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之夜，程府之內也是其樂融融，程若昀今日身體狀況不錯，難得程若瀚的心情也很好，兩兄弟在程老太太的世安閣內吃完了飯，還頗有興致的留在這里陪程老太太說話。
原本一切都很好的，程若瀚也帶了好一些煙花回來，只等皇城的煙花開始燃放后就跟著點燃，但當皇城內開始燃放煙花，程府的老老小小都出去看了煙花后，氣氛就不一樣了。
程老太太見多識廣，程若昀與程若瀚也飽讀詩書，均是一眼就發現了燃放的飛龍煙花有異，都是心中一震，對于之后自家燃放的煙花也都沒了心思觀看。
程老太太與程若昀雖說十分在意這煙花一事，但都頗有默契的對此避而不談，回到世安閣后也一直在談論別的事，可是程若瀚卻是面如死灰，滿頭大汗，對其他說的話已然是完全聽不見了。
“若瀚，若瀚？”
“啊，啊？”程若瀚回過神來，萬分緊張的抿了抿干澀的嘴唇：“奶奶，何事？”
程老太太擔心的皺眉問道：“你這是怎么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程若昀也察覺了程若瀚自看了煙花后就不對勁的樣子，臉色更是差的猶如突發了什么疾病一般。
程若瀚掩飾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沒事，可能是最近有些累了。”
“你呀，最近也不知在做些什么，老是往外跑。”程老太太如是說著又對程若昀道：“你這做哥哥的，有沒有好好照顧弟弟呀？”
程若昀知道程若瀚近來同太子殿下走得很近，也猜測到漱玉館的生意或是有程若瀚的指點，只是程若瀚的底子，程若昀是清楚的，并不覺得程若瀚對太子殿下來說會有多大的幫助。
但聽得程老太太這般說話，程若昀也還是應道：“奶奶說的是。”
程若瀚精神恍惚的聽著程老太太和程若昀的對話，忍不住抓住中間停頓的間隙問道：“奶奶，剛才皇城所放的煙花”
“咳咳。”程若瀚的話還未說完，程老太太就借著清嗓子打斷了他的話，看了一眼身邊的下人。
程若昀見狀，便做主讓伺候的下人統統都撤了下去。
見房間內只剩下祖孫三人，程老太太才壓低了聲音說道：“若瀚吶，這件事你切不可在其他人面前談起。”
程若瀚干笑著點了點頭：“孫兒明白。孫兒只是不知道，這御用的煙花出了這種問題，也不知會有何結果。”
程若昀卻是朝著程若瀚不輕不重的看了一眼。
正常人對程若瀚這話感到很是奇怪。他好奇的，難道不應該御用的煙花為何會出現這種問題嗎？
“唔。”程老太太沉吟了片刻后道：“通常御用物品出了些岔子，無非也就是專供的商家所屬產業盡數充公，負責的人自然是按照問題大小按律處置，可是今日這煙花……非同小可啊，朝中如今有蟒袍加身的，無非就是太子殿下與玨王爺，這事……”說到此處，程老太太便嘆息道：“就是因為御用專供的事可大可小，你爺爺當年才立下家規，程家人永不接觸這一塊的生意。”
程若瀚聞言臉色愈發難看起來，頗有兩股戰戰的征兆。他陡然站起身來，十分緊張的搓著手道：“奶奶，我……孫兒我”
“若瀚。”程若昀當即也占了起來打斷了程若瀚的話，并適時的假意相扶，實際是制止了他要跪地的動作：“你不是累了嗎？今日便先回去休息吧。”
程若瀚原想將所有的事都說出來，尋求程老太太的幫助，但被程若瀚打斷了，心中就有些不滿的扭頭看過去，卻不想一回頭就看程若昀用眼神示意他不要繼續說下去，攙住他的手也在逐漸發力。
程若昀已經斷定，今日出事的御用煙花與程若瀚有關，程老太太年紀大了，程若昀一直不愿她被一些紛亂的事所驚擾。前段日子程若瀚與白霜霜解除了婚約，程老太太傷心了許久，好不容易近來精神恢復了一些，若是再聽說了這件事，只怕要心力交瘁。
程老太太沒有發覺兩個兄弟間的暗潮涌動，只是贊同的點了點頭：“是啊，若瀚，我看你的臉色卻是有異，你就先回去休息吧。”
程若瀚還想說什么，程若昀卻已經率先對程老太太道：“奶奶，我送若瀚回去即可，您早些歇息。”
“哎，好，去吧，你記得喝藥。”
“是，奶奶。”
程若昀半強制的將程若瀚從世安閣里帶了出來，程若瀚也只能忍到這里，一出門立刻就將程若昀的手甩開了來，面帶尷尬的道：“你知道了？”
程若昀淡淡的看了程若瀚一眼，輕聲道：“去我書房里談。”
程若瀚雖說不愿，但也知道程若昀是有一些手段的，說不定真的可以幫到他，便半推半就的跟了上去。
程若昀的書房同他的房間一樣，一推開門就能聞到一股長期縈繞留下的藥香味，程若瀚厭惡的擦了擦鼻尖，自行尋了把椅子坐下。
“你應該都知道了吧，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說吧，你有何辦法？”
程若昀嘴角嘲諷的勾了勾，坐到了程若瀚的對面，道：“不知道你說的，是什么？有什么，是應該我知道的嗎？”
程若瀚皺了皺眉頭，道：“程家的消息網我是知道的，你也不用這般含糊了，你也該知道，若是這件事情處理得不好，程家也是有難的。”
程若昀端起了面前的茶杯，看了眼面前的程若瀚，道：“看來，你還真是不客氣呀，母親真是將你養的太好，太理所應當了。”程若昀哼了一下，不等程若瀚開口，便繼續問道：“你做生意的錢，是從何處得來的？”
開口就是問做生意的本錢如何得來的，程若瀚也確定程若昀是真的知道了。便不耐的撇開頭回道：“你莫管我的錢是從何處得來的，只管說你到底有無辦法？”
程若昀眉頭緊皺的道：“你事事對我隱瞞，我如何能幫你？你也知道此事的嚴重性，你若仍然不愿坦白，難道是要整個程家與你陪葬？”
“陪葬”二字一出，程若瀚就像是受了什么驚嚇一般，立刻就站了起來，想要還嘴卻又不知如何開口，想到自己與太子李元毅的交情，又想到今夜那躍然在天際之上的五條四爪飛龍，他躊躇了片刻后，又坐了回去，含糊不清的說：“是……白夫人給我入股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