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簡錯愕了好一會兒。
他想起了之前，她曾說過不告訴他，是怕他羞愧……
原來如此。
他眼拙了，早該看出來。
“不羞愧，是慚愧了。”張簡虛虛地感慨，“是長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
楚蘭歌但笑不語。
他覺得自己是個舊人了？
而他不知道她卻是一個偽新人。
楚蘭歌捏起一塊綠豆酥，送入口中，慢慢地嚼了起來。
卓府廚房做綠豆酥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吃。
張簡親自給她添滿了茶，“這是特意給你泡的棗茶，你多喝一點。上次御醫說你失血過多，補一補很有必要。”
“這茶確實適合我喝。”楚蘭歌端起來喝了一口。
張簡又道：“你以前認識蘭歌么？”
楚蘭歌喝茶的動作一頓。
要說認識，還是不認識？
如今這身體的年紀不大，跟以前的她相差甚遠，若說是朋友很難讓人相信。
楚蘭歌明白張簡心中此時一定很多疑惑。
可是，張簡又無法想象，一個本該死去的人，又活了過來的事實。
可以說以前的她，和現在的她，是兩個人。
但是，靈魂是一個人？
當初的卓一瀾剛開始就不相信，他是經過數次的確認，細心的觀察才終于相信了。而張簡這個人比起卓一瀾更為理智，既然她說了出來，說不定他又會聯想到什么陰謀詭計上面。
楚蘭歌不想再節外生枝。
張簡見她緘默未語，心知她可能不愿回答，“這是個人的私隱，我本不該問。可你很聰明，應該早想到了我為什么會這樣問。”
楚蘭歌將茶碗放下，端莊地坐好，“你是否在懷疑，我刻意模仿楚將軍？”
“這倒沒有。”張簡淡淡地說道，“蘭歌已經去逝三年，而當年你也不過是個半大的孩子，還沒那個能力跟她有深層的接觸。”
眼下她的身份，張簡也問出來了。
是京城一個落魄的家族，秦家的棄女，富商南宮博的外孫女。
想模仿一個人，也非易事。
類似楚蘭歌這個程度，至少要在一起相處過不短的時間。
偏偏，按照調查的結果來看，兩個人不可能有交集，這才是張簡疑惑的地方。只是，張簡將她當成了自己人，不希望日后還要心存猜忌，所以才會直截了當地開口詢問。
楚蘭歌了解張簡。
今日，如果她不給他一個答案，他明日便可能去問卓一瀾。
若是再拿不到答案，那么，日后他定然會防著她。
楚蘭歌臉上忽然露出了淺淺的笑意，“張先生，如果我告訴你，我和楚將軍的關系甚是密切，只是世人不知道而已，你相信嗎？以前我的日子過得不太好，不是楚將軍沒提過要幫我，是我自己拒絕了。我的人生不需要別人來施舍，即便那個人是好意。本來我想著十五歲過后，加入楚家軍。可是還沒等我長大……”
下面的話，不需要繼續編了。
聽的人會自行腦補。
當然是楚將軍出事，她的人生又變了一個樣。
張簡蹙著清秀的眉峰，抿著雙唇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