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正式開幕的展會有點冷清。
參觀展會的人比想象的少，距離人潮洶涌的場面有點遠，可能跟第一天是周五有點關系，來的都是感覺帶著工作目的。
巨大的幾個展廳，也就開幕式主打的那部分有些鑼鼓喧天的氣氛，行業嘉賓特別是早就已經熟悉抱成團的那些大佬們都集中在那邊，相互恭喜走動下，不可能帶著新人，特別是還這么咄咄逼人突然躥升的新人一起玩兒。
所以偌大個展位有點清閑，起碼臨時招來的接待美女都有點無聊，走進來的參觀者基本上都掛著專業廠商胸牌。
工作要求她們不用接待這樣的客戶。
這種廠商也沒法阻攔，李易銘帶著張嚴肅臉和唐四方他們看著眼前的場面，他當然是參加過無數次車展的老手：“還是政策原因，這個產業始終不溫不火，普通車展怎么可能是這種場面？早就擠爆了。”
但是根據唐四方在并排開的幾個巨大展館里面簡單走一遭，車舍這個品牌下的展位，已經算是人比較多的了。
孟桃夭換了和接待小姐們一樣的戶外襯衫加緊身牛仔褲，無論什么發型的姑娘，都盡量扎成利落的馬尾，高跟鞋在這種鋪滿了土壤的展位上沒法走路，所以都穿著運動鞋，她表情有點嚴肅。
當初最早說來參加博覽會的就是她，因為這是在行業內揚名立萬最直接的方式，商業課程、實戰案例中，很多行業都選這個辦法，這是成本最低的行業出頭模式。
但決定把場面做這么大的是錢多多，他認為既然投入了，那就要盡量把事情做透，才不會兩頭不討好。
最終夫妻倆的共同決定，是不是高估了目前國內的房車市場？
一直到中午兩點過，媒體都集中在主展館，那邊以國外廠商和幾家平京最有名的房車企業為主，全國一百五十余家營地，平京占了二十多家，而且從規模檔次上來說也是最高的，基本已經形成了露營小鎮般的場面，這倒是迎合了城里人想到戶外撒撒野的心態，可動輒幾千萬的地產級別投資，和錢多多的思路大相徑庭。
而且房車酒店的消費也動不動都是七八百到幾千一夜的檔次，相當貴。
因為沒啥人，半數以上銷售和建設主管都結伴到其他展位掃聽，孟桃夭一直站在接待長柜臺邊，和禮儀小姐她們并肩。
李易銘幾次想過來找她說點什么，都被孟桃夭身邊密集的女生數量擋住了。
實在是沒事兒做。
也就周鈺林她們來的時候，稍微引起了點騷動。
而且騷動還是湯云裳引起的。
她戴了頂黑色棒球帽后面露出點馬尾擺動，碩大的蛤蟆墨鏡遮住半張臉，也遮住了她那雙深邃又充滿神采的雙眸，黑色襯衫顯得非常抖擻干練，比四位她護著走進來的小明星姑娘還醒目。
反正一看她這架勢，好多在幾間展館到處轉悠，特別是集中在主展館門口的專業攝影師、行業記者之類都馬上把鏡頭轉過去，也沒多少觀眾遮擋，所以立馬注意到她們走進本屆展會占地最大的廠商展位。
一直在外面停車場等著的央金帶路，手上也飛快的給孟桃夭發來消息。
所以湯云裳她們裹帶著從開幕到現在最熱烈的人群走進來，孟桃夭帶李秀蓮和玲玲迎上去。
湯云裳嘴角已經拉起那種熟悉的調侃：“喲喲喲，搞這么大的場面，居然沒什么人看，有點丟人哦？”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孟桃夭對她做個皺鼻子的鬼臉，主要面對周師姐：“辛苦你們了！”
周鈺林也調皮：“你是甲方嘛，你看兜兜轉轉這一年多，我們還是要給你打工表演。”
其他三個女生沒這么慣熟了，思思甚至有點傲然，婷婷東張西望皺眉這人氣，小慧笑著給孟桃夭做個調皮的手勢：“孟經理好！”
湯云裳摘了墨鏡揶揄：“是孟總！年入幾千萬的孟總！”
孟桃夭終于忍不住伸手挽住她：“湯湯！你明明是公司董事長，給我發點工資，還逗我玩兒？”
湯云裳就老實了，一群女生嘰嘰喳喳走進展位，思思立刻有點抱怨泥土陷高跟，孟桃夭勾勾手指，李秀蓮就趕緊拿著包濕紙巾過來，感覺孟桃夭一指哪里她就會跪下去擦，結果孟桃夭自己來彎腰，湯云裳直接抱住她：“先上車休息會兒……還要安裝樂器呢。”
就在這舞臺布景式的盒子靠入口角落，用防腐木做了個風格粗獷的小舞臺，后面手動叉車正在把一堆音箱器材給送到邊上。
唐四方就不會有錢多多那種隨時都能捋袖子干粗活的態度，頗為養尊處優的依舊舉著他那三軸云臺饒有興致的記錄這一切。
李秀蓮很是鄙夷這中年大叔的懶惰，感覺這個團隊的所有人都要向錢多多看齊，不是連老四現在都勤快得很么，據說在家還給她做菜呢。
她自然是卷起袖子去幫忙，其實人家專業人手還不愿意這些外行碰，別說樂器，從音箱、效果器、連接線都不是便宜貨。
央金已經殷勤的在車上把飲料倒出來擺上，房車營地就這點好，到處都有舒適的房間，六部中大型拖掛，兩部自行房車，有的是地方作為接待間，而且每輛房車旁邊還有標準的大桌椅跟燒烤臺架，要不是這巨大展館里面嚴禁煙火，沒準兒還能開個燒烤派對呢，反正都沒啥參觀游客。
周鈺林也是關注到這點：“上回我們不是去參加過一個博覽會么，那人流量簡直了，到處擠得前胸貼后背，搞得我們都以為自己是國際巨星了。”
湯云裳幫前男友說好話：“行業不同啊，上次我們去的什么？國際服裝博覽周，全球知名大牌都要來，平京最大的國際會展中心，每天不低于十場服裝走秀，全國那么多服裝店店主都要集中到這里來招商選牌子，那當然隨時擠得水泄不通了，這里……嘿嘿，全江州才多少輛房車？我們沒做之前估計十輛都沒有吧？全國才多少營地？”
孟桃夭也在朋友面前放下些鎮定的高冷表情，使勁揉揉都有點繃住的臉：“是啊，全國才一百五十家營地……今年上半年我們自己已經開了四十五家營地了，還不算在這個總數中呢。”
四位走上演藝道路的女生終于有點吃驚，這猛然就占了全國總數的四分之一？
公司規模有這么大？
看這個模擬房車營地的展位確實挺大，但大家不過分開一年，去年看見房車還只是個剛起步的雛形吧，現在就發展成這么大的規模了？
孟桃夭輕巧：“定義不一樣，他們的每家營地投資都幾百萬幾千萬，我們的營地，嘻嘻，便宜的兩三萬場地加十來萬的房車，蛤蟆嘴最貴，也就三百萬不到，思路不同，他們還以為房車是個貴族消費，挺高檔的圈子還有點自以為是，其實我們就是要把房車營地做成普通家庭都能消費得起的家常便飯。”
周鈺林秒懂：“嗯，錢多多確實有這種社會責任心。”
好像提到錢多多，這有沙發有餐桌椅的A型房車客廳里面氣氛變得玄妙起來，漫不經心的其他仨女生都來勁的觀察孟桃夭、湯云裳、周鈺林的表情。
湯云裳隨意的把手機丟桌面上，抓了瓶本來是擺在餐桌上裝樣子的歐洲礦泉水，玻璃綠瓶的那種，擰開蓋子，非常瀟灑的用中指這么一彈，就把瓶蓋打飛，單肘靠沙發上蹺二郎腿吹瓶子：“他就這點最不好玩，非得把自己掛上那么多責任，這么累干嘛呀！”
周鈺林忍不住：“不是人人都有好條件，他從窮困中長大，想的卻是怎么改變更多人的窮困，這點就很了不起了。”
湯云裳哭笑不得：“我這是標準的前女友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你聽不出來？”
周師姐臉上立刻露出個夸張調皮的吐舌頭翻白眼表情。
孟桃夭只好把面前的杯子挪一下，臉上賠笑。
還好有央金默默的過來配合，把紙筆都放到她面前，總經理不能再滿意，用指尖撥到周鈺林面前180度掉頭。
現在車舍房車的材料用得越來越高檔化，主要是在朝著美式房車內部的檔次氣氛學習，這餐桌面都是中高檔櫥柜用的那種石英石臺面，溫潤光滑：“這次請各位師姐來幫我們做宣傳的表演合同，雖然是很好的朋友，我們也公事公辦的照著流程來，參照湯湯給我的報價今天兩小時，明天兩小時，我說湯湯你也是房車營地公司的董事長，就沒有給我們打個狠折？”
周鈺林連忙翻看合同，估計連價目都沒看到，就哈哈哈的搶著拿筆簽字：“上個月湯湯剛轉了我們的經紀人約，現在承蒙孟老板照顧我們的生意，老板還有什么吩咐，吹拉彈唱全套馬上給您安排過來哦！”
其他三位也跟著簽字，看在錢的面子上都忍不住笑臉喊老板，小慧還跳著給孟桃夭揉肩膀，孟桃夭捂頭：“你們變了，跟湯湯這個女流氓在一起都變了！”
湯云裳傲然：“那肯定要變啊！哪行哪業的競爭不激烈？吃老本是不行的，肯定要尋求變化……”
這時候李秀蓮終于在車門那邊探頭：“孟總，外面音響器材說連接好了。”
湯云裳拍拍腿跳起來：“那就操練起來吧，就當排演新歌！”
周鈺林小鼓掌：“對！我們不是經常說嗎，懷念那個廠房里面的排練場地，不忘初心的無憂無慮，只是熱愛我們的熱愛！”
站在空蕩蕩的舞臺上表演，也確實需要點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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