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珣親自動身去叩潼關,從軍事角度來說無疑是個絕對愚蠢的做法。這是因為在這個時代之前,中國軍事史上還從來沒有任何一次陷入兩面夾擊狀態卻能取勝的明文戰例,更不要說是主動進入了。
當然了,第一次明文戰例倒也不是很遠,歷史上就是在漢末三國時期,諸葛亮在鹵城面對著司馬懿、張頜、郭淮等人的時候以絕對劣勢兵力做出了這樣的操作,從此徹底奠定了他本人的軍事地位,并將后三者的軍事格局永遠置于自己身下。
不過,這個時候的公孫珣和其麾下所有謀臣武將都不知道有這個戰例,公孫大娘也不知道……但是公孫珣卻依舊選擇了渡河去叩潼關,而他的屬下也無一人反對。
為什么?
因為真的沒有別的方法了。
一個潼關,一個蒲津,就是這兩個去處,想入關中,想破董卓,想奪回天子和中樞,你只能選擇去嘗試攻擊這兩個點。
而以公孫珣如今的政治處境來看,他不取關中,不破董,不控制天子,可以嗎?
理論上當然可以,他畢竟有地盤、有兵馬,有一個通曉歷史前進方向的母親從制度建設上、科技發展、經濟民生等等各處引導他,時間久了、地盤大了,量變引起質變,或許并不耽誤他鞭撻天下,稱孤道寡。
但是問題在于,就這么轉身離開的代價是什么?
是關中朝廷手里大量還在茫然且無所依靠的人才;是關中沃野千里的形勝之地;是剛剛投效他公孫珣的山西四郡上下的失望,甚至于離心離德;更是回身之后,面對必然要面對的袁紹時,可能存在的長久對峙的風險!
袁本初姓袁,是天下仲姓,他不需要這個朝廷大義,其人醒悟過來以后登高一呼,關東的地盤他隨便占;董卓姓董,是個西涼邊鄙,沒有中樞在手他什么都不是,什么都做不了,甚至有了中樞在手也注定要失敗;公孫珣復姓公孫,也養了不少望,所謂不上不下,他可以接受沒有中樞在手的局面,卻要擔憂天子與中樞落于他人手后自己的政治失分!
有些東西,不是你想不爭就可以不爭的,別人就會拿走……歷史上袁紹犯的錯誤正在于此,公孫珣不可能于這種戰略級別的問題上重蹈覆轍。
再說了,公孫珣許諾過賈文和,許諾過鈡元常,許諾過河東、太原的那些人,甚至在孟津許諾過自己、許諾過劉寬,一定是要回來的!
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輕易放棄?
更不要說,百萬士民遷入關中,此時或許尚能生存,可若他公孫珣轉身而走,天下大局動蕩不安,等騰出手再回來的時候,還能剩多少人?
討董是大義……這句話一開始是口號,現在則是事實!
四月初十,初夏時分,衛將軍公孫珣留鎮軍中郎將王修駐守安邑,統攬河東全局,以左婁圭、田豐、韓當三人率軍進駐蒲津,然后便在風陵渡東十五里處的河東郡河北縣集中船只,并立即著手渡河。
前后數日,騎兵一萬,步卒五千,外加萬余輔兵,全數渡過了黃河,等到四月十五,公孫珣本人的白馬旗也進入了河對岸弘農郡所屬的湖縣縣城,就此駐扎。
此地,距離西面潼關十五里,距離東面弘農郡郡治二十里,距離更東面陜縣與茅津四十里,距離洛陽與弘農分界處的函谷關八十五里……換言之,不止是潼關的呂布、賈詡二人的五千兵馬,包括陜縣的牛輔、李儒一萬余主力在內,董卓軍是完全可以在一日內趕到湖縣,左右夾擊的。甚至只要他們愿意,即便是河南方向函谷關東的另外兩三萬董卓軍,也是能在三四日內趕到湖縣的。
畢竟,本就是在不怎么正經的渡口處臨時登岸的嘛。
然而整個渡河過程,幽州軍小心翼翼,前后持續了五日,卻并沒有遭受任何騷擾,更不要說是軍事打擊了。
這倒也不是不能夠理解,很顯然,董卓軍明顯是想讓公孫珣在潼關之撞個頭破血流,或者等到幽州軍全軍疲敝之時再行夾擊,那時候效果更佳。
這當然是非常正確的。
四月十七日,剛剛到達弘農的第三日,稍作休整,將湖縣交與高順、焦觸防守后,公孫珣便親自引眾出現在了潼關之下,而面對著如此雄關,很多第一次到達此處的人不免失神。
“這便是潼關嗎?”有如田豫這種年輕人忍不住好奇發問。“確實雄壯,而且地勢極佳,可為何不見潼關字樣,且似乎有些陳舊?”
“此地官家正名喚做桃林塞,本朝雖有屯兵,卻無專屬都尉。”戲忠在旁抱懷從容講解,倒顯得有些好整以暇。“乃是得名于我們腳下這片喚做桃林的地方,據說是周武王牧牛之地……不過,桃林這個名字早就棄用,而民間反而因為一旁大河千里沖擊華山不成轉而向東,稱之為沖關亦或是潼關。”
“換言之,此地并不是常設關卡,只是因為天然成關,才喚做潼關?”田豫恍然大悟。
“正是因為天然成關方才可怕!”戲忠愈發搖頭嘆氣。“關在塬上,居高臨下,然后南依華山,北牽黃河。其實,虎牢關、函谷關、潼關三關都是一樣的姿態……如虎牢關,是依著嵩山牽著黃河,外加關前一條汜水;再如函谷關,是依著秦嶺牽著黃河,外加位于山谷之中,自帶一條絕澗;而潼關,便是眼前這個樣子了!”
“雖未親見,但想來潼關應該比其余兩關更險。”一旁的田疇稍微正色道。“如虎牢關之前被破,便是劉玄德沿著水道跳到關后,而函谷關想來也沒有隔絕水道,唯獨潼關,北面的黃河在此轉向,水流湍急,沿岸陡峭,想要跳到關后……”
“想要跳到關后不就正是要從蒲津上岸嗎?”魏越在旁嗤笑一聲。“河東兩位軍師引著那么多人在蒲津是擺設?”
田疇被嘲諷了一句,卻竟然無法反駁。
“難啊!”成廉也是趕緊一聲感慨,算是岔開了話題。“這種關卡,怕是只能拿命來堆吧?別的我不知道,可即便是攻下了塬地下方這一小段平原上的城墻,可只要塬地上有三千騎兵,當先沖下,那也能須臾奪回吧?”
“不然呢?”戲忠嗤笑應道。“諸君,此地便是可以用兩萬抵擋百萬雄兵的百二秦關!按照這個算法,城中五千人,我等需要二十五萬大軍方可破關!”
言罷,其人轉身而去,卻是離了前線,往公孫珣所在的傘蓋之下而走,引得一眾將領紛紛搖頭,卻也紛紛跟上。
“如何,諸君可有破關之法?”遠遠見到一眾將領歸來,公孫珣卻是率先失笑開口,原來,讓將領們去前面觀察地形正是出自他的軍令。
“回稟君候。”戲忠當仁不讓,只是微微一拱手,便坦誠相告。“并無。”
“你們都是如此言語嗎?”公孫珣不以為意,只是繼續在馬上微笑相詢。
其余諸將面面想覷,從田疇到魏越,從沉默寡言的趙云到投降的楊奉,幾乎人人搖頭。
公孫珣也是微微頷首:“其實我也不瞞諸位,對著如此雄關,我同樣沒有絲毫戰意……”
“不如勸降?”就在這時,成廉忽然在眾人稍顯驚愕的目光中開口。“城中守將呂奉先乃是君侯舊將,也是我與魏越并州舊識,屬下愿意入關一問,為君侯說服呂布獻出關卡。”
“居正(成廉字)你這是做說客做上癮了嗎?”公孫珣不由失笑。“也罷……若能說降呂布,我必有厚賞,只是他爵位已經到了頭,也只能許他一個事后的九卿之位,外加些許財貨了……也應該只能如此了吧?”
眾將面面相覷,依舊是已經翻身上馬戲忠干脆應聲:“還能如何呢,許他自領本部兵馬?這話君侯說了,呂奉先也不敢信啊!”
不過,成廉倒是已經大喜:“如此想來已經足夠了……我這就入關!”
公孫珣不以為意,只是微微揮手,任其而為。
其實,就在同一時刻,呂布和賈詡還有魏續、黃淵等將又何嘗不正在關上議論關外的兵馬呢?只是潼關地形實在是太過分了,此時正在塬上城門樓上的他們居高臨下,下面的動靜一清二楚,而關外的幽州軍卻很難看得清他們的身影。
“照理說,衛將軍本于你我有知遇之恩,不該與之為敵的。”全服披掛的呂布望著關下遙遙可見的白馬旗,也是不由感慨。“但時事如此,又能如何呢?董公何嘗不是有恩于你我?”
賈詡默然不語。
“何止是與君侯還有賈校尉有知遇之恩?”旁邊黃淵倒也忍不住插了句嘴。“君侯有所不知,我從并州來的時候,一伙人便有所議論,說是當時在雁門的高司馬離得最近,也是并州老鄉,投了他也便是投了衛將軍……未成想后來高司馬忽然隨程都尉去了幽州,我等才下了決心來洛陽尋君侯。”
“是啊。”便是呂布小舅子魏續也嘆了口氣。“衛將軍在并州多有名望,當日一起從九原出來的兄弟,成廉還有我那偏支族兄魏越,不也都跟了衛將軍嗎?”
呂布若有所思,卻是微微瞥了眼賈詡,但后者依舊默然不語,只是看著城外的白馬旗發呆而已。
而正在塬上眾將閑談之際,忽然間,有軍吏來報,說是城外有使者自稱是呂布鄉人故交,特來求見。呂布等人不用想都知道,不是成廉便是魏越……一問也果然如此……但是這位世之虓虎的反應卻是出乎所有人預料!
“請成廉回去吧!”呂布直接在城樓上感慨作答。“告訴他,兩軍交戰,本不該禁止使者,但我與他確實是鄉情濃厚,而且又屢受衛將軍恩德,若真見了,怕是真要忍不住有所遲疑,以至于作出什么事情來。到時候,我呂奉先被人當做背主之人倒也罷了,唯獨不想連累在軍中將佐士卒在關中的家眷!再告訴他,我恩師蔡伯喈一家也在長安,我那小師妹今年尚在幼沖之齡,敢問我于心何忍?”
黃淵與魏越面面相覷無言,而那軍吏得了命令倒是連連頷首。
“賈校尉。”呂布復又回身看向身側之人。“你以為如何?”
“再加上幾句話吧!”賈詡攏著袖子在旁隨意言道。“請溫侯那位同鄉代為轉告衛將軍,就說我們雖處兩方,卻是因為時勢所驅,著實沒有不敬之意……只是相國哪里恩情更厚重罷了!”
呂布連連頷首,那郡吏記住這話之余也是趕緊轉身,準備去執行命令。
“還有一件事情。”賈詡忽然又喊住對方言道。“一件事小事,順便也說給衛將軍聽……之前相國曾一度準備燒掉洛陽,以絕關東聯軍之意,但念及百年古都,終究是沒下手,唯獨搬遷實在是太急,我與溫侯最后趕來,卻是將蘭臺的一些書籍沿途扔掉了不少,若他有心不妨往東面收拾一下。”
“是有此事。”呂布恍然點頭,心中卻是不以為意。
“既如此。”眼見著軍吏告辭而走,賈詡卻是干脆轉身而走。“咱們閉關不出就是……安心靜候相國軍令。”
呂布再度頷首,卻又微微搖頭。
“是這樣嗎?”關城之外,公孫珣聞得此言倒是不由大笑。
“是這樣。”成廉早已經面色羞紅難耐。“實在是不想對方連見都不愿一見。”
“無妨。”公孫珣不以為意道。“董相國讓呂奉先做了縣侯,當了將軍,我最多與他加一個區區空頭九卿的職務,還有剝奪其人兵權的隱患……他更信重董仲穎也是正常……不過,也在意料之中……在此處留一曲騎兵前哨,其余全軍回轉。”
言罷,其人直接勒馬回轉,居然是要轉身撤軍了。
眾將面面相覷,但也只能趕緊去引眾而走,而戲忠更是一馬當先,更是緊追不舍。
“想問便問。”公孫珣不以為意。
“君侯在關中的內線究竟是誰?”戲忠嚴肅相詢。“難道不是呂布嗎?如今看來他竟是叛離了君侯!”
“志才這就落到下乘了。”公孫珣不以為然。“哪有誰叛離誰,又哪里有什么內線外線?之前與他們分開的時候,會想到今天這種局面嗎?關內關外,天下局勢系于一關得失,兩將的心思便能決定天下走向,他們自己敢輕易下決心嗎?而且,人家現在是溫侯,是虎威將軍,便是賈文和如今也是正經的兩千石,到了他們這一步,就不叫什么內線、背主了,而是可以理直氣壯去看天下形勢做決斷的……說句不好聽的,他們的苦衷和風險是假的嗎?他們和部屬的家眷在長安難道是假的嗎?董卓對他們的恩義是假的嗎?長安的圣旨是假的嗎?一句話讓人托付生死,我自問沒有那個資格。”
“那得到什么形勢才能逼他們做決斷呢?”戲忠沉默一時。“聽賈文和言語,似乎是能保證他們不出兵騷擾我們后路,讓我們放心東向。可這有什么用?關中兩點一日不破,我們便一日不能動搖大局,抑或是動搖這關上二人之心……”
“不知道。”公孫珣也嚴肅了起來。“但潼關的地形你也親眼看到了,呂布和賈詡的能耐我想你也知道,只要這二人想守,我們怎么可能輕易突破?至于東向處置弘農乃至于河南,雖然未必能動搖關中大局,可總這么枯等著,等到軍心士氣散盡,被人攆回去,或者吃了敗仗回去,難道就好看了嗎?總是要做些事情的!”
言至此處,公孫珣快馬加鞭,竟然直接沿著弘農大道奔馳起來。
“東向也難!”戲忠在后搖頭不止。“此戰還是要攻心為上!”
“那就看看東面的人心如何吧!”公孫珣口中作答,但話音落時卻已經人在數十步外了。
“伯正(牛輔字),今日為何沒派出哨騎去打探情況呢?”
下午時分,就在公孫珣無奈撤軍同時,陜縣城墻上,李儒正朝著自己的連襟,持有虎符、節杖的此間主將牛輔發問。“便是不出戰,也該時時保證情報吧?”
“哦……”正在城頭上遠眺黃河的牛輔回頭正色相對。“不瞞文優,我是想要以此麻痹白馬賊,讓他以為我在懼怕他,以驕其志氣!”
李儒無奈蹙眉:“狹長通道,一側險關一側重兵,如此局面,公孫珣如何才會志得意滿?反倒是你不派哨騎,萬一被彼輩突襲過來又如何?”
牛輔也是漸漸變了臉色:“你也知道彼輩落入了兩面夾擊之態嗎?既如此,我不派哨騎又如何?此地咱們有一萬多人,又有堅城可守,他便是突襲過來又如何?安坐不動,等他疲敝之后召回河南諸軍全力一戰,將他按死在黃河邊上,這可是數日前你親口說的!”
“話雖如此……”李儒還要再言。
“不要再說話了!”牛輔忽然厲聲發作,居然便在城樓上大聲呵斥起來。“此地須我才是持節持符的主將,哪里輪得到你說話?有這個功夫,進舍中寫幾個字讀幾篇經文不好嗎?!”
“你以為我不想安生讀經嗎?”李儒也是一時氣結,胡子都翹起來了。“是岳父大人讓我來輔佐于你!”
“輔佐我又如何?”牛輔絲毫不懼。“你之前所言的大致軍略我莫非沒有聽用?區區哨騎之事你便要招惹于我,莫非你以為你搬出岳父大人來我就懼你?
言罷,其人直接當眾拂袖而走,而李儒愈發無言,卻也只能氣悶回舍了。
然而,等其走入舍中,拿出一篇荀爽所著的《易經注解》來看,尚未看幾頁,卻又聞得舍外一片喧嘩,出門來看,只見到數千兵馬慌亂不止,紛紛臨時出城集結……攔住一個人問了一下,竟然是受了牛輔之命,要出城往東面澠池‘偵察’!
說是偵察,明顯是想要去搶劫了……但是搶劫歸搶劫,為什么現在才出去搶劫?而且澠池也是有駐軍的,虎牢關與成皋被破以后,董卓軍收縮,董卓又任命了一位中郎將董越去澠池,專門接收之前的虎牢、成皋敗軍,也是在弘農囤積力量,以隨時支援陜縣的意思。
所以,這明顯是越界劫掠!
而李儒到底是個才智之士,其人茫然半晌,枯坐半日,臨到天黑時忽然想起一件舊事,然后趕緊讓手下軍吏去打聽……果然,正如他所料,牛輔是聽了他手下巫師之言!
原來,牛輔這人出身邊地大豪,當地風氣,素來迷信,而牛輔本人尤其迷信,其軍中向來養著一群巫婆巫師,并對這些人百般信任。今天,就是這些人一大早在縣寺中拿烏龜殼起了一卦,說是今日牛輔運勢分明,不利于向西,而利于向東,然后還只能午后出兵!
于是乎,持節都督河南諸將,兼領陜縣本地萬余大軍的牛輔牛中郎將真就這么干了!
李儒聽完匯報,簡直是心驚肉跳……他終于明白這位連襟如何在河東大敗了,至于今日的事情,他也是心如明鏡了。
話說,諸位中郎將之中,董越最是看不慣牛輔的那些巫師巫婆,所以但凡遇到,一定要鞭撻幾下出氣才行,只是董越雖然不是董卓族人卻也是董相國身邊的親信之人,牛輔平素也不好如何。
而如今,董越來到牛輔手下做事,那這些巫婆巫師此舉明顯是在找董越的茬!至于什么西向不能,不過是為了東向出兵‘偵察’找的借口……以董越的脾氣,大晚上的被人越界劫掠,指不定便要動手教訓,甚至火拼,而如此做的后果到最后只會讓牛輔更加憤怒!
然而,李儒既然清楚了這件事情的來由,卻居然無法……他畢竟只是一個書生,不然何至于讓牛輔這個廢物領兵?
思來想去,李文優也只能緊親筆寫了封書信,然后喚得一名親信來,讓對方領著數名護衛趕緊出城,從南面桃林饒過公孫珣所駐湖縣,去潼關那里尋賈詡,讓其人往長安傳遞一二。而等這名軍吏出去以后,稍微一想,李儒忽然再度醒悟,又趕緊寫了第二封告狀信,卻是喚來第二名心腹軍吏,讓其人從東門出城,繞城、繞道而往潼關報信。
我是長得像環首刀的分割線O
“牛輔、李儒者,俱董卓婿也,初平元年,二者領兵屯陜,共督河南諸將,時輔為正,持節;儒為副,佐之,二婿不合,相構不止。一日,儒得輔過,即書上于董卓,輔則持節封鎖西門,得之,即殺。儒聞之大嘆:‘今始知,儒遇兵者,有理而難書也!’”《世說新語》.忿狷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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