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陽神色很難看,左右轉了轉,站住腳,看著王健,“再有半個時辰,本宮就要上朝了。子易,你可有法子教本宮?”
王健回來的一路上,其實想了很多,此時便道:“子易覺得,還是覺得應該從心娘原本的身份入手,才能查到她構陷殿下的目的何在。子易想請殿下安排,讓子易查看當年汝陰府賑災貪墨大案的卷宗。”
李陽緊了緊眉頭,“那個案子有什么好查的,三個徇私枉法、貪得無厭之人,不顧百姓安危,這種人就該死。既然刺客是他們子嗣,心腸必定也是壞的,這種人做出刺殺皇子的事,一點都不過分。”
王健一愣,沒想到李陽會這樣說,且他看起來十分抗拒他去查當年卷宗。
王健心中更是起疑,只能勸道:“殿下,您這番說辭便是拿到外頭,也自證不了清白。子易想最好還是要查一查當年卷宗,從這處入手,興許能有所發現。”
李陽擺手制止他的話,“查卷宗的事莫提,子易還是想想還有哪些法子能讓本宮自證清白吧。”
王健無法,只得道:“最簡單的,便是殿下與心娘對質,你們二人何時見過面、在何處見的,若是心娘與殿下回答的不一致......”
李陽雙掌一拍,“這法子好。”
又聽外頭傳來長史叫喚聲,提醒他該上朝了,李陽擺手對王健道:“子易先回去,本宮得去太和殿了。”
李陽健步如飛的走了,王健后頭還沒說完的話哽在喉嚨里,等他人影都消失不見了,才聽王健無奈的搖頭低喃,“殿下,若是你與心娘回答的不一致,也會有人說你是故意回答得跟心娘不同,以此來洗刷自己身上的嫌疑。畢竟......你的兩個兄弟,可都不是好惹的啊。”
可惜李陽已經遠去,王健想追都追不回來,只好無奈的回到自己的院子。
太和殿上,當齊成帝身邊的喜公公高聲唱了一句:“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李澤就率先出列,“啟稟父皇,兒臣有事啟奏。”
齊成帝微一愣,威嚴的道:“準。”
李澤沉聲道:“兒臣昨日為燁兒辦滿月宴,因宴席太晚,就留了三哥在府中留宿,未曾想春喜班青旦心娘,用木簪子行刺三哥,致使三哥受傷。”
朝堂一陣騷動,齊成帝更是緊張的看著李崇,“崇兒傷到哪里了?御醫呢?趕緊去宣御醫過來給崇兒看看。”
李崇出列,道:“多謝父皇垂愛,兒臣傷在左肩,昨夜四弟已經派人去太醫院請了院判為兒臣診治,傷勢無大礙,將養幾天就好了。”
眾人朝李崇臉上看過去,看到他臉色有些白,但說話中氣足,左手也看不出異樣,看來確實傷勢無大礙。
但先前齊成帝緊張的樣子,也讓不少人眸光閃閃,若有所思。
齊成帝這才微微松了一口氣,繼而龍顏大怒,狠狠的拍了拍御案,“真是豈有此理!居然有人膽大包天行刺皇子!那刺客呢?抓住沒有?誰指使她的?”
李澤和李崇不約而同的看了一眼李陽,這讓注意到他們的人狐疑起來,特別是大皇子一系官員,更是心中一個咯噔,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便聽李澤繼續道:“那刺客指認,是受大哥主使,兒臣不敢妄奪,啟稟父皇,由父皇做主。”
齊成帝神色莫名的看了一眼李陽,李陽一個激靈,出列大聲喊冤,“父皇,兒臣冤枉!是那刺客構陷兒臣!兒臣怎么會做出這種殘害手足之事?還請父皇明鑒!為證兒臣清白,兒臣可以與刺客當場對質!”
他這一番話說得鏗鏘有力,稍微讓大皇子一系的官員安心。
眾人紛紛看著齊成帝,看他要如何處置。
齊成帝的目光落在四個兒子臉上,緩慢的掃過,著重在李陽臉上停頓了一下,依然見他鎮定自若的神色,便道:“那刺客如今在何處?帶她上來,與大皇子對質。”
這話,便是信了李陽的說辭,不然齊成帝不會讓刺客與李陽在眾朝臣面前對質,否則一旦問出不好的,李陽可就難逃殘害手足的罪名了。
李澤道:“父皇,兒臣將刺客交給北衙禁軍看守了。”
齊成帝滿意的看了他一眼,吩咐喜公公,“你帶朕口諭去北衙禁軍,將刺客帶回來。”
喜公公應諾一聲,腳步匆匆的離去,過了半個時辰,將心娘帶到太和殿上。
齊成帝高坐龍椅,眸色沉沉的看著心娘,“你就是那個膽大包天,刺殺我皇兒的刺客?你指認是受大皇子主使行刺,大皇子說要與你當朝對質。”
齊成帝看了一眼李陽,道:“給二人備筆墨,朕親自問,你們二人將答案寫于紙上。”
這個法子,得到了所有人的認同。
很快喜公公就帶人準備好了筆墨。
齊成帝道:“既然你說受大皇子主使,那你與大皇子什么時候見過面?”
李陽立時就提筆在紙上寫下答案,心娘也執筆寫下。
喜公公帶著人將兩人的答案呈給齊成帝看,齊成帝眼一掃,神色一沉,“好膽!你這刺客居然敢戲耍朕!”
李陽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果然那刺客的答案與他不同。
然而緊接著就聽齊成帝繼續道:“既然你在紙上寫了沒有見過大皇子,又為何說大皇子指使你?”
李陽臉上的笑意,一下子就僵住了,不敢置信的瞪著心娘。
李陽這種反應,讓很多人神色古怪起來。
心娘終于抬起頭,露出了真容,啞著聲音道:“皇上如此盛怒,奴婢斗膽問一句,大皇子的答案是什么?”
眾朝臣都看著齊成帝,齊成帝額角抽了抽,有種無力感,對喜公公道:“給眾卿看看。”
喜公公面向眾人展開兩人的答案,大家面色更加古怪了。這兩人的回答,一模一樣,心娘寫的是‘沒有見過面’,李陽寫的是‘沒見過’。
難怪李陽剛才那么震驚呢。
很多人都看著李陽,若有所思,只有楚靈均,眸底帶著隱晦的震驚,看著心娘的樣子,縮在袖子里的手,抖了抖。
小阿蕊,你怎么這么傻,刺殺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