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錦繡第兩千三九章 心有不甘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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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千三九章 心有不甘


更新時間:2025年06月08日  作者:公子許  分類: 歷史 | 兩晉隋唐 | 公子許 | 天唐錦繡 
歷史小說


“陛下打算如何安置晉王呢?”

是一視同仁,還是區別對待?

若一是同仁,萬一晉王舊態復萌怎么辦?

若區別對待,會不會被人視為戮害手足、血脈相殘?

雖然晉王之前犯下大錯,但畢竟是太宗皇帝最小的嫡子,因著太宗皇帝的香火人情,朝野上下對其抱有同情者不計其數,更有人未必同情晉王卻愿意趁機攻訐李承乾……

很是難辦。

李承乾對此早有思量,嘆氣道:“雉奴固然有錯,可我作為兄長豈能不給他改過自新的機會呢?說實話,每一次當我想要對他嚴加懲戒,便想起昔日父皇母后都在的時候,咱們闔家歡樂的場面……心便軟了下來。這一次,我再給他一個機會,讓他出去裂土封王,他若當真改過自新,以他的能力、才華必然可以開創一番局面,給子孫后代掙下一份家業并不難,也不枉我這個兄長袒護他一回。”

房俊道:“若是不知悔改、故態復萌,甚至變本加厲呢?”

李承乾咬咬牙,發狠道:“那就莫怪我這個兄長無情!”

房俊搖搖頭,道:“可陛下不僅是晉王之兄長,更是大唐之皇帝、萬民之君主,放任一個曾經犯下謀逆大罪的親王裂土封王、承擔巨大之風險,對帝國、對萬民豈非不公?”

一旦晉王再度謀反,屆時兵戎相見、兵連禍結,死的是帝國戰士、倒霉的是無辜百姓。

你顧念手足之情愿意再給晉王一次機會,對于那些因此承擔巨大風險的百姓何其不公?

李承乾素來優柔寡斷,這一回倒是打定了主意:“二郎莫要再勸,我主意已定。”

房俊便不再多言。

他知道李承乾的品行,這人或許有著這樣那樣的缺點,身為帝王其實并不是很合格,但性格寬厚、待人真誠卻絕無摻假,也正因此導致性格略顯軟弱、細微極其敏感,抗壓能力有所欠缺。

很容易在巨大壓力之下心態失衡……

既然李承乾想要再給晉王一次機會,以全兄弟之情、手足之誼,那便隨他去吧。

大不了等到分封之時,自己諫言給晉王尋一處煙瘴貧瘠之地,讓他領導那些茹毛飲血的野人建立國度,去刀耕火種、開發蠻荒……

李承乾回到寢殿坐了一會兒,沐浴更衣之后,出門去往沉婕妤住處。

奶嬤嬤剛剛將小皇子哄睡,沉婕妤也松了口氣,這孩子近日鬧騰得厲害,每每熟睡之時便忽然醒來,繼而大哭大鬧,攪合得整個寢宮雞飛狗跳、人心惶惶………

內侍通稟陛下駕到,沉婕妤趕緊帶著奶嬤嬤、宮女到了門口迎接。

李承乾擺擺手,將奶嬤嬤、宮女盡皆斥退,這才來到床前俯身看了看熟睡的小皇子,見其睡夢之中嘟著嘴兒吧唧幾聲甚是可愛的模樣,不由溫馨的笑了出來。

而后來到外間,李承乾坐在椅子上,沉婕妤沏好茶水送到其手邊,順勢坐下,憂心問道:“太尉還是不肯來覲見小皇子嗎?”

李承乾蹙著眉頭:“朝上之事,你勿需過問。”

沉婕妤小心翼翼辯解道:“臣妾豈敢多管朝上之事?只是攸關小皇子,臣妾才關心則亂。太尉本就是朝廷重臣,如今更大勝歸來、聲望愈隆,小皇子將來說不得也要像太子殿下那樣拜在太尉門下,若是太尉對小皇子不喜,那可如何是好?”

李承乾喝著茶水,默聲不語。

沉婕妤跪在李承乾腳邊,一雙柔夷在他腿上溫柔的揉捏著,微微低著頭,身段玲瓏、溫柔小意,柔柔道:“太子是陛下的兒子,小皇子也是陛下的兒子,總不能太子可以拜在太尉門下學習詩詞歌賦,小皇子便不行吧?太子固然是國之儲君,身份高貴,卻也不至于將尊卑之別彰顯在學業之上吧?也不知太尉怎么回事,即便向太子效忠,也不必對小皇子棄如敝履。”

“你懂什么?這種事你少插嘴!”

李承乾冷著臉,嗬斥一句,語氣卻也不重。

他是個重感情的人,既然沉婕妤為他誕下皇子,自然便是一世良人,況且沉婕妤二八年華、青春貌美,固然容貌上比之皇后稍遜,但熱情似火、柔情似水,卻又比皇后更有情趣,故而偶有出格之言,他也不忍過于嚴厲。

畢竟女子本弱、為母則剛,為了自己孩子,可以理解……

見沉婕妤委委屈屈、不敢出聲,李承乾心中一軟,伸手在膩滑的臉蛋兒上撫了一下,溫聲道:“婕好放心,朕定會讓二郎收下這個弟子,如同對待太子一般悉心教導。”

在他看來,沉婕妤之所以心心念念要小皇子拜房俊為師,除去房俊才華橫溢、詩詞雙絕之外,更重要是其權勢地位可以為小皇子遮風擋雨,且與太子師出同門,往后也不至于兄弟之間生出嫌隙。至于心中易儲之念,卻是未在沈婕妤面前吐露半分……

沉婕妤輕輕的替李承乾捏著腿,稍許之后,仰起那張如花似玉的俏臉,溫柔道:“皇后已經在東宮逗留多時,宮里也有閑話悄悄傳出,都不怎么好聽……大抵是因為臣妾的關系惹得皇后不高興,不如臣妾去東宮給皇后賠禮道歉,認打認罰,然后將皇后請回來。畢竟東宮不可一日無主,皇后長時間不在宮內,宮務都混亂了許多。”

李承乾心中慰籍,卻又無奈嘆氣:“皇后使小性子呢,豈是你可以勸回?若她如你這般懂事識大體,朕也不會焦頭爛額、憂愁滿腹。”

沉婕妤花容失色,忙道:“臣妾豈敢與皇后相提并論?萬一這話傳出去落入皇后耳中,皇后發怒,臣妾怕是解釋不清!”

李承乾蹙眉:“朕的后宮之內,哪有那么多的猜忌誣陷?不要去想那些有的沒的,老老實實待在宮里撫育皇子,該有的遲早都會有,不該有的也莫要心存奢望。”

心情愈發煩躁起來。

這些本應是皇后之職責卻要他這個皇帝來操心,外朝諸多國家大事等著他權衡處置,已然耗盡精神、心力交瘁,回到后宮卻還要面對這些瑣碎之事,沒有一刻清閑。

對皇后愈發不滿。

遂推開沉婕妤,起身向外走去。

“朕有些乏了,回宮歇息,婕妤留步。”

“喏。”

沉婕妤一臉失落,卻不敢有任何表露,柔柔弱弱的恭送皇帝。

英國公府。

后花園涼亭之內擺放了一張矮幾,幾樣小菜、幾碟點心、一壇子黃酒,李勒、程咬金、梁建方三人席地而坐,亭外池塘晚風陣陣、蓮葉搖曳,很是愜意。

程咬金喝了口酒,嘆了口氣:“房二這廝當真是了不得了,此番西域之戰無論戰略制定、綢繆部署還是臨陣指揮皆無一錯漏,不僅以少勝多還能追亡逐北,不服不行啊。”

都是打了一輩子仗的名帥、宿將,自然明白西域之戰的困難。

擊敗大食軍隊容易,但想要在那等遠離大唐本土的地方重創敵軍、自身消耗如此之小,極為困難。更別說大獲全勝之后還能追著潰退的敵軍兵分兩路、銜尾追殺,難上加難。

這一戰不僅奠定安西軍天下強軍之地位,更使得房俊功勛蓋世、聲望暴漲。

放眼大唐百萬軍中,無論是老資格的貞觀勛臣、亦或是中生代的年青將領,無人能與房俊比肩。梁建方在一旁悶聲道:“你佩服房二,我倒是更佩服陛下,以房二當下之聲勢威望、權勢地位,卻仍然允許其掌控左右金吾衛,全無半分提防、猜忌之心,古往今來如這般君臣相得、互相信任,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皇帝為何被被稱為“孤家寡人”?

就是因為所有人都會覬覦至高無上的皇權,面對皇權之誘惑,有機會要上、沒有機會制造機會也要上,所以“平衡”從來都是最基本也最高明的帝王之術,任何一個帝王都將“制衡”放在首位,絕不會因為信任而將自己置于危險之中。

沒誰是可以絕對信任的。

可偏偏李承乾對房俊之信任卻打破了這些既定之規,雖然朝中時而傳出君臣之間鬧矛盾、關系冷淡的傳聞,甚至市井之間還有關于房二與皇后種種緋聞,但李承乾卻從未放棄對房俊的信任。

這是絕無可能出現的事情,卻偏偏就發生在眼前……

程咬金也道:“或許陛下另有謀算也說不定,我是不信這兩人之間毫無齷蹉、情比金堅。”李勒則慢悠悠的喝著酒、吃著菜,神情淡然。

程咬金有些惱火,不滿的敲了敲桌子:“你能不能別總是這么一副不死不活、一切都不在乎的模樣?房二小兒固然功勛赫赫,可若是論及對太宗皇帝之功勛、對大唐之功勛、對軍方的影響力,哪一樣比得上你?正因為你這也怕那也怕不敢爭不敢搶,這才導致咱們這些貞觀勛臣受人壓制!”

李韻放下酒杯,瞥了一眼程咬金,道:“你等之所以有今日,難道不是因為當初策略失誤所導致?居然賴在我身上,當真奇哉怪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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