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菁聞言愣了一下,真沒想到,事情果真跟夢里的情形差不多,她還是跟方元盛定下了親事。
斂下眸中復雜的神色,她扭頭去看李蕓蕓,卻見她怔怔地望著某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江菁多少有些心虛,畢竟曾經自己確實信誓旦旦地答應替她牽線的。
她張了張嘴正不知要說些什么,卻聽到李蕓蕓像是變了個人似的真誠地望著她,道:“恭喜你了,表妹!”
緊接著就是許娉婷和二妹妹的恭喜之聲,可是那些并沒有讓江菁覺得有什么,反倒是李蕓蕓的這一聲恭喜令她的心底莫名地一寒。
“表姐,你……”
似乎是知道她要說什么,李蕓蕓白著臉微微一笑,道:“表妹放心,我很好,真的!”
若是只說了前一句還好,可是還又特意強調了一句,這讓江菁的一顆心止不住地顫了顫,再看向李蕓蕓時便帶著一絲陌生感。
因為方元盛的緣故,她們表姐妹的情誼是回不去了嗎?
江菁想起李蕓蕓的結局,到底是念及多年的姐妹之情,因此上次鄭重地握著她的手說道:“表姐,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
李蕓蕓怔了怔,不解她這句話究竟是何意,正待要問時,江菁卻是已經松了手扭頭看向紀夭夭。
“二妹妹,我先回去了,你呢?”
紀夭夭瞥了一眼李蕓蕓,她剛剛說的那句話里篤定的成份極高,顯然心里應該已經有了譜,既然這個種子已經種下,她倒也不必時時監督,只需要靜心等待它發芽開花也就是了。
想到這里,她當即起身,道:“既然李家表姐身體不適,我也不好在此多加打擾,如此就與姐姐一同走就是了。”
李蕓蕓正巴不得她們離開,因此只虛留了兩回便讓小丫環將她們送走了。
紀夭夭隨了江菁走出客院,正趕上江泓展的小廝匆匆尋了過來。
“大小姐,大少爺已經找到三少爺了,只是……只是……”小廝看了一眼紀夭夭,面露難色。
江菁急于知道江泓源是不是如夢境之中的那般去了那個地方,因此皺眉喝道:“二妹妹也不是外人,你但說無妨!”
“是!”
小廝見她如此說,當即也不隱瞞,便將江泓展派人尋找江泓源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原來江泓展派人在街上各大茶館尋找聚在一起會文的學子,可是所有的茶館全都找遍了也沒有找到江泓源的身影。
后來還是他遇到了之前與江泓源相熟的一名少年,從他的嘴里得知江泓源最近常去東風閣,因此又帶著人趕到了那里。
東風閣這個名字聽起來倒極是風雅和正經,然而事實上它卻是一間賭坊。
正因為如此,江泓展進去掃了一圈,在看到自家弟弟果然在一張桌子旁擼著袖子吆五喝六的時候,直氣得七竅生煙!
這個混帳小子,說好了是出來與人會文,想不到竟然是在這里與人賭錢!
里面的管事一見到江泓展出現,臉色一變就想過來攔著他,豈料江泓展雖然不是武生,但身體卻是結實的很。
他一把甩過管事的就直接沖到了江泓源的跟前,緊接著一巴掌就打在了他的腦袋之上!
“哎喲!!是哪個不長眼的敢打小爺??”
江泓源罵罵咧咧地回神,卻不期然撞上了大哥那雙幾乎要噴火的眼睛,他頓時嚇得往后一退,差點摔倒在了地上!
“大、大、大哥??”
天吶!真是見了鬼了!大哥怎么會出現在這里??究竟是誰告的密?
江泓源連忙轉身尋找自己的小廝,可是那小子這會兒也不知道躲到哪個角落去了,竟然連個衣角都沒有瞧見。
江泓源氣得又想罵娘!
關鍵時候一點都靠不住,要這個狗東西還有什么用??
“說,你怎么會在這里??”江泓展說著,猛然伸手揪住了江泓源的耳朵拖著他就往外走。
管事一看老主顧被發現了忙過來勸道:“江大少爺,這、這多大點兒事啊,您別生氣,有話好好說,好好說……”
江泓展眉目森寒地望著他,一字一字地說道:“再敢攬著,爺讓人拆了你的東風閣!滾!”
江家二爺是武將,雖說官職不高,可在嶺南那也算得上是個人物,加上江家財大氣粗,江泓展的這番話確實不是唬人的,如果惹毛的他,當真有可能會被拆了賭坊。
管事的暗暗道了聲晦氣,連忙退到了一旁,眼睜睜地看著‘小金主’被人揪著耳朵拖了出去。
江泓源見自己都出了賭坊了大哥還不放手,不由得急了!
“大哥,有話好好說,你快放手啊,這么多人都瞧著呢!”
賭坊之外就是熱鬧的大街,這會兒已經有許多人因為他們而停下了腳步等著看熱鬧。
江泓展到底顧忌到江家的名聲,因此松了手,可臉上的神色卻是依舊難看的嚇人。
“你不是跟家里人說去會文了嗎?文呢?寫了幾篇?拿出來給我瞧瞧?”
江泓源揉著耳朵一聽這話,身子僵了一僵。
“大、大哥,那些……寫完了覺得不好,所以就給扔了……”
江泓展見他這個弟弟都被現場抓包了還能面不改色地給他扯謊,頓時磨了磨牙,一只手掌又抬到了半空中。
“大哥——饒命啊!!”
江泓源臉色一白,整個人一縮竟然就此蹲在了地上,看上去像只縮頭的鵪鶉。
江泓展閉了閉眼,朝身后揮了揮手,道:“把這個混帳給我押回去!!”
雖說長兄如父,可如今他們的爹都還活得好好的,他豈能越俎代庖?
說什么也得讓他爹親自己‘欣賞’一下教養出來的好兒子才行。
江泓源見他并沒有提要怎么樣,只料想大哥顧及面子多半會輕拿輕放,因此松了口氣的同時又厚著臉皮嘿嘿一笑,道:“大哥,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要不,你再幫我還了賭債,如何?”
江泓展眉頭跳了跳,不動聲色地斜睨了他一眼,問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