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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額看熱鬧”和“沒有蛀牙gemini”的萬賞,三合一更新,今日還有一更,欠更3)
“成默,我和你父親認識,你應該叫我阿姨!”
寬敞的辦公室里響起了白秀秀平緩而輕盈的聲音,這讓成默想起了北方的下雪天,他雖然沒有去過華夏的北方,但他在俄羅斯看見過成片的白樺林,他能夠想象出那一副場景,筆直的白樺林一叢叢的向著直刺天空,黑色的烏鴉從簌簌而落的雪花中滑翔而過,寒風呼嘯,吹的一朵朵白色在林間旋轉。
而白秀秀的聲音就像天空飄下來的鋼琴彈奏,這聲音不似從人間來,讓人覺得無限的遙遠。
但此時此刻并不是感懷白秀秀的聲音多么魅惑,多么動人的時刻。
成默收斂心神,全神貫注的想著該如何應對,白秀秀選擇在學校和自己見面,還說她認識他父親,且第一句話就直言是他的長輩,就是為了占據心理上的優勢。
白秀秀知道心理學是自己的長處,并選擇了正面交鋒,就是為了徹底的讓他臣服。
成默知道自己必須穩住心神,不能在和白秀秀的交談中落了下風,事關自己的利益和安全,必須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于是成默稍稍低頭,徹底避過白秀秀的視線,表現的很是尊敬一般,然而說出口的話卻一點也不客氣,“白董事長,不好意思,認識我父親的人很多,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我喊一聲叔叔或者阿姨的。”
說實話成默一點都不信他爹認識白秀秀,但成默也沒有直接否認這一點,而是避重就輕將這個問題轉化成了值得不值得。
聽到成默帶著挑釁的話語,白秀秀不僅沒有生氣,嘴角反而泛起了一絲意義不明的笑容。
她已經很多年沒有聽到有人敢這么和她說話了,這樣說不太準確,畢竟前不久成默才用載體勒索了她三千比特幣。
“人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失誤一次、兩次屬于人之常情,但是是失誤給了一個快要小自己一半年紀的人,就實在讓白秀秀有些心緒難平,實際上白秀秀在被成默敲詐之后,一直在暗中尋找成默的線索,不僅因為自己被陰了,還因為放這么大一個隱患在高月美身邊,白秀秀當然不放心。
在尋找“林之諾”本體的過程中,她也多次懷疑過“林之諾”可能是長雅的學生,但最終“林之諾”的成熟表現讓她放過了重點排查長雅,而是以長雅的工作人員以及周邊的師大和岳麓書院的學生和老師為優先排查對象,其中最先就是從岳麓書院開始。
當時白秀秀認為成默說自己是岳麓書院的學生并不是無的放矢,應該是故布疑陣。
然而岳麓書院的師生加起來有一兩萬人,排查起來是個極其繁瑣的工程,一個暑假過去了也才完成了大半的工作,恰好這時候李濟廷帶著潛龍組的來到了星城,這時出了劉東強的案子,可這個關鍵性的案子一直都找不到兇手。
于是白秀秀和李濟廷親自去了趟警察局,看過所有卷宗和視頻之后,發現對方作案很完美,沒有留下任何線索,可就是太完美了,引起了兩個人的懷疑,在查閱當天劉東強的通話記錄,豁然出現了一個叫做“沈夢潔”的“長雅的學生”,于是兩個人同時想起了一個人。
白秀秀清楚的記得李濟廷當時笑的十分開心,仿佛中了彩票一樣,興奮的叫民警把案發下午的視頻調了出來,快進到了沈夢潔和她姐姐沈幼乙出現的時間點。
那一瞬間白秀秀也很吃驚,她萬萬沒有猜到沈夢潔居然是高月美閨蜜沈幼乙的堂妹,接下來她更加吃驚,因為李濟廷指著監控上那個一點都不起眼的成默“哈哈”大笑,拿一張劉東強死亡的現場照片彈了一彈,“不愧是我徒弟,還十分藝術的在對方身上甩一個鐘......看來他很喜歡他的老師啊!”
白秀秀并不清楚李濟廷的這句話前后有什么邏輯關系,但她立刻就猜到那個頭發有些亂蓬蓬的纖瘦少年就是“林之諾”,那個把她拷在床上,逼迫她交了三千比特幣的人,居然真的只是個還不滿十七歲的高中生。
就是眼前這個看上去還無比稚嫩的少年。
“怎么樣?喜歡長雅的生活嗎?”白秀秀端起了放在辦公桌前的白瓷咖啡杯,裊裊的咖啡香氣讓辦公室更顯得悶熱,在端起咖啡的時候,她的手似乎觸碰到了鼠標,于是電腦的機箱開始運轉起來,發出了“嗡嗡嗡”的鳴叫。
白秀秀出乎成默意料的沒有和他針鋒相對的討論“阿姨”這個稱呼的合理性,而是極其自然的用長輩的口吻向自己問話,原本成默以為白秀秀是個強勢的女人,看來低估了這個女人的韌性和狡猾,她并不是傳統意義的女強人,而是像阿芙洛狄忒這樣強大的蛇蝎女王,她清楚的自己的優勢和長處,有一雙敏銳的眼睛洞察著敵人的弱點和短處,善于根據對方來調整自己的策略。
自己早該意識到這一點,從她在床上誘惑自己的時候就應該警惕,但旁人一以貫之的描述讓他稍稍麻痹了一些,從而產生了些許誤判。
成默有些左右為難,繼續強硬太孩子氣,而老老實實回答就掉進了白秀秀的圈套,成默沒時間考慮,淡淡的反問:“白董事長天天都監視著呢,難道看不出來嗎?”
“看到了很多讓我覺得有意思的東西,但其實我還是不太明白你留在這里的意義,剛開始我以為你是因為謝旻韞又或者沈幼乙,但現在我覺得......你是沒有地方可以去,世界這么大.....卻沒有一個能讓你落腳的地方,你有了錢依舊還住在那間破舊的公寓樓,是不是很羨慕你的堂弟?其實看他的笑話你心里很愉悅,對不對?”
白秀秀說完施施然的喝了一口咖啡,然后將咖啡杯放回同樣潔白的瓷碟里,空氣里回蕩起瓷器與瓷器的碰撞聲,還有銀色的咖啡勺在瓷碟上彈跳的聲音,它像琴弦一樣撥動著成默有些燥熱的心。
他抬起頭來看著白秀秀,她穿著經典的白色蕾絲質地的香奈兒套裝,白色的蕾絲里面纏了許多金線,在百葉窗透過的陽光里閃耀著光澤,圓形的領口處露出一根光澤動人的珍珠項鏈,然而那白皙的脖頸居然絲毫不比珍珠項鏈遜色,沒有一絲頸紋,嬌嫩無暇的像少女一般,面龐更是如同水中之月,優雅中混合著冷清與溫柔,五官與棱角的細節又像是工藝品,完美的組合在了一起。
三十多歲的女人保養的像是二十歲,她該是多么變態的追求細節?
成默不置可否的說道:“白董事長,我不離開這里并不是眷戀,而是因為去哪里對我來說都是一樣,也許我在世俗中產生了些許羈絆,但這些并不會構成我的弱點。您的弱點到是挺明顯的,衰老對您來說是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吧?作為一個寡婦,您何必如此在意自己的魅力和吸引力呢?您其實挺害怕孤獨的吧?然而除了自己,您誰也不相信.....而且您雖然身為執法者,卻根本不愿意受道德和法律的約束.....您覺得你自己就是公平和正義呢!”
居然敢叫她寡婦,白秀秀壓抑著怒氣,裝作毫不在意的聳了聳肩膀,“成默你的觀察力很強,然而你對女人還是不夠了解,試問哪個漂亮的女人不害怕衰老呢?”說完白秀秀挪開了老板椅,在辦公桌前站了起來,頓時就露出了白色的粗花呢半身裙,很明顯白秀秀穿了至少七八厘米高的高跟鞋,看上去像是大韓民國蕾絲劇里的強攻女主角。
成默看著白秀秀從辦公桌里走了出來,果然她穿了一雙沒有防水臺的米色尖頭高跟鞋,裸色絲襪在視野里泛著動人流光,她邁著貓一樣的步伐,款款的向著成默逼近。
現實生活中如果有人像T臺麻豆一樣的走貓步,一定很裝逼,讓人覺得很尷尬,但是白秀秀不會,她走的很自然,節奏也很巧妙,踏著成默的心跳,“真巧,這么說起來,你和白阿姨很像啊!害怕孤獨,只信自己,不愿意受道德和法律的約束,覺得自己就是公平和正義....不過我在你這個年紀是最討厭平庸的時候,你到是比我超脫一些,在長雅如此無聊的環境中還能堅持待下去.....我要是在十六歲就能成為天選者,一定會想著見識見識外面的世界,看看那些站在頂端的人多厲害,但你卻耐心的潛伏下來......”
白秀秀站到了成默的面前,在成默臉頰流淌著的汗水又一次從下巴滴落的時刻,伸出了右手食指輕輕的抬起了他的下巴。
白秀秀面帶著迷人的微笑,注視著成默的瞳孔,似乎想要直接看進他的心里,白秀秀輕輕的說道:“很奇怪啊!成默,是什么讓你篤定自己只要穩住,就能贏得將來呢?”
成默感覺到自己溫熱的汗水浸濕了白秀秀的指尖,他竭盡全力控制著自己的心跳,不讓它跳的太快,他的表情也沒有顯示出一點異樣,腦海里卻泛起了驚濤駭浪,看來白秀秀比他想象的還要難對付,也許自己為了不引起李濟廷的警惕和懷疑,真的演的有些溫順過頭了。
成默扭開頭,讓過了白秀秀挨著他下巴的指尖,他才不要像姑娘一樣被人用手抬著下巴調戲,他淡淡的說道:“很抱歉,我從來不覺得里世界有意思,也不覺得那些站在頂端的人有意思,另外我的理想也不遠大,我不過想活的久一點,然后做個圖書管理員而已。”
白秀秀笑了笑,想起了李濟廷臨走前告訴她不要把成默當成孩子,于是白秀秀將沾染著成默汗水的食指在她微啟的紅唇上碰觸了一下,“圖書館管理員?這個理想還不夠偉大?”
這是一個無比勾魂的動作,如果換一個男人在這里,一定會恨不得馬上將眼前這個女人撲到,但成默目睹了這無比誘惑的動作,只是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他第一次產生了想逃走的沖動,會勾引人的妖精女王實在太可怕了,像是躲藏在暗影里的吸血鬼,他小心翼翼的說道:“您的理解有錯誤。”
白秀秀自然看清楚了成默表情上細微的變化,她又邁了一小步,離成默只有一點點距離,那高挺的酥匈就要頂到成默的肩膀處了。
香風襲來,成默下意識的后退了一步,就緊緊的貼在了木門上。
白秀秀伸出手撐在了成默的脖子邊,做了個單手壁咚,稍稍低頭注視著成默放大的瞳孔輕笑著說道:“懂的再多的孩子也不過就是個孩子,我還害怕你調教小美....原來你不過是虛張聲勢....不過,想要什么,告訴阿姨,只要聽話,阿姨會答應你的。”
成默雖然還鼓著一絲絲勇氣和白秀秀對視,實際上他心里覺得糟糕透了,在應付女人方面他經驗簡直為零,如果是顏亦童那種心智未開的少女都還好,但是一上來就是白秀秀這種級別的女人,簡直就是春夢.....不對,是噩夢才對。
“我本來就沒打算對高校醫做什么....可你們要求我要和她建立別人看不破的親密關系,我又不會追女孩子,只能這樣咯!”
“不會?那么要不要白阿姨教你怎么成為大人?”白秀秀又一次伸出食指抬起了成默的下巴。
成默知道白秀秀不過是在用她的優勢攻擊他的弱點,他其實明白自己該如何反擊,只要反過來用流氓手段欺負白秀秀就行,然而他卻做不出來,他在別無選擇的時候可以毫不留情的奪走別人的生命,但在面對一個無比誘人的女性時,卻沒有辦法做出違背自己意愿的輕浮舉動,更何況他目前也承擔不起白秀秀的憤怒。
可這樣下去也不行,別被李濟廷吃的死死的,又被白秀秀吃的死死的,那他成默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悲劇了。
成默冷笑著說道:“對不起,我對老阿姨沒興趣。”
“是么?那怎么你盡喜歡些年紀比你大的!”
成默斬釘截鐵的說道:“別說的你真了解我一樣,我誰也不喜歡。”
白秀秀稍稍附身,她帶著溫度的臉頰和成默的綴滿汗水的臉頰只隔著幾張紙的厚度,成默甚至感覺到了白秀秀的發絲劃過他的皮膚,接著聞到了白秀秀鼻息間清新的薄荷味,一股柔柔的風吹進了他的耳廓。
“嗯?小默默,別偽裝了,你喜歡自由,曾經你用哲學來武裝自己孱弱的身體,以此來獲得忍受不公平不理解不走運的種種,現在你有能力追求自由了,卻選擇給自己增加情感的樊籬,因為你知道,這個世界不允許絕對自由的人出現,讓·雅克·盧梭說過:‘文明誕生于人類開始建造樊籬之時’,所有的文明是囿于樊籬的不自由的產物,離我們這個時代最近的自由人大概澳國土著,他們在十七世紀之前都在游走中生存,當英國人來制造樊籬的時候,他們全然不能理解,所以他們被當做反社會的危險被驅逐到了荒郊野外,你當然明白即便成為了天選者也存在高而堅固的樊籬,只有這樣人類才能安全的生存下去,你深刻的了解這一點,為了表示自己的無害,你故意不去練級,開始嘗試融入這個社會.....你就像給自己套著鐐銬的人,揮舞著手腳大聲的吶喊:看,即便我有了銜尾蛇,雖然我沒有進入體制,但我這個人依舊對社會毫無威脅。”
“但.....你沒有想過,帶久了鐐銬,就會無法離開鐐銬。你幫助付遠卓,就會真的在乎這些好像微不足道的友誼;你回饋沈幼乙的好,就會真的離不開她的好;你嘗試喜歡謝旻韞,就會真的喜歡上謝旻韞.....其實每個追求自由的人,最終追求的只是幻影,即便你修建起了高高的圖書館,那里有任你暢游的精神世界,你依然是不自由的.....實際上,我們每個人喜歡的就是不自由,因為,愛——就是不自由!”
“而我們人類偏偏不能沒有愛。”
說完這句,白秀秀重新站直了曲線窈窕的身子,收回了撐在門上的手,轉身向著辦公桌走去。
成默靠著辦公室的門沉默了,太極龍的人全都不是省油的燈,自己還被對方放在顯微鏡下研究,怎么不淪為單細胞動物?可條件還是得談啊!只能能爭取一點算一點了。
他抬起頭,鼓起內心的不甘與不忿輕輕說道:“沒有愛還能活的下去,沒有實力,讓我進黑死病也起不到什么作用,我不過是一個十多級的新人,給我這么大的擔子,這么重的任務,實在太高看我了.....”
白秀秀坐回了椅子上,十指交叉合攏握著,擱在辦公桌上,原本進入休眠的電腦,再次被碰到了鼠標,又“嗡嗡嗡”的運轉了起來,白秀秀的面容恢復了淡然和寂冷,仿佛剛才那個顛倒眾生的嫵媚女人不是她一般,她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說道:“說吧,想要什么?只要不太過分.....我會答應你,但條件是請盡量照顧小美的情緒.....別讓她太難過。”
“我需要裝備....如果裝備給不了,起碼要給我經驗值,我必須快點把等級提上去;其次,我要陪練,幫助我把七大副本過一下,還要一個教我載體戰斗的教練;最后給我一個太極龍的名額....”成默自覺的把原本列在首位的不要在監視他的要求去除,裝備的獅子大開口的要求也只能放棄,換成了十分誠懇的條件,落了下風就只能這樣。
白秀秀搖了搖頭,“過副本時間上來不及了,只能就近帶你走兩個,不過經驗值可以給你提供一些,完成任務之后,還能在給你安排.....至于太極龍的名額,這個不是我說了算的,你提要求也沒有用.....”
“我知道長雅是你們太極龍的考察點之一,你們設立學分制度就有綜合考量學生素質的用意,我并不是一定要他進入太極龍,但希望幫他爭取到一個考察機會。”成默猶豫了一下,將他判斷出來的情況說了出來。
白秀秀到是沒有想到成默居然這都觀察到了,她虛著眼睛,看成默像是看著虛擬人物。
成默不知道白秀秀是在思索還是在通過銜尾蛇手表和其他人溝通,但他所能做的只能是安靜的等待。
片刻之后白秀秀回答道:“既然你知道了,就給付遠卓一個機會吧!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憑他現在的水平,離錄取還很遠,還有,讀文科不行,必須得轉理科.....原因你應該清楚。”
成默點頭,“我知道,可是離高考不是還有兩年嗎?試一試吧!有這個機會總比沒有的好。”
“行,成默以后有什么要求和想法直接跟我商量,現在我們兩個算是開誠布公,不需要再繞圈子了,這樣可以節省溝通成本。”
“嗯!”
“好了,你可以去上課去了。”
“那個.....教我載體戰斗的問題呢?”
白秀秀上下打量了一下成默,又一次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哦!教你戰斗的教練.....就由我親自擔任好了。”
成默明白白秀秀大概是想名正言順的教自己做人,他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那就提前謝謝白阿姨了!”說“阿姨”兩個字的時候,成默還特意加重了咬字。
白秀秀臉上的表情瞬時凝固了一下,咬牙切齒的說道:“叫白姐!”
成默搖頭,“不對,我還要泡你小姑子的.....應該叫你嫂子才對!剛才嫂子居然好意思調戲妹夫....嘖嘖!還真是刺激啊!”說完成默覺得自己剛才被白秀秀辣手摧花的惡氣盡數吐了出來,他扭開門就朝外面跑,走廊的窗戶開著,有風在朝他的身上吹,相當的神清氣爽。
剛開始不敢這么懟白秀秀就是不想引起白秀秀的惡感,省的在最后的談判里,讓白秀秀因為反感與他錙銖必較,但現在既然都談完了,在懟兩下出口氣是沒關系的,他知道白秀秀在這種事情上面肯定不是言而無信的人。
白秀秀看著未曾關緊的門,咬牙切齒的說道:“臭小鬼,你會后悔的。”不過馬上,白秀秀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又淡淡笑了一下,“還真是個狡猾的不得了的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