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冰天雪地，仙府之內卻是鳥語花香，溫暖如春。
“景色還不錯。”
傳送進來，唐鋒二人的落腳點是一座小型湖泊的岸邊，湖面不大，周圍是山丘和樹林，唯獨右側有一片怪石嶙峋的石林。
“面積不太大的，時間久了，你就會覺得這是一座囚牢。”
蜘蛛精抓著唐鋒的臂彎，手指稍顯用力，可見她又開始緊張和害怕了。
她四下張望了一番，便道：“以前的景色比現在還好，這已經被誕生出來的妖怪破壞了很多。”
唐鋒默默點頭，首先感覺到，這里靈力充沛，靈氣濃度是外面世界的幾倍，不過，念力探測也被壓制得減弱了數倍，是因為仙府內禁制重重，對于各種擴散式的力量都會形成壓制，限制或隔絕效果。
雖說念力探測具備極強的滲透效果，但初來乍到的，別那么囂張，還是謹慎一些為好，一旦觸碰到屬性不明的禁制或結界，唐鋒的念力都會縮回或繞避過去。
剛剛，蜘蛛精的意思是，早些年前，仙府內應該是生長著一些天材地寶的，但由于主人不在，近乎荒廢，被后來自然誕生出來的小妖怪們爭奪吞食掉了。
現如今，仙府內剩余的這些植被，看似茂盛，卻都是最為普通的植物而已。
仙人種植的各種靈根靈草，都被它們吃掉了。
嘩啦！
湖面上竄出來一條體型較大的怪魚，長度差不多十米，長著一顆猙獰古怪的腦袋，黏糊糊的狹長身體下面，還長著四只爪子。
看起來，像是娃娃魚變異而成，卻只是一只小妖而已。
唐鋒笑了笑，對蜘蛛精說：“算起來，你應該是它的前輩，或是學姐吧？”
蜘蛛精也笑了，但笑容有點勉強，然后就沖著唐鋒撒嬌：“人家有點害怕呢。”
“別怕，保你無事。”
唐鋒拍拍她的手背，安慰道：“其實我的膽子比你還小，從不做沒把握的事情。”
說話時，湖里的怪魚同樣發現了他倆，可能是因為第一次見到這種人類形態的生物，它的腦袋露出水面，慢慢地朝這邊游了過來。
能夠感覺到，它的目光里透著濃郁的好奇和貪婪，或許是在琢磨：這是什么東西，好不好吃？
但接下來它就游不動了，被唐鋒以念力控水，如同厚厚的冰層把它封閉在內，怪魚嘎嘎一聲嘶鳴，身體劇烈掙扎，卻動彈不得。
好在，唐鋒又立馬松開了，怪魚嚇得扎入水中，再也不敢露頭了。
果然就只是一只誕生不久的小妖而已。
岸邊的兩‘人’相視一笑，蜘蛛精輕聲說道：“你好壞啊。”
唐鋒則道：“找時間，變回本體樣子讓我看看。”
看看你這只大蜘蛛，到底長啥樣。
“才不！”
蜘蛛精立即搖頭：“很丑的，不是被逼急了，我們這種大妖不喜歡暴露原形的。”
唐鋒正要說什么，卻閉了嘴，轉頭看向湖面右側的石林那邊。
這時，就有一道沙啞的嗓音在半空中回響而起：“小蜘蛛，是你嗎？”
“啊？”
蜘蛛精的反應明顯一驚，下意識地說了句：“那只老鼠，它還活著？”
“小蜘蛛，果然是你？”
對方應該是聽到了她這句話，又回道：“你還活著，真的逃了出去，可為什么又回來了？”
不需要蜘蛛精做介紹，唐鋒以念力探測早就看到了，一只雙腿直立，能夠像人一樣站立行走的大老鼠，就躲在怪石嶙峋的幾根石柱后面，在那邊已經窺探了一會兒。
這老鼠精，稱呼蜘蛛精為小蜘蛛，意味著，它很可能是最早誕生于仙府的妖物，最起碼比蜘蛛精早一些。
“鼠老……”
果然，蜘蛛精沖著那邊喊道：“我以為你……當年咱們一起出逃，明明看著你死掉了。”
“我沒死，失敗了而已，不像你那般幸運。”
老鼠精哼笑一聲，接著問道：“你身邊的小家伙是個什么東西，人嗎？”
這老鼠精的壽命少說也有兩千年了，卻由于困足仙府，從沒有接觸過外界，對于人類了解不多，但可以感覺出，唐鋒的生命氣息不像個妖。
“他不是人。”
蜘蛛精轉頭看了唐鋒一眼，說真的，她也不確定，唐鋒這家伙到底是只什么鳥，真的是一個異界魔頭嗎？
唐鋒卻是傳音詢問：“這老鼠精，當年是不是沒少欺負過你？”
蜘蛛精隱隱點頭，同樣傳音：“是的，它是這里的惡霸，比它年紀更大資歷更老的妖精，都被它以各種陰謀詭計除掉了，它不允許別人比它實力更強。”
稍稍停頓，接著又道：“當年，就是它鼓動我們一起外逃，現在回想起來，其實是利用我們為其探路。”
具體的事情，來不及多說，也沒必要多說，唐鋒可以猜到一個大概。
人也好，妖也好，在這種環境下，都是會極度自私，相互算計，只不過這只老鼠精最為狡猾，在所有妖物中腦子最好使而已。
“小蜘蛛，告訴我，你怎么又回來了？”
這時，老鼠精從石林中步行出來，比起其他那些千年老妖的龐大體型，它這種本體形態真的是非常弱小，直立高度才只有一米五幾，算上拖于地面的尾巴，總長度也就三米出頭。
它說的是本能覺醒的妖族語言，不過，唐鋒具備心靈之語這項被動技能，能聽懂所有語言，也能與任何一種智慧生靈順暢溝通。
所以不等蜘蛛精編織謊言，唐鋒便主動說道：“是我逼迫她回來的，因為我對這里的仙人衣缽很有興趣。”
老鼠精腦袋一轉，圓溜溜的眼珠盯著唐鋒：“仙人衣缽？哼哼，膽子不小！你不是個人，那又是什么東西？”
“魔！”
唐鋒回道：“妖魔鬼怪之中，最為邪惡，最不講道理的魔頭。所以嘛小老鼠，接下來你會想些什么，做些什么，我差不多都能猜到。”
老鼠精神情一滯，接著問道：“你什么意思？”
“說到底，你就是想出去而已。”
唐鋒緩緩回道：“你是這里的妖精頭子沒錯吧，但其實，也是最可憐最可悲的，因為你被困最久，比誰都想出去，為了自由，你會不擇手段，無所不用其極。”
懶得跟它玩那些陰謀算計，有什么話直接點破了即可。
“最可憐最可悲？”
老鼠精只用了一秒，便把心中暴躁強壓了下去，變為陰沉而道：“或許你說得對，但正因如此，也就證明了這里的大恐怖，仙家洞府，恰恰就是妖魔鬼怪的囚牢和墳墓……小家伙，你敢進來，是不是自認為還可以活著出去？”
活著出去，才是它最關心最重視的，也是幾千年來夢寐以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