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知白分類:
曾經長安城里有一個巨無霸名為流云會,白袍當街,便無人敢惹事,無人敢放肆,如果說長安城的暗道江湖牛鬼蛇神,流云會一只腳踩下去就封印,誰能亂動?誰敢亂動?
流云會不在,江湖還在,只是沒有了流云會的江湖變得更加像是江湖應有的樣子,紛爭,奪利,命斗,暗殺,江湖的水清澈見底便算不得江湖,江湖的水混黑一片才顯得出江湖的慘烈。
浩海幫有一半人不知道浩海幫為什么存在,這一半人是寧人,是不得志的江湖散客,他們本沒有什么交集,卻在共同利益下湊在一起,這利益就是堯天想告訴他們,他們將成為新的流云會,新的巨無霸。
他們靠著狠厲,也靠著團結,在長安城這片江湖里真的就殺出來一片天地,如此亂糟糟的江湖,被他們撕下來一塊攥在手心里,死都不放。
如今的長安城江湖,勢力最大的公認是紅蓮幫,他們似乎有著無窮盡的財力,財力便是實力,他們收購接手了流云會大量的商鋪和產業,除了碼頭的生意被青衣客搶走之外,大部分都在他們手中把控。
所以浩海幫想要鬧事不敢去招惹紅蓮幫,他們摸不清楚紅蓮幫的底細,卻大概知道紅蓮幫背后依靠著不止一家名門,這些大家族蘊含的力量大的可怕,隨便一家就能呼風喚雨,更何況不止一家?
所以當蓋昊下令讓浩海幫在長安城里掀起一些風浪之后,作為黑武密諜之中位置很高也實際掌控者浩海幫的主事人,堯天想前思后想之后決定對青衣客動手。
青衣客是江湖客,純的江湖客,最起碼到現在位為止以黑武密諜在長安之中所有力量都加起來也沒有查出青衣客和朝廷有什么關系,和大家族有什么關系,這就是一片江湖上的飄萍,所以就無需太多顧忌。
大致上,江湖中人能分成幾類,一類可稱之為行,行江湖的人只是想在江湖中走走看看,并無直接目標,有所感有所悟,便有所得,所以便覺圓滿。
一類可稱之為混,混江湖的人趨炎附勢眼觀六路,哪里能利己就奔哪里,哪里能發達就去哪里,這些人都是江湖客中的老油條,心眼多的好像馬蜂窩一樣,也是一群隨風倒的墻頭草。
一類可稱之為闖,這些人心懷熱血,也一腔斗志,他們想靠著自己的本事在江湖中闖蕩出來一翻名堂,讓萬人敬仰嗎,歸其根本,要么立志為梟雄,要么立志為大俠。
還有一類可稱之為戰,戰江湖的人不是一個人兩個人,指的是勢力,紅蓮幫浩海幫和青衣客,都可以稱之為戰江湖的人。
可實際上,青衣客那幫人才真的算是戰江湖,到現在為止,浩海幫也沒有真正摸清楚青衣客到底多少人,有時候覺得他們最少也要有數百人才對,不然怎么敢在長安城的江湖里橫沖直撞,有的人說青衣客一共只有十幾個人,但這十幾個人個個都能打,能打的讓人害怕。
此時出現在堯天想面前的青衣客是浩海幫最熟悉的一個,江湖上稱這個人為小青衣六,青衣客的人沒有名字,只有代號,傳聞他們最厲害的有十二個人,大青衣四人,小青衣六人。
小青衣六是在江湖上露面最多的一個,也是打架最
多的一個,碼頭那一戰,浩海幫挑選了三十六個高手突襲碼頭青衣客的鋪子,那天在鋪子里一共只有三個人,一個是青衣客的賬房先生,浩海幫的人沖進去的時候那個人正在打算盤,噼噼啪啪的聲音清脆悅耳,還有一個是碼頭的主事,應該是大青衣之一,但無人了解,還有一個就是他用一把長刀的小青衣六。
他的刀實在是有些長,尋常的刀劍三尺而已,大寧的制式橫刀三尺多些,而這個人的刀比他身高也短不了多少,他的刀立起來,刀尖頂著地面,刀柄能過肩膀。
這樣的刀其實很不方便,抽刀都不方便,人的胳膊就那么長,刀太長抽刀就會變成個笑話,所以小青衣六的長刀沒有刀鞘,只有青布包著。
他的長刀上有長長的一串字,從大到小,從刀柄到刀尖,像是一串什么神秘的符文一樣,若是能認得小篆的人仔細看會辨認出來,那長長的一串字其實是四句話。
邪魔鬼魅總歸依魍魎妖精皆潛伏變兇為吉如彈指賜福消災若殄微
小青衣六將裹著長刀的青布解開,刀身上的字就露在陽光下,刀雪亮,字血紅。
他看向那些浩海幫的人,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喃喃自語道:“稱眾生若能悟得虛空,超出萬象,即得解脫生死,免受輪回之苦。”
“念完了。”
他看向堯天想道:“你們可以走的順利些,路上無鬼神阻礙,可達地獄。”
堯天想大怒,伸手指著小青衣六:“殺了他!”
院子里數百人立刻朝著小青衣六撲過來,這院子算不得多大,數百人在這都顯得有些擁擠,而小青衣六站在前面酒樓的后門,他面前是臺階,身后的門,這便是一夫當關。
刀很長,所以人不可近。
一個,兩個,三個但凡靠近之人,皆死于刀下,臺階上一層兩層三層,很快就倒下了不少尸體,小青衣六的刀法很奇怪,看起來更像是在用一桿很長很長的大槍,他握刀的手似乎一直都在同一高度沒動,但刀尖卻好像海浪上下翻騰,不,是海浪翻騰之中的游龍。
沖上去的人一個一個的倒下去,血順著臺階往下流的時候像是小小的瀑布,他的刀很長所以控制范圍很大,但每一刀都奔咽喉,這是專門為殺人而練的刀法。
“那不像是刀法。”
有人皺眉嘀咕了一句。
堯天想也看出來那不像是刀法,刀哪有這樣用的,刀大開大合,而這個人的刀更像是在用槍,卻又比用槍更狠更霸道。
浩海幫的人不斷往前壓,小青衣六開始邊戰邊退,他的長刀依然穩定且兇狠,他每退一步,面前至少倒下去兩個人,然后他退到了酒樓里,人在后門中,后門就成了一道鬼門,一人一刀站在門口,活著的人便不可進,死的人更不可進。
“讓開!”
堯天想暴怒之中沖了過去,手里的鐵錘飛出直奔小青衣六的面門,小青衣六的刀子一掃一拉,其中一扇門關上擋在他面前,鐵錘砸碎了的門板依然勢頭不減,碎木紛飛中隱隱約約好像有沉悶聲音發出。
堯天想一腳將房門踹開,他的鐵錘落在地上,前面樓
子里哪里有人?
哪里有活人?
酒樓前邊的大堂里倒著七八具尸體,和后院死的人一模一樣,皆是咽喉中刀,一擊斃命。
小青衣六好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在門關上的那一瞬間就沒了蹤跡,誰也沒有看到他從什么地方走的,又或者剛剛出現在他們面前的只是一個鬼魅。
地上都是尸體,血流成河。
他刀上刻的小篆,是道宗太上救苦,超度亡靈。
不管人有沒有被超度,死了就是死了,靈魂會不會往生活著的人可能沒辦法知道,小青衣六無蹤無跡,好像是接引使者,帶走了該死的人之后便回了地獄。
“人呢!”
堯天想怒吼一聲。
他是第一個追進來的人,他問人呢,誰能回答?
“追出去!”
堯天想嘶吼著往前沖,一群人沖到了樓前門,拉開門往外追,在房門打開的那一瞬間,有波光粼粼晃了他們的眼睛,仔細看,哪里是什么波光粼粼,那是兵甲之利,是軍陣之威。
樓子外邊大街上都是巡城兵馬司的甲士,他們也是剛剛到這才停下來,還沒有得到軍令,然后就看到一群手持兵器的江湖客沖了出來,在那一瞬間,巡城兵馬司的士兵們懵了一下,而沖出去的人更懵,所有人急剎車一樣停下來,后邊的人又撞上,以至于有人被撞倒順著臺階滾下去,滾在那些甲士們的腳邊。
“居然敢在城中械斗,拿下!”
隨著巡城兵馬兵馬司的一位將軍大聲下令,大街上的甲士整齊往前一動,盾牌在前,長矛在后,槍尖卻對準了那些好浩海幫的人,同時邁步向前的軍陣一步一步猶如雷鳴,浩海幫的人嚇得不斷后撤,誰敢對這一群如此裝備如此氣勢的大寧戰兵動手?
“那個人呢?”
巡城兵馬司的將軍問了一句,剛剛一個青衣客從窗子掠了出來,轉瞬就消失不見,速度快的驚人。
“追過去了,不過沒追上。”
這將軍微微皺眉:“剛剛得到廷尉府的送來的消息,緊跟著就有人往兵馬司里射進來一支箭,箭上綁著信,說浩海幫的人試圖謀逆,正在這里聚集打算明天行刺陛下,送信的這個人絕非廷尉府的人,他到底是誰?”
將軍轉頭看向那個青衣客逃離的方向,眉頭皺的很緊。
那把刀,真長。
那天,三十六個精挑細選出來的浩海幫高手沖進碼頭,青衣客的鋪子里只有三個人在,打算盤的賬房先生,坐在那自己和自己下棋的中年男人,還有扛著長刀的小青衣六。
三十六個人沖進鋪子,小青衣六居然扛著刀溜溜達達過去把門關上了,只一刻不到,門再次打開,隱約可見屋子里的一地尸體,血腥氣從打開的門往外宣泄。
而此時,賬房先生恰好算完了賬,珠盤不再傳出響動,也是這一刻,自己和自己下棋的中年男人緩緩起身,看了一眼棋盤,自言自語了兩個字。
“無趣。”
到上海了,學習六天,如果能在學習上課的時候碼字,應該爽歪歪,可多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