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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靜點!
現在依然是睜眼黑狀態,醫護設施處于地下,只有通風口,沒有窗戶,關了燈就是靜謐的黑暗之中。
任索,用你的腦子冷靜地思考……
任索閉上眼睛,平緩呼吸,在游戲里掌控一切的自信再次充溢自身。
你是曾經喋血晚宴的仙宮殺手……
你是曾經攀上萬米絕頂的求道者……
你是曾經以斬妖除魔為己任的悲涼修士……
你是即將聞名天下欺騙眾生的吞噬世界之靈……
激蕩的豪情在心中翻滾,跨越無數戰場而不敗的智慧在腦漿中沸騰!他將一切思緒歸攏,沉淀,放松身體,決定——
睡個回籠覺。
也許是做夢呢?睡著不就能清醒了嗎?
也許是睡懵了呢?再睡一會應該就沒事了。
任索簡直壓抑不住自己自心底散發的無力,簡直就像是一個剛剛從母胎里出來的新生兒,忽然看見哥斯拉在自己面前跳極樂凈土般而產生的不知所措:
這時候任索倒像是跟他相隔一百米以內的穿山甲一樣——試圖刨個坑將自己埋起來,忽視外界它無法理解的風風雨雨。
不過當他閉上眼睛的時候,任索聽見右邊的喬木依輕輕地嗯了一聲,聲音里透露出一種朦朧溫柔的氣息……但在靜謐的空間里,這聲喘息不亞于驚天爆響。
怎么說呢,任索現在就像是已經開學了但沒暑假作業可交的學生一樣,帶著無比忐忑的心情等待命運老師的宣判!
聽得出喬木依的呼吸聲也混亂起來,看來她似乎也回憶起昨晚發生了什么。那么接下來,理應就是任索不想面對無比尷尬的現場——
就當任索等待喬木依坐起來或者喊話的時候,他卻感覺自己右手牽著的左手動了動。
食指在他的掌心劃動。
哈利路亞!
任索頓時心神清明,感覺自己旁邊躺著一個自帶攻略洞悉一切的大天使!這一秒,任索愿意將所有贊美都冠在她頭上——沒寫暑假作業的任索同學,驚訝地發現旁邊的喬木依同學好像做完了!
——但看來喬木依同學并不愿意讓他抱大腿。
任索認命地繼續等待命運老師的體罰,然而過了片刻后,喬木依又問道:
嗯?任索這時候也反應過來了。
先不提東承靈是怎么進來的,但明明是喬木依先來的,正常人看見任索跟喬木依躺在床上睡覺,第一反應肯定是羨慕嫉妒恨……不對不對,是不解,是疑惑,是八卦,也許會喊醒他們,但更大可能是掉頭就走。
但怎么也不可能是這種反應——就算是他腦子缺根筋的妹妹也做不出這種操作啊!
所以任索推斷出一種可能——東承靈根本沒看見。
房間里的床跟門距離較遠,打開門引入的光亮頂多能看見床的位置,看不見床上的情況。
如果東承靈進來的時候,舉止輕柔,很可能不會觸發房間里的感應燈,因此她進來之后也只會看見黑漆漆一片。
因此她以為任索是獨自躺在床上,才會……嗯?
感謝任索的懶惰,感應燈的敏感度很低,只要舉止輕柔多半都不會觸發。不然被東承靈看見這種情況……嗯?
和,對比起來,好像,或許,都差不多一樣的結局。
反正都是尷尬得任索想變成穿山甲鉆個洞藏著。
如果在一個月之前的任索,也許能大大方方起床亮燈,一臉平靜地跟東承靈解釋昨晚只是一場很純潔的男女交易關系——無欲則剛跟臉皮厚其實是有相同之處的。
但現在不一樣了,任索不愿意。
……就是不愿意,沒什么理由,感性沖淡了理性。他只是下意識地覺得,這樣不好。
喬木依在他掌心寫到,
沉默片刻,喬木依也沒得到回應,便松開手——
下一秒就被任索抓回來。
沉默片刻,任索沒得到回應,便深吸一口氣,準備抓緊左手喚醒東承靈。
不愿意也沒辦法,現實就是因為‘不愿意’的事太多,才讓‘我愿意’這句話顯得這么珍貴。
然而下一秒他的手又被喬木依抓緊了。
任索微微一怔,便發現喬木依松開自己的右手,動作極其輕柔地移開,下床——
燈沒亮。
果然,任索還是得感謝自己的懶惰啊!
任索馬上領悟到喬木依的念頭,一動不動,全身放松,轉過頭緊緊看著近在咫尺但被黑幕籠罩的臉龐。他知道這是徒勞,然而任索卻下意識地覺得通過視線可以讓東承靈睡得更熟一點。
——人類總是認為負載期待的視線會產生奇跡,就像覺得能通過眼神讓討厭的人倒霉,通過視線能讓空白文檔自己出現文字……
命運老師總算漏過了任索這個學生,他感覺得到東承靈的呼吸非常平和,沒有任何醒過來的征兆。
而另一邊,喬木依已經撿起自己的靴子,慢慢地移動到門口,打開了房門——軟禁指的是門外通道里有特殊關卡,任索沒辦法移動到其他區域,而不是連門都用鎖關著。如果連鎖都用上,那就不叫軟禁,叫監禁。
房門外面包著鋼皮,軸承似乎是上等品,保養得很好,打開門也僅僅發出很輕的聲音。
但這是一個靜謐的房間。
如果任索在跑團,這時候應該投個1D100,來判斷自己的幸運能不能過關。
不知道是任索的幸運還是喬木依的幸運過了,很幸運的,東承靈依然沒有醒來。
任索感激地轉過頭看了一眼門口,正看見喬木依打開了一個門縫鉆出去,借著光芒照亮,她舉起一根手指豎在嘴前,帶著笑意示意任索安靜。明亮的光線落到她半邊臉龐,充滿令人驚嘆的魅力。
哈利路亞!任索再一次發自內心地感謝。
不過這時候,任索看見喬木依除了拿著她自己的靴子,還拿著自己的拖鞋……
她想干嘛?
任索注意到,喬木依彎眉的眼神中,透露出‘其樂無窮’的氣息。
只見她精準地朝任索旁邊的床位扔出拖鞋,同時帶上門。
拖鞋在黑暗中劃出一道美妙的弧線,安靜地落到松軟的床上。
燈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