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黃,怎么了,有什么不對?”小暖明知故問。
大黃轉身跑出去,一會兒就叼著一根金絲軟鞭跑進來。柴玉媛見了軟鞭瞳孔便是一縮,狠狠地瞪了一眼門口的家丁,暗罵自己養了一幫廢物!
門口的幾個家丁害怕又憋屈,大黃速度太快又有保鏢,他們以為它出去撒尿,誰知道它是去叼鞭子了……
“就是這根鞭在打的我兒?”皮氏比自己的大拇指還粗的鞭子,想把它撕吧爛了,卻被扎破了手,疼得“嘶”地一聲倒吸涼氣,又把鞭子扔在地上。
“汪!”
“它汪啥?”皮氏問小暖。小暖拍拍小草,小草抬頭,“大黃說是。”
綠蝶拿起鞭子,“此金絲軟鞭,鞭身帶鐵刺,與老爺的傷口深淺粗細吻合,大黃能認出來大概是因為這上邊沾著老爺的血。”
“好啊,好啊!”厲氏氣得發抖,兒媳婦喜歡玩鞭子的事兒她知道,這跟混著金絲的漂亮鞭子是誰的不用問也知道!
怨不得,怨不得柴玉媛百般阻攔又支支吾吾的!
“說,到底是哪個畜生打傷了我的兒子!”皮氏流血的水指著柴玉媛,“你說!”
躺在炕上的陳祖謨張開眼,側頭看向門口的陳忠,訓妻重要但面子更重要,柴玉媛雙目垂淚,緊握的拳頭終于松開,越發覺得對不起自己的夫君。
青柳的目光偷偷在柴玉媛身上轉了幾圈,已經到了這種程度老爺還護著夫人,這讓青柳心里慌慌的。
陳忠亦是雙目含淚,這屋里除了他都是郡主的人,這個鍋不能讓郡主的人背,也只能由他背了,陳忠雙膝跪倒,“是……”
“大黃,鞭子是誰的?”小暖直接問道,“把她找出來,本姑娘要讓她這嘗嘗鐵刺鞭的滋味!”
陳忠的“……我”字被大黃的叫聲掩蓋住,大黃在屋里幾個人身上嗅了嗅,最后站在柴玉媛面前,“汪汪汪!”
“郡母?”小暖詫異,“這是郡母的鞭子?”
皮氏抬手就掃掉了桌上地杯盞,今天決不能饒了她,不管她身份再高娶回來就是伺候兒子的,今天就要讓她知道什么是兒媳婦,什么是陳家的規矩!
“死狗!”柴玉媛怒了,抬腳就踢,大黃飛身躲過,嶺嫂立刻躥到柴玉媛面前,寒光四射。柴玉媛的武婢也躥上來,大黃露出獠牙,混戰一觸即發。
陳祖謨閉上眼睛,他已無力再控制局面,命重要。
“鞭子的確是郡主的,是小人好奇借來玩兒……不小心傷了老爺,小人罪該萬死!”陳忠以頭觸地,大聲道。
小暖輕啟紅唇,“原來是管家借了‘郡母’的鞭子來‘玩兒’,差點把我爹的脖子‘玩’斷了啊,嚇我一跳,我還以為……”
皮氏腥紅的眼死死盯著柴玉媛,柴玉媛雙膝跪地,“兒媳有錯。”
望著她頭上亂顫的金步搖,皮氏恨不得立刻把她撕吧了!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不能打柴玉媛,皮氏沖到陳忠面前就是拳打腳踢,“畜生,畜生啊,我們陳家弄來了頭白眼狼啊,虧得我兒子拿你當個人看,你竟敢打我兒子,老娘……老身恨不得休……抽死你!”
這話明明就是罵柴玉媛的,不過皮氏能在如此激動的情況下還知道維護渣爹的面子,小暖還是有點意外的。
一個老太太的腿腳能有多大勁兒,陳忠不痛不癢地跪在地上默默忍受著。皮氏怒火難消,轉身抓起地上的鞭子,“老身要讓你個畜生嘗嘗我兒的苦!”
一般的鞭子抽幾下倒沒什么,這帶鐵刺的鞭子能要人命的!陳忠的臉剎時白了,綠蝶和嶺嫂立刻護著兩位姑娘退后,眼看著皮氏舉起鞭子,照著陳忠就抽過去!
“啊”雙手抱頭的陳忠沒覺得疼就聽夫人尖叫起來,他偷偷抬眼,見夫人的右手被鞭子抽到了!
離著夫人一丈遠的陳忠,呆了,所有人都呆了。
眼睜睜看著事情向著不可控的方向發展下去的陳祖謨,心頭一陣慌亂,似乎有什么重要的東西慢慢離他而去,抓也抓不住。
皮氏明明是照著柴玉媛的臉打的,不想竟讓她躲過了,暗道可惜的同時,皮氏走過去假惺惺道,“玉媛啊,娘要那傷了我兒的畜生,咋傷著你啦?疼不疼,快讓娘看看……”
血都沒流幾滴,不成,還得來幾鞭子!皮氏的目光陰狠,今天一定要不毀了她的臉!小暖看著厲氏眼中的陰狠一閃而過,手里的鞭子又握緊了。
“滾開!”柴玉媛又疼又氣又怕,“快叫郎中,疼,我好疼,夫君,媛兒好疼!”
陳祖謨又覺得一陣心慌意亂。
“畜生,往哪兒躲,你給老身站住!”皮氏的鞭子又指向陳忠,抽了過去。瘋了似的皮氏充分發揮了指哪不打哪的技能,攪得滿屋子人吱哇亂叫。
這一場鬧劇,以探病開始,以傷人結束,陳老爺子回來時見掛彩的兒媳婦和家丁丫鬟,恨不得將這只會壞事的老婆子一腳踹回秦家村。
陳祖謨傷著,皮氏是無論如何不會回去的。
陳老爺子趕不走老妻,不善的目光又落在一邊站著的兩個孫女身上,不用審也知道,這一切都是小暖折騰出來的,他還是低估了這個孫女!
小暖坦然地任他打量,伸手從嶺嫂手里接過一個盒子,“這是我妹妹被人推到青魚湖里后,郡母讓人送過去的燕窩,我們沒舍得吃,特地帶回來給爹和郡母滋補身體。”
她這是因為小草落水的事兒來報仇了?陳老爺子皺眉,“小草落水乃是意外!”
“孫女曉得。”小暖平靜地道,“我爹被陳忠差點打斷脖子是意外,我奶奶想打陳忠卻抽到郡母也是意外。”
陳老爺子吹胡子,恨不得打死她!小暖看夠了熱鬧,抱著小草轉身出陳家后,才把她放在地上。抱了妹妹這么長時間,小暖的胳膊都要斷了,不過她并不在意,只關心小草的狀態。蹲在妹妹面前,與她視線齊平,小暖擔憂地問,“好點了嗎?”
小草揉著澀發脹的眼睛,“姐,爹會死嗎?小草討厭爹爹,想讓他生氣,但小草沒想讓他死……嗚嗚……”
五歲的妹妹對陳祖謨的感情,比自己這個穿越者要復雜得多。小暖握住她的小拳頭,“不會的,爹只是受了傷,養幾天傷口結痂也就好了,不會死的。”
雖然不會死,但活罪少不了了!小暖也沒想到柴玉媛暴虐至斯,除非以后陳祖謨能壓住她,否則被家暴的可能性大大滴!
這對好面子的陳祖謨來說,想必十分痛苦呢。
躺在臥室里的陳祖謨此時感受到的不是痛苦,而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濃濃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