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她剛剛放進去的倒像是牛尾草……”
紫汐在身旁小聲說道。
紀夭夭猛然扭頭，“你認得？”
紫汐點了點頭，“奴婢略識得一些，那牛尾草確實是催產用的，但卻有些毒性，她又加了那么多，恐怕……”
剩下的就算是紫汐不說，紀夭夭也心知肚明。
一旦陳嬌嬌喝下了這碗湯藥，孩子肯定能生下來，但母子三人活不活的恐怕就難說了。
陳嬌嬌于紀夭夭來說確實并不是什么要緊之人，但是從陳嬌嬌懷孕一直到現在她也委實見到許多次，每一次看到她連走兩步路都辛苦得不得了的樣子，對那兩個孩子就多了幾分同情。
再說了，好容易十月懷胎，眼看著兩個小生命就要呱呱落地，她怎么忍心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被人害了？
想到此，她當即對紫汐悄悄說道：“我一會兒進去，你趁著別人不注意的時候將那一團牛尾草撈出來……”
紫汐的嘴角抽了抽，暗道，好在那鍋水還沒有燒開，不然的話，她可打死也不干這種事情！
主仆兩個從墻頭上下來，紀夭夭略整了整衣裳這才信步走進了小廚房，紫汐連忙收斂了臉上的神情緊跟著走了進去。
里面的三個人顯然都沒有想到這個時候會有人來廚房，當她們看清楚是紀夭夭時皆臉色微微一變，慌忙上前見禮。
紀夭夭面無表情地看了三個人一眼，問道：“你們在做什么？”
為首的婆子忙回道：“奴婢們正在給陳姨娘熬粥，不知二小姐有什么吩咐？”
紀夭夭并沒有理會她，卻是眉目森嚴地背著手走過去一一審視了一遍，末了停留在了一旁的小爐子上。
“這是什么？”
那個小丫環面色微微一變，連忙垂了頭回道：“回、回二小姐的話，這是葛先生開的催產藥，說是一會兒熬好了讓奴婢端進去給陳姨娘服用。”
“你可是在里面瞧見陳姨娘的情形了？”紀夭夭裝作好奇地問她，然后又走到一旁掀開鍋蓋瞧了一眼復又蓋上。
小丫環轉過身來回道：“奴婢確實曾在里面，陳姨娘早先還叫得厲害，可是聽穩婆說什么‘遲遲未開’的話，奴婢也不大懂，后來奴婢瞧著陳姨娘聲音漸漸的弱了下去，穩婆說是沒力氣了……”
紀夭夭低低地‘哦’了一聲，見紫汐背著手沖自己點了點頭，知道她已經將東西拿出來了。
于是，她又問道：“那你覺得陳姨娘的樣子可憐嗎？”
“呃？這個……”
小丫環顯然沒有想到紀夭夭會問這個一時怔在了那里。
紀夭夭也沒有打算追問她，她嘆了一口氣，道：“聽說女人生孩子就仿佛是去鬼門關走了一遭，想來，她這會兒定然是極其絕望的……”
那婆子和她身邊的小丫環面面相覷，不明白紀夭夭說這些究竟是何意，倒是熬藥的這個小丫環頭越發的低了。
紀夭夭也不明說，她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這才叮囑道：“陳姨娘生孩子不容易，你們一會兒把粥做得爛一些，另外煲一碗補氣的湯給她備著，若是她能順利生產也好立刻補一補身子，畢竟她生的可是我們江家的子嗣。”
“是！”
婆子連忙應下，倒是對二房這位不常來大房的二小姐印象好了很多。
江二小姐可真是心地良善之人，反觀大小姐可從來沒有關心過即將出生的弟弟妹妹……
紀夭夭帶著紫汐不緊不慢地出了小廚房，一直到無人的地方這才整個人放松了下來。
“怎么樣？可拿出來了？”
紫汐笑嘻嘻地點點頭，從懷里取出一把用帕子包著的藥草。
“小姐，您看，就是這些。”
紀夭夭就著她的手反復看了一遍，忽然說道：“你有沒有多拿？若是這個藥材不夠那藥效豈不是達不到催產的目的了？？”
紫汐道：“小姐，您就放心吧！奴婢瞧得真真的，她放了這一把之后就沒有再動過了，奴婢拿的時候，這新放進去的一把正好就在上面！”
紀夭夭松了一口氣，道：“那就好，那就好！”
紫汐收到牛尾草這才有些不解地問道：“對了，小姐，您為什么要幫陳姨娘？她可是大房的人，而且還只是一個不招人待見的妾室。她跟咱們二房可沒什么關系……”
紀夭夭瞄了她一眼，將視線投向了陳嬌嬌的院子，道：“我做這個不是為了她。”
“那小姐這是為了那兩個孩子？”
紀夭夭點點頭，“嗯，無論如何，孩子總是無辜的！”
紫汐笑說道：“我們小姐的心地就是如此的善良！”
紀夭夭嘴角一抽，道：“善良倒是談不上。人不是常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嘛，我這么做也算是在積德行善。”
還有一點紀夭夭沒有說，前世先生逆天而行所以才遭受了反噬，若是她能多做點好事替先生化去這一災難讓她做什么都愿意！
“小姐，咱們要不要去大小姐那里？”
紀夭夭搖了搖頭，“且在這里再等等吧，我想那一碗藥下去陳姨娘應該就能順利生產了！”
“可是，小姐，這都中午了，您不用點東西嗎？”
“祖母和我娘她們都沒有吃呢，罷了！你去替我取點吃的過來，順便把你手里的東西給處理掉，記住不要讓人發現了！”
“小姐放心，奴婢明白！”
紫汐說完悄悄退了下去，紀夭夭尋了一處涼亭坐了下來。
暗中保護紀夭夭的暗衛忽然閃身落在了她的身邊。
“阿華，怎么啦？”紀夭夭愣了一下，“是不是世子殿下有消息了？”
她都已經許久不曾收到世子殿下的來信了，也不知道他在通天峰上過得好不好，病情有沒有得到控制。
阿華道：“世子殿下還未曾遞消息過來，不過聽說有人曾悄悄上了通天峰，但卻并沒有做出傷害世子殿下的舉動，我們的人到現在還沒有查出那人的身份。”
紀夭夭莫名地就想起了之前在山洞里看到的那個男人，會不會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