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秦銘珗再次咆哮起來:“倘若瑤兒早已離世,為何那個老虔婆還委曲求全,掙扎著最后一口氣,家人都已經死去,她哪里還有心思活在世上?”
“本王聽聞,那個老虔婆可是暗中還在找尋她的女兒,那不就是在找本王的瑤兒?更何況,世界上怎會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
秦銘珗一通怒喝之后,看著盧少業那一臉的陰沉后,仰天長笑起來:“本王知道了,你必定是覺得自己身上要擔上一個殺害自己妻子父親的罪名,所以這才強行狡辯,以求撇清干系!”
“關于這一點,福王爺,你也是極為聰明之人,應該能猜得到才對。”
盧少業滿臉都是嘲弄的笑容:“穆王妃是要找女兒,可不見得,她找的就是瑤郡主。”
“找女兒,但是并非是找瑤郡主?”
秦銘珗笑了起來:“你這話,只怕是哄騙三歲小孩都不成,當年可是滿京都的人都知道,穆王妃產下龍鳳胎,譽為龍鳳呈祥之意,頗受世人矚目,算起來穆王妃自然只有瑤郡主一個女兒,哪來的別的……”
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連話也卡在嗓子眼里,再也說不出半個字來。
“不可能,這不可能……”秦銘晟滿臉驚慌。
“福王所猜不錯。”
盧少業道:“穆王妃懷有身孕時,腹中的是一對女嬰,而非龍鳳胎。”
“穆王妃懷有身孕時對穆王爺疑神疑鬼,只擔憂穆王爺對她寵愛不在,更擔憂若是難以產下世子的話,王妃地位不穩,便早早做了準備,若是雙生男孩或者龍鳳胎都無妨,若是產下雙生女嬰的話,便將其中一個暗中偷換成男嬰,穩固了自己的定位后,以后再生了男嬰,處置掉這個冒牌貨也就是了。”
“因而,當年留下了瑤郡主,將另外一個女嬰送了出去,更為了避免此事暴露,送到了極為偏遠的地方,而送走的那個女嬰,便是本王的岳母。”
“所以,穆王妃茍延殘喘,為的就是有生之年能再見一見自己對其滿懷愧疚的女兒,也一直在找尋自己的女兒,而這也就是為何本王的岳母和瑤郡主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不,這不可能……”秦銘珗根本聽不進盧少業的半個字,只聲嘶力竭的吶喊:“本王的瑤兒沒有死,沒有死,你在騙本王,你在騙本王!”
“實情便是如此,信不信,在你。”
“只是唯有一點你需得清楚的很,先不說瑤郡主之死,便是你害得,即便瑤郡主此時還活在人世間,你可別忘了,你便是瑤郡主的殺父仇人,你覺得瑤郡主會對你如何?”
盧少業冷哼了一聲,隨后大步流星的去了。
鐵門一道一道的關上,獄卒也將秦銘珗松開,丟在了那陰冷潮濕的青石板上頭。
頭重重的磕在地上,流了些許血出來。
但是秦銘珗此時卻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內心的疼此時已經讓他喘不過氣來了。
他的瑤兒,死了。
盧少業說,是他害得。
不,這不對!
他如何舍得害瑤兒,他又如何舍得讓瑤兒受一丁點的傷害,瑤兒會死,都是因為她當初執意要逃離他,逃離京都……
這都要怪穆王和王妃,若不是他們兩個人從中阻攔,他便娶了瑤兒,夫妻和睦,琴瑟和鳴。
而不會是逼得他處心積慮的要毀掉整個穆王府,也不會讓瑤兒因此對他產生了畏懼,瑤兒也就不會逃離京都,自然也就不會死了……
所以,這都是他們害得,都是他們害得!
“啊!”
聲嘶力竭的叫喊聲,幾乎是響徹整個天牢。
驚得獄卒都嚇了一跳,急忙去呵斥秦銘珗老實一些,莫要再鬼吼鬼叫的打擾旁人。
而盧少業,聽到這凄慘的叫喊聲,并沒有放慢腳步,而是徑直到了顧長凌這里。
如秦銘珗一般,此時的顧長凌也是蓬頭垢面,顯得十分狼狽。
只是和秦銘珗那故作冷靜和陰陽怪氣不同,顧長凌此時端坐在牢中,一副似乎與世隔絕,超塵脫俗的模樣。
看到盧少業進來,顧長凌只掙扎著站起來,隨后又跪了下去:“見過平南王。”
恭敬,謙卑,儼然一副甘心臣服的樣子。
盧少業緊了緊拳頭:“聽人說你無論如何要見本王,不知究竟有何事。”
“倘若是為顧家求情之事,那你不必再說,本王不落井下石,但也絕不袒護講情,全憑皇上定奪。”
“此事小民知曉,且不敢勞煩平南王。”顧長凌說話中帶了許多的苦澀與無奈感,隨后道:“只是,這幾日在獄中,小民將所有的事情仔細想來,有一樁事實在想不明白,所以想請教平南王。”
“講。”盧少業將手背在了身后。
“小民想問……”顧長凌躊躇了許久,抬起眼看向盧少業,又盯著盧少業看了又看的,才道:“小民想問,平南王你……是不是和長凌一樣……”
“死過一次了?”
顧長凌的話,讓盧少業頓時怔了一怔,繼而卻又恍然大悟。
是了,怪不得,怪不得秦銘晟對顧家并沒有苛待,可顧長凌卻對秦銘晟恨之入骨,甚至當初要處心積慮的來接近他,想要和他聯手。
想必,必定是因為顧長凌和他一般,是死過一次后,重生到從前了。
因此,顧長凌擔憂曾經顧家如從前一般再次經歷滅門的慘劇,所以想著先發制人,將秦銘晟置于死地,如此便能保證了顧家無虞。
也就是為什么,顧長凌為何要迫不及待的拉攏他,因為上一世,便是他誤信了福王之言,只當秦銘晟殺害了他的父母,親手殺死了秦銘晟。
死去的顧長凌,必定是游蕩在人世間的時候,看到了這些,所以認定他是手刃秦銘晟的利器,因此要拉攏,利用。
只是……
盧少業抬起雙眸,重重的點了點頭:“正是。”
得到這樣的答復時,顧長凌像是長期的猜想得到了印證,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隨即苦笑道:“果真如此,怪不得你不像是上一世一般了,我當時便猜想你會不會像我一樣重生了,現在看來,果然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