與自由陣線。”
成默自言自語般的問:“那這就非常蹊蹺了,歐宇把阿斯加德完全交給阿基姆王子負責,就不怕阿基姆王子利用阿斯加德做點什么嗎?比如以神器為條件要求星門幫玫瑰十字會控制歐宇?我覺得這對于星門來說,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交換條件吧?”
白秀秀低頭陷入了沉思。
成默站了起來,篤定的說道:“總之阿斯加德一定有什么貓膩,我們一定要找到阿斯加德藏有什么樣的秘密。我總覺得丹麥王室和歐宇的目標并不一樣,他們之間的矛盾也許我們能夠利用一下!”
白秀秀猶豫了須臾,才抬頭看著成默說道:“其實在我離開的時候阿基姆王子還說過一句話,他告訴我‘歌唱者號角’非常強大,因此阿斯加德的難度高的不可思議,叮囑我一定要爭取拿到進入阿斯加德的第一順位,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我開了屏蔽器,所以沒有被錄進去....”
“一個只允許角斗士進入的遺跡之地,難度卻高的不可思議?這個有點矛盾啊!”成默說。
“我一直都認為歐宇說阿斯加德天選者無法進入是一個借口,這么說只是為了降低其他天選者組織拿到神器的可能性.....”白秀秀嚴肅的說。
“那其他圓桌會議也沒有這么好糊弄吧?”成默問。
“當然,說不定歐宇有特殊的方法讓天選者無法進入阿斯加德。”白秀秀說。
成默想了一下問道:“白董事長,您可不可以利用時間裂隙進入到遺跡之地不被發現?”
白秀秀搖頭道:“理論上是沒有問題,但實際操作起來會很麻煩,為了不被監測到,我必須在很遠的地方就開始使用技能,我覺得我的藍未必能夠撐到進入阿斯加德的時候,更何況我們現在連入口在什么地方都還不清楚....”嘆息了一聲白秀秀說道:“三年前我們在歐宇損失的人手太多了,導致現在根本就沒有辦法去查!”
成默淡淡的說道:“沒關系,有人會幫忙查。”
“誰?”白秀秀不由自主的問。
“當然是尊敬的領事——斯特恩.金先生!”成默說。
第二天成默從床上起來的時候,白秀秀已經不知去向,只有謝旻韞在成默的身邊懸浮著打坐,成默沒有驚擾謝旻韞起身洗臉刷牙,換好了衣服去公用廚房沖了麥片煮了雞蛋才回到房間。
這時謝旻韞也停止了打坐,她正在換衣服,白色純棉文胸包裹著像雪糕一般的山峰,看上去甜美極了,那腰身也勾魂奪魄,陡然間折出了一道美妙的弧線,弧線的最窄處恰到好處的纖細沒有一絲贅肉,小腹兩側兩道淺淺的肌肉線條向下延伸進了裹的很緊的牛仔褲,真是沒有什么比這樣充滿爆炸力的健康性感更魅惑人心了,成默進門連忙轉頭說道:“不好意思,我什么都沒有看見。”
“我可是你媳婦了,看見了也沒有什么。”謝旻韞淡淡的說。
成默又立刻回過頭,可惜這個時候謝旻韞已經把T恤衫穿好,那讓人血脈僨張的美好身段也隱藏在了衣服下面,成默有些遺憾。但他絲毫沒有表現出來,只是問道:“白董事長去哪里了?”
謝旻韞回答道:“她去鎮上守著摩拉維亞兄弟會去了.....我們不知道斯特恩.金住在那個地方,只能去那里守株待兔。”
成默翻了個白眼說道:“你們怎么這么笨?”
“笨?難道你有更好的辦法?”
成默坐到了桌子前面,將筆記本電腦打開,登上booking檢索了克里斯欽費爾德附近的民宿,接著成默拿起手機通過網絡撥打了排在第一位的酒店的電話,之所以要通過網絡電話撥打,是因為對方就看不到自己的準確號碼。
很快對方就接通了,在對方說了“hello”之后,成默用一口標準的美式英語問道:“請問斯特恩.金先生在嗎?”,丹麥人的母語雖然是丹麥語,但幾乎每個丹麥人都能說一口流量的英語。
“斯特恩.金先生?抱歉我們這里好像沒有這個人。”
“不好意思,那可能是我打錯了。”說完成默就迅速的掛了電話,開始撥打第二家民宿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