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淡淡的聲音在夜里響起,沒有質問只有一股了然后的平靜,
塔頂光暈中聽到這句話時轉過黑眸,被這么直接指出隱瞞的部分并沒意外,方然只是發梢飛亂中稍微無奈笑笑:
“總感覺對現在的玲你說這個,有點賣弄恩情,所以有些不好意思開口。”
現在的玲
聽著方然口中的稱謂,高挑清冷的女性看著此刻他夜風里的神情,
從崔妮蒂的描述中,從‘游夜’的作戰記錄中,她已經知道了這個青年在白天對自己都隱瞞了什么,
北極、冰海、不夜宮、零騎與女王的光影,
他在剛剛覺醒幾個月的前提下,一個人闖進了北極公然對抗夜戰霸主,甚至不知天高地厚地挑戰那個人的投影,
哪怕為此墜入冰海重傷瀕死,明明在此之前,他連出國都沒有經歷過,
而這一切,都是為了‘自己’。
突然之間,發現有人愿意為未來的自己拼上性命是什么感覺?
“當時在北極的‘我’看到你出現應該會很驚訝。”
淺金眼眸安靜輕垂,設身處地想象假如是自己在‘自己’的那一刻,成年模樣的玲拂過發絲說著格外可信的推測,
明明兩位當事人都在,卻仿佛在說‘第三者’的神奇感,聽到她這么說好像確實是這樣,回憶著當初在冰海上的互相隱瞞,
方然黑眸在夜色燈火中有些懷念的哈哈笑了笑:
“畢竟玲你傲嬌的很,即使遇上了麻煩也不肯跟我說,我只好自己跟過去。”
對他這比白天大膽了不少的發言,成年的玲在夜風里神情不變的出聲,
“還沒有人敢這么說過我。”
不過拋開這個令人不快的形容,她也承認,無論是出于尊嚴亦或性格,‘自己’都不會向一個剛剛覺醒的新人求助。
“看來你很了解我。”
夜色靜謐,塔頂燈火在精致美人身后暈開一片光海,
聽到這句話并未立刻回答,方然只是出神地看了一會,接著他轉回目光望向京城,聲音放輕,仿佛怕驚擾了這一刻的安寧:
“不,現在這個時期的玲大概是我最不了解的了,畢竟玲你從來都沒和我說過。”
所以,發現有人愿意為未來的自己拼上性命是什么感覺?
夜風彌漫揚起禮裙裙角,高挑清冷的身影看著那個人此刻就在眼前,
感動?驚訝?或者別的什么?她沒有北極那時的記憶,那份為了她的拼命,像是隔著玻璃的火焰,看得見光卻觸不到熱,
讓她發現自己竟然有些不知該怎么描述。
但比起北極的這件事,在青年白天隱瞞的部分中,還是另一件事如同投入心湖的巨石,讓她心情泛起波瀾,
時光場景,不存在的記憶,回憶著在自己資料庫最深處找到的那些照片,
那個在村莊、在莊園、在米蘭市區、在金色的麥田、在馬車上和青年一起旅行笑容燦爛的年幼少女,
漆黑塔頂的燈海光暈中,成熟精致的混血容顏安靜,玲站在夜風里望向青年,平靜聲線浸著月色清冷:
“那你最了解的是哪個時期,一百年前場景里遇到的那個我?”
作為融合身體的關鍵紐帶,從休眠計劃中得知這些自然也是正常,
“或許吧,畢竟那時的玲你什么都不懂,”
在聽到她這么問時,像是一下想起了什么很美好的事物,方然側臉被下方燈光映暖地開心笑道:
“還有小時候的女王大人真的很可愛。”
但就在他話音落下后,平靜聲音伴著某種強大武器浮現充能的嗡鳴響起,
“你說什么?”
原本還有小女王很單純、很好騙、臉頰像是白色布丁掐起來很軟的感想,在方然轉頭看到平靜的大女王身后,
一門從虛空緩緩凝現、科技感精密的炮口幽光強盛后全數咽下。
“咳,沒什么.”
在看到他輕咳的改口后,明明剛才被說傲嬌也平靜以對的身影撤回開始預熱的武裝,
在白天,她還因為對方見過小時候的自己,不過幸好只有一天而安心,但到晚上她才發現,何止是一天,
借助場景的超脫時空,這個青年不光親眼見到了自己的童年,
甚至是參與進了.
回想著自己看得失神的一張張照片,村莊的陽光、米蘭的教堂、馬車與麥田的小路、林間溪水與小鎮的市場.
每一個瞬間都像無聲的誘惑,讓成年身影忍不住好奇起它們背后所代表的時光,
那段時間都發生了什么?都經歷了什么?
夜空下的塔頂寂靜,仿佛沉浸在那些照片中的麥田與斑駁陽光,眼眸微微失焦,
淺金長發的身影再次開口時,聲音都被鍍上一層柔光:
“在那個場景里.你和我都去做了什么?”
在被問到時也墜入回憶,方然像是想起什么珍貴的開心畫面,忍不住輕輕的笑出聲道:
“去做了很多事,首先大概是去河邊抓魚”
不見星光,漆黑青年坐在塔頂邊緣,燃燒的衣擺在盧恩浮滅中飄蕩,
他的聲音在夜色中輕輕蕩開,帶著百年前微風般的澄澈與開心,穿透漫長的時光帷幕,慢慢講述起那段馬車旅途的時光,
而注視著他的側臉,淺金長發的身影始終安靜地聆聽。
直到此刻,直到看到這個坐在塔頂、黑眸燦金的青年用最明亮的笑意談起那些過往,
她才終于明白——
相比未來自己漫長到一個世紀的人生,為什么僅僅不過半年,他就成為了自己無比重要的人。
假如構成她此刻人格、成就等等一切的最底層、最根源的事物,那段凝固著苦難與掙扎的冰冷童年也能被拯救,
都曾被他以美夢般的方式改寫,種滿絢爛的花朵與陽光,
那么未來那個自己會將他視作無可替代的存在,
也是理所應當了吧
夜幕低垂,無垠天空仿佛墨色綢緞無限鋪展,
一直靜靜聽完了有關那段旅途的種種描述,長發飛揚的精致容顏在夜里出神了許久,直到所有相關的閃回記憶全都在風中消散,
過去時光中的大女王才再次看向眼前青年,淺金眼眸中泛起一抹清冷的質問:
“所以這就是你在北極最后拼盡一切的原因?但即使算上那段旅途,你也不過才認識‘我’幾個月而已,”
“還是說是和之前在北美想救那些無辜的人一樣,”
“你就這么喜歡為不相關的人去拼命?”
在聽到這句話瞬間,像是被說中什么壞習慣,黑發的青年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臉頰,
“其實那次還是不一樣的”
他發梢拂動地望向遠處京城,黑眸仿佛穿越回最開始覺醒的那時,在夜風里安然輕笑著開口,并非是像北美時出于愿望的理由,
“在我剛剛覺醒最茫然、最不知所措的時候,是玲你出現在我身邊幫我推開了至今一切的大門,”
“是玲你幫我守住了日常,是玲你給了我前進的力量,”
夜色燈火絢爛中,方然轉過頭的笑容被光芒照亮。
“我說了吧,你是我的女王大人啊。”
和白天餐廳中一模一樣的話語,但在看到他輕笑著開口的這一幕,才理解了他當時看似隨意的那一句回答的重量,
并沒有北極中的那些記憶與經歷,但成年清冷的身影卻清晰地意識到——
未來的自己,已經不再是一個人。
然后與此同時,她也終于明白了剛才那份不知該如何描述的心情,那是對未來那個擁有完整記憶的自己的,
有點羨慕
夜風吹亂發淺金發絲,在恍然這股心情的剎那,成年模樣的玲突然明白了在白天最后,自己為什么會問出他那個問題,
因為牽手、貼近感受到他對未來自己的重要,因為記憶缺失所導致的羨慕與身份焦慮,
區分出此刻自己與未來的自己,故意假設出那種最壞可能來提問
淺金長發的身影這一刻發現,自己原來是在乎他的想法,
于是,她再次開口:
“那既然這樣,我白天問你的問題呢?”
夜風一瞬間強烈,揚起塔頂清冷凜然的美人身姿,過去游夜天使的聲音在夜色中高貴疏離:
“我沒有北極中的記憶,我也不記得那些旅途的經歷和你的一切,我不是在你覺醒之初幫你一路走來的那個‘玲’,”
“所以,假如就一直這么下去你要怎么辦?”
到這,她精致容顏上挑起一抹極淡卻明亮的弧度,原本平靜的聲線都帶上幾分輕揚。
“和我劃清關系?還是把我當成敵人?然后想辦法打敗控制住我,再想發設法找回你認識的那個玲?”
而在聽到她這么問時,漆黑青年的身影沉默了一下,夜風拂過他微亂的發梢,然后他才緩緩輕聲出神地開口,
聲音如同夜風中的絮語,帶著幾分出神,幾分釋然:
“我其實今晚想了很久,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假如這次玲你的記憶真的不再恢復,假如這樣的時光真的一直持續下去,擁有和我一樣的那些記憶的,”
“我所認識的那個玲再也不會回來的話,”
最初相遇后的一幕幕畫面,一百年前和那個年幼少女的種種經歷,想著記得那些的那道身影再也不見,
一股像是胸口之中空了一塊的心情,無端蔓延最終化作強烈洶涌的浪潮,
方然這時黑眸低垂聲音極輕地開口:
“我一定會很難過吧。”
夜幕高空的塔頂,清冷凜然的身影聽著青年的這一句感慨,
但下一刻,她就看到對方再次抬起眼眸熾金,所有猶豫與動搖在這時被洗凈,聲音只剩下輕聲堅定的看向自己,
在夜風如歌中仿若雨過天晴。
“但即便如此,你也依然是我的女王。”
天啊終于寫完了,這一章真的是卡得一點也不遜色與上一張,算了不說了,說點別的,我前幾天突然發現了我非常喜歡的一位日本漫畫老師——弘幸老師又出了新作連載,十分驚喜,這位老師的作品我都非常喜歡,他的作品里面,往往都有著一個代表自由奔放感性一面的角色,和一個代表成熟忍耐理性之類一面的角色,像是漫畫家里男主對美少女的喜愛,笨女孩里猴王活的肆意還有女友里男主糖糖整整的遵從欲望想要腳踏兩只船,讓我能感覺到老師想表達出的那種擺脫社會人生等等各種束縛的那種感覺,作為一個活的很束縛的人,我真的很喜歡(以及老師對澀澀梗那種執著)(ps:順便一提,新作是講得中七億大獎,理性消費與隨意揮霍的有趣展開,老師真的是又畫出了常人的一種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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