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羽容分類:
文祁的臉逐漸沉了下來,“你去找了周嬤嬤進來,我要選幾個丫頭給郡主做貼身丫鬟伺候著。”
“是,奴婢這就去。”
小丫頭多余的也不問,立刻就去了。
“是我疏忽了,錦繡確實心大了。”
文祁嘆口氣。
秦熙笑了一下,拍拍她的手笑道:“人心易變,何況我們一走好幾年時間,每日他們經手那么大額的銀票,隨便撿點渣滓就夠他們衣食無憂一輩子了。這也不是你的錯。”
周嬤嬤進來了,微微頷首規矩的行禮。
“主子,您找老奴。”
面目慈和,神態恭敬,也許只有她這個歲數的人,經歷了起起落落,生生死死,才會從頭到尾都不曾改變過吧。
“看樣子沒變的人只有兩位嬤嬤了,這些年多虧了您和嚴嬤嬤一直守護著宏哥和臻姐,長寧有禮。”
文祁打一照面就什么都清楚了,從榻上起身行了晚輩的福禮,到底是皇祖母給的人,再不會出一點岔子。
周嬤嬤側身躲避只受了半個身子,面帶微笑,神態安寧祥和。
“主子是擔心錦繡吧,老奴進來的時候問了一句,我知道您早晚會發現的。”
周嬤嬤輕笑了一聲。
“給我說說吧。”
文祁坐回榻上,端起茶盞抿了一口。
“這幾年您不在,府里長期沒有主子,大面的事情都是福貴和我在掌管,外面管事開始還來稟報一聲,后來我就發現賬冊的數目開始不對了,我和福貴還有嚴姐姐再三商量后選擇了不動。
一則您不在這樣的事根本禁止不住,我也不能見天去請趙府和秦府的夫人們來給我們管家理事吧。
二則我們也要為了小主子們的安危著想,太子倒是會問,但后面幾年太子和太子妃都十分忙碌,已經無暇顧及一個公主府了,迫于無奈,我去請了文蘭郡主,將大部分您的私產交給了她暫且代管,總好過回來一團糟。
變化的何止是錦繡啊,其實大家都在變呢,您剛回來身體瘦弱的風吹就跑了,老奴覺得錢的事并不重要,遠沒有命重要,所以這個決定是老奴做的。”
周嬤嬤大禮參拜陳述了這幾年她不在府里,很多事情開始脫離掌控了,管事們中飽私囊,下人們也開始離心,大家都人心浮動了,若不是文祁以軍法治家,家法甚為嚴格,可能早就亂成一鍋粥了。
這幾年太子越來越忙碌了,自己的寢殿和一些生意管賬的事都是交給靜書全權打理,他只讓下人負責外面跑腿的事情,重要的都是靜書在管,他們夫妻也卻是抽不出時間日日過問公主府了。
“我明白了,您做的是對的,沒有什么比臻姐和宏哥的命重要,錢財沒了還可以再掙,孩子有一點損失我也活不成了。嬤嬤謝謝您。”
文祁不在乎這些錢,嬤嬤做的是對的,但她可不會這樣放過這些人。
“說說錦繡這幾個丫頭吧。”
“錦玉還好,打算自梳頭了,之前一直照顧臻姐也很盡心,后來就管了您的銀錢匣子。錦繡么自從接手了外面來往傳送消息的事,管的東西也越來越多了,時常出府我也就不問那么多了。”
周嬤嬤話說的比較隱晦,錦繡錦玉幾個人都是皇后當初給的人,文祁念舊也不曾牽連無辜,一直對底下人都很好。
“錦繡可有中飽私囊?”
文祁臉色沉靜面無表情。
“錦繡在府外置辦了宅子,養了一個男寵,最早我以為她想成親了,等著她來跟我說一聲,就送一份嫁妝給她,讓她去成親呢。
但后來福貴說她又換了一個男人,這幾年已經換過好幾個男人了,養在外面的宅子里,吃穿都是頂好的,連福貴都不敢這樣大方的。
再也后來我們都不敢再問了,她插手了您暗衛網的事,引起了思琪的不滿,思琪從南方回來后本來打算去幫文慧的。
但看到這樣的情形就毅然留了下來保護臻姐和宏哥,掌控了京城的暗衛訓練,使得錦繡不能進一步插手,為此她們還曾經大吵了一架。”
周嬤嬤嘆息一聲,這種事情已經不是越俎代庖可以解釋的了,已經超出了她一個老奴才能管的了,只能聽之任之,能做的就是死死的守著兩個小主子,至于其他錢財的事到不算要緊了。
“我知道了,辛苦嬤嬤了,讓您為難了。以后讓臻姐和宏哥給你們養老送終吧,不然我也不放心別人。”
患難見真情,周嬤嬤未必做的很好,但對臻姐和宏哥確實一點差錯都沒有的,畢竟她不是主子,做不了整個公主府的主,能做到這樣已經是極限了。
“多謝主子大恩大恩,奴才一定護好小主子。”
周嬤嬤跪在地上大喜過望,這些年真心的守護終于換來了老有所養,值了,太后果然沒看錯人,幸虧他們老了沒有什么大志向了,否則不一定能落得如此幸運的結局呢。
人啊,還是守著本心為好。
“去叫思琪進來,對了,我打算給臻姐重新安排丫鬟,換上新人和小丫頭開始培養著,您幫著長長眼,府里有合適的也可以提拔。”
“是,老奴回去琢磨一下再給您寫幾個名單。”
臻姐宏哥是一落草就被周嬤嬤和嚴嬤嬤看著了,跟眼珠子一樣,所以寧可放棄公主府的財權,也要守著他們就可以看得出,這份感情也是很深的。
“嗯。”
文祁點點頭。
周嬤嬤退了下去,讓思琪進來了。
“去查查錦繡的事情,還有哪些管事貪墨了我多少銀錢,在府外是否有置辦私宅,都做了些什么,一并拿到證據呈上來。你去問問福貴,這幾年可對得住我,我給他一個機會,晚了可沒下一村了。”
文祁算是給福貴一個臉面了,福貴也是和思琪一樣,幾歲就跟著伺候自己了,一直從宮里跟到了宮外,這些年忠心是沒問題的,就是錢財上不知道是否越過了自己的底線。
“是,福貴問題不大,雖有拿一些,但都是明面上的,宅子還是那個三進的院落,您早就知道的,基本上我都清楚,不曾越界。其他人的證據我都有掌握,三日后核實最后一次我在稟報。”
思琪十分公正明理,證據這些年早就有再查了,一樁樁一件件都給他們記著小黑賬呢,不然等到這會早就沒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