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縷琴音消散在半空中,李存孝反應過來,轉身想要離開,卻晚了一步,被朱銀芩發現了。
“石大哥!”朱銀芩驚喜地叫道,成功讓李存孝剎住腳步,轉過身。
面對李存孝那張英俊的臉,想起之前自己彈奏了什么,朱銀芩的臉上升起紅暈,為她清麗的容顏增添一抹艷色。
“郡主。”
“都說了叫我銀芩。”
“銀芩。”李存孝從善如流地叫道。對朱銀芩,李存孝既想著接近又想著疏遠。他喜歡這姑娘,雖然還沒有到愛的程度;但他有時常提醒自己不能喜歡朱銀芩,這女子是他仇人的女兒,他們之間是絕對沒有可能的。為了不傷害這姑娘,他最好遠離朱銀芩。只是——同住在一個屋檐下,想要遠離是不可能的。
“石大哥,你還習慣嗎?事情多不多?有沒有人欺負你?若是有,你要跟我說,我找父王幫你處置他們。”朱銀芩關心地詢問李存孝,真摯的模樣讓李存孝心存愧疚。
“我沒事兒,沒有人欺負我。”李存孝道,“你怎么在亭子中彈琴?如今天涼風大,你要彈琴應該在屋子里彈。”
因為人家想要見你啊!
朱銀芩當然不會將這句話說出來,只道:“上次那件事讓父王禁了我的足,不讓我出門,阿娘更是罰我抄《女戒》,將我關在屋子里,關得我都煩了。趁她和父王出去游玩,我就出了屋子透透氣彈彈琴。石大哥,你陪我在府里轉一轉吧,我想散散心,不想那么快回房間。”
美女的哀求很難讓人拒絕,李存孝面對美女盈滿期待的盈盈雙眼,心軟地點頭同意了。朱銀芩一下子綻放出美麗的笑容,引得李存孝的心跳規律亂了。
如今他們所住的地方是朱溫的一處別院,修得雖然不輝煌大氣,但精致美麗,頗有些江南園林的特色,十步一景,讓人覺得美不勝收。兩人一邊走一邊聊天,游遍了大半個府邸,來到一個院子外。
這處院子位于朱府最偏僻所在,李存孝敏銳地發現院子里有好些人暗中躲藏守衛著。里面有什么秘密或者關著什么人嗎?“
李存孝引著朱銀芩往院子那邊走去,還沒有到院子門口,一個侍衛現身攔住了兩人。
“郡主,那里不能去。”
“為什么?”朱銀芩驚訝,“我是郡主都不能過去?”
侍衛回答:“這是王爺的吩咐,除了王爺和手持王爺手令的人,任何人都不得靠近院子。”
朱銀芩好奇不已,但她不是李金玲,好奇心一起連親爹的話都不聽。朱銀芩乖乖地轉身,對李存孝道:“石大哥,我們去其他地方游玩吧。”
“好。”李存孝應了聲,深深看了那邊的院子一眼,陪著朱銀芩離開。
院子中的房間里,被關得焉頭沓腦的李金玲忽然抬起頭,她似乎聽到李存孝的聲音了。李金玲一前所未有的速度跑到窗戶邊,朝外望去,然而,沒有望見。李存孝的聲音似乎只是她的幻想一般。
但李金玲不認為這是幻想。李存孝是奉命來刺殺朱溫的,肯定要先混進朱府伺機動手,所以,他現在已經在朱府了?
李金玲激動,李存孝既然進了朱府一定會發現這個院子的不正常,到時候他就能夠救自己出去了。
“存孝,我等你。”李金玲對著窗外小聲道。
她卻不知道這句話被躲在暗中的人聽了去,接著就稟報給了朱溫。
“存孝?李存孝?!”朱溫道,“看來李存孝已經來了,說不定還混入了府中。你們嚴密監視李金玲,順便將李金玲被關在院子里面的消息透露出去,不管是誰接近那個院子,有殺錯無放過。”
“是。”
李順安從屋檐翻落到地上,提著一個馬桶朝角門走去,路上遇到的丫鬟和侍衛紛紛繞著她走路。她和李存勖也成功地混入了朱府當中,不過朱府不是那么好進的,為了混進來,他們只能做了沒有誰愿意做的夜香客,也就是負責倒馬桶洗馬桶的人。
“回來了?”正在洗刷一個馬桶的老頭兒招呼李順安,正是化了妝的李存勖。
面對這樣的李存勖,李順安佩服萬分。她能夠淡定地面對各種穢物做倒夜香的工作是因為她小時候吃過不少苦,昂張穢物什么的見多了,能夠平常以對。但李存勖可是出身高貴的豪門公子,竟然能夠毫不在意地做起倒夜香的工作,一點兒也不嫌臟……李順安大多數時候都用仰望的眼神看著李存勖。
李順安將馬桶放到一邊,走到李存勖身邊幫忙,實際用只有兩人才能夠聽到的聲音向李存勖傳遞自己剛剛偷聽到的信息。
“李金玲被朱溫的人抓起來了,就關在西邊那個偏僻的院子中。朱溫要用李金玲來掉李存孝三個人。”
“金玲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李存勖忍不住嘆氣,想著要不就暗中通知李存孝三人不要管李金玲算了。
李順安點頭贊同,李金玲就是個拖后腿的,沒有本事還蹦跶得歡,自己倒霉還連累別人。
“存孝肯定會救李金玲。”李順安很了解李存孝。即便李存孝不喜歡李金玲,他也不會不管李金玲,任她去死。何況李存勖還說過,李存孝對李金玲的態度與對其他女子相比有所不同呢。
李存勖道:“咱們暗中看著,能幫手就幫,不能幫就不要暴露自己。這次刺殺行動絕對無法成功了,只希望能夠保住李存孝、史敬思和康君立全須全尾地返回晉陽。至于李金玲,聽天由命吧!”
李順安點頭,李存勖這樣的決定才是最正確的。
李金玲被關在朱府的消息很快就被李存孝和史敬思知道了,兩個人不得不放下刺殺朱溫的計劃,想著先將李金玲救出去。畢竟李金玲是李克用“最疼愛”的女兒,與刺殺朱溫相比,李克用更希望自己女兒安全吧!只是,兩人不敢輕舉妄動,只能將希望放在府外的康君立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