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至今,女子的體力都弱于男子,但只要一逛街,女子馬上搖身變為體力超人,生生得讓天下男兒望塵莫及。
不止是男兒,連大黃這只男狗也望塵莫及,小暖回頭見大黃累得耷拉著狗腦袋吐舌頭,四條腿都要打顫了,怪可憐的,“娘,小草,咱們不如找地方歇會兒?”
前頭逛得正起興的母女二人組,回頭見抱著一堆東西的小暖和累趴的大黃,非常不好意思地同意了。
時近晌午,三人也不覺得餓,干脆坐牛車回到林奶奶的小院前,小暖接過娘親遞過的鑰匙打開院門。
無那,只因小草已經在娘親懷里睡著了。
大黃第一個跳進院中,圍著水井轉了兩圈躺在樹蔭里喘氣。
小暖將買來的東西放在堂屋八仙桌上,到院中給大黃提了一桶井水倒在木盆里,累死狗大黃爬起來喝了幾口,又躺下不動了。
小暖拍拍它的肚子,跟娘親簡單梳洗后躺在西屋的炕上,沾枕頭就著了。
這一睡便是一個半時辰,待小暖張開眼時才發覺娘親和妹妹早就醒了,正坐在堂屋里翻看她倆買的小東西,美得不行不行的。
大黃依舊在水井邊呼呼大睡。
見姐姐睡醒了,小草立刻跑過來獻寶,“姐姐,這個陶繡球是給你的。”
陶繡球,是用陶土燒制而成的圓球,表面有各種紋樣,中空,里邊含一個活動的小球,搖起來嘩嘩作響,聲音很是悅耳。
小暖搖了搖,笑了,“嗯,真好玩兒。”
小草立刻蹦跳跳回去接著翻寶,秦氏心虛地抬起頭,“買的好像有點多了......當時沒覺得買啥啊,咋拿回來就這么多呢......”
小暖輕輕笑了,“看著多,都是小玩意兒沒幾個錢,再說咱們也不總逛。”
秦氏這才安了心,也獻寶地拿出一個小盒子,“你聞這個桃花胭脂,可香了,娘買給你的。”
這胭脂是用盛開的鮮花整朵摘下放在石缽中反復杵槌加工制成的,別的不說,起碼抹了不會有害,味道也不差不了。
“女兒還小,娘用這個正好。”小暖正是花骨朵一樣的年紀,面賽桃花,唇不點而朱,真用不到。
秦氏立刻搖頭,“娘都什么歲數了,抹胭脂讓人笑話。”
什么歲數,不過才二十九歲而已。小暖心疼,“微微抹上些顯得臉色好,能用的。再說咱娘這些不是為了給誰看,就是自己高興就行,打扮得精精神神的才舒服不是?”
“給你的,娘不能用。”秦氏驚慌收起來,繼續跟小閨女看別的。小暖也沒多說什么,陪著倆人看了一會兒,才低聲跟娘親道,“我去布莊看看?”
秦氏點頭,“去吧,早些回來,別累著。”
小暖帶著斗笠出門,去了斜對門的錦繡布莊。信叔見小暖來了,立刻將她迎到后院,笑得合不攏嘴,“姑娘,新進的這批布賣得極好,除了老街坊們,不少遠處的大姑娘,小媳婦,老太太也來特地跑過來買布呢。”
信叔經營錦繡布莊十幾年,生意從沒這么好過,心中對小暖已佩服得五體投地。
雖然比起綾羅坊的收益,錦繡布莊的收益少許多,但生意不是單純的數字游戲,這里生意好了對于她的整個布局非常有利,而且這也是小暖在這個時空第一次實際操盤的成功,小暖當然開心。
“盛極必衰,生意越好,咱們越要處處小心,查缺補漏,以絕后患。信叔要多觀察店里來買布的客人還有哪些要求沒有得到滿足,又有哪些咱們做得過了,及時改正。”小暖叮囑道。
信叔連連點頭,認真記在心里。
“生意好不只是因為布的原因,還有咱們的口碑好。是信叔以前做得就很好,所以咱們店里才能積攢下這樣好的口碑。”
被夸了,信叔立刻樂成花。
小暖繼續道,“這一點咱們要保持住,您多教導店里的小伙計,讓他放平心態,不可對上門的客人急躁發火。若是店里忙不過來,就再找個伙計,別把您老累著,您可是咱們店里的頂梁柱,您累倒了咱們店里就玩不轉了。”
信叔頓覺渾身通泰,干勁兒滿滿,“姑娘放心,老奴身子好著呢,再干二十年,一點事兒也沒有!”
......這不是一個月前說自己年事已高的時候了?
小暖輕笑,“您是掌柜,就該清閑下來多想想咱們店里的大事讓店鋪生意更上一層樓。買布整理這些瑣事,交給伙計們做就好,一個人的精力總是有限的,面面俱到就是哪樣都沒做好。”
信叔立刻點頭,“老奴記下了,倒是有幾個機靈的小伙計可用,老奴帶過來給您瞧瞧?”
“不用,店里的小事您拿主意就是。”小暖沒時間關注這些鎖事,她要想、要學、要做的事情拉出單子來恐怕比她自己的個頭都高。
當然這跟她的毛筆字寫得個太大也有極大關系。
聽信叔報了店中事,又點撥了一番后,小暖帶上圍帽準備出門,卻在門口見到了陳祖謨!
小暖立刻折回店中,看著陳祖謨帶著兩個仆從慢悠悠地走過去,才拉過信叔吩咐道,“信叔看到前邊那個穿青袍的男人沒有?”
信叔立刻點頭,“看到了,那是姑娘的爹,陳狀元!”
“信叔好眼力。您就裝作不認識他,大搖大擺地從他們身邊路過兩次,看他們在干什么,切記別讓我爹知道我在這里,還有咱們店的事兒。”
信叔這些日子也聽小暖隱晦提過她與陳狀元關系微妙的事情,并不多問,立刻邁大步出門干活。
小暖看著信叔“大搖大擺”地從陳祖謨身邊經過,進入旁邊一家店鋪,待陳祖謨三人過去后,信叔又“大搖大擺”地出來,繼續路過。
待信叔路過第三次時,陳祖謨居然招手喚他,“這位老丈且慢。”
信叔見狀元主動跟自己說話,激動得心砰砰跳,勉強鎮靜地停住看過去。
我了個乖乖,真是了不得,進了看陳狀元比他跨馬游街時還要俊俏許多。
“這位老丈,敢問此處可有買賣房屋的牙行?”陳祖謨見這老漢呆呆地看著他,這種目光他很是習慣也很享受,笑得愈發俊雅。
信叔眨眨眼清醒過來,“牙行?公子要買房還是賣房?”
“買,老丈可知附近哪里有三四進的院落在售?”陳祖謨客氣問道。
我了個乖乖,三四進可是大院子了,信叔吞吞口水,“小老兒不知,不過小老兒知曉牙行在何處,領您過去?”
“如此,有勞老丈。”陳祖謨彎腰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